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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工作中間溜出來開個小差的功夫我,我就替人擋了箭?

我疼暈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還是今天採買沒有及時回府怎麼交代。

「鐵姑娘!!來人呀!!快來人!」最後一個畫面是中間的公子驚慌失色的臉。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他們對我做了什麼。

醒來的時候,我在一棟優雅的竹苑中。

疼,身上還是疼。

光影綽綽,這屋子還挺好看的,牆也是竹,柱也是竹,窗也是竹,梁也是竹。

還透著一股清香氣。

痛,胸口真痛啊。

嘴巴里苦苦的,似是被人剛餵過藥。我說怎麼剛剛睡夢中感覺嘴巴里溼溼黏黏的呢。

血衣已經被換掉,換了一件絲質緞衣,真是柔軟滑膩啊,讓人就想躺著窩著。

怪不得姥姥經常說,太舒服了就沒有鬥志,衣服還是粗布的好。

「咳咳。」

「你醒啦!!」門吱呀一聲推開了,馮儀朗衝了進來。

喂,不是吧,只是輕輕一咳嗽就把他召喚進來了。他不會是一直守在門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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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燒退了嗎?」他衝過來就摸我的額,摸完還要摸我的臉,我的脖頸,還要往衣服裡伸……

「喂!」我趕緊推開他。

「推我幹嘛?」他還委屈了,「我看看你傷,你昨晚又發燒又出汗,我擔心死了。」

「那……」責備的話說不出口,「那也不能直接就……」

「你害什麼羞?」他笑了一下,「又不是沒看過,又不是沒摸過……明明什麼都做過了……」

「喂!閉嘴!!」我氣的把頭蒙在被子裡。真的是太討厭了!!又提這事!

什麼嘛?!

不過就是一夜而已。說得好像誰跟你已經老夫老妻了一樣。

他隔著被子輕輕推揉,「好嘛……別生氣嘛。我幫你換紗布吧……」

「不用你。」我說。

「怎麼,你想要侍女給你換?」他說,「可她們換我不放心啊。」

「這話什麼意思?合著之前都是你給我換的?」

「那當然。」他微微笑。

我一聽就要氣炸了。無恥!無賴!!簡直了,這個人真的是!

「連藥都是我煎的喂得,別人我怎麼放心呢。」他說,「畢竟,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語氣但也真誠,坦然。

讓人生不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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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暈過去了,你不知,錯過後面多少精彩情節呢!」他說。

「哦?」這還真吊起我的胃口了。

「你可知,昨天你救的是什麼人?」他眯起眼睛來。

「不知。」

「呵,不知也罷。」他搖搖頭,神神秘秘的。「總之是地位很高的人。」

「昨天有兩撥人要刺殺他,射箭的是一波,稍後從水裡竄出來趁亂登船的是另一波。好在他帶的暗衛也足夠多,兵戎相見,也沒落下風,也算護得大家周全了。哦,對了,全程都是我在抱著你哦!」

他說著,衝我燦然一笑,一副“快誇我,快誇我,我有好好的在保護你,你看到我了嗎?你知道了嗎?你有沒有很感動啊?”的樣子。

「!」抱歉我還沉浸在剛才刺殺那塊,沒想到竟然這麼驚險,他說起來竟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難道,他們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嗎?

如果是這樣,這群王孫公子哥們,還能每天悠然自得的遊船聽戲談詩論酒,也倒是不一般呢。

看來,我之前太小看他們了。

「更有意思的是,在回來的路上,又來了兩波人,他們是衝你來的,一波要殺你,一波要救你。好在楊兄還留了兩個暗衛護送我們,要不然差點就慘了!」他說,「楊兄就是你救得那位。」

「殺我?!」

竟然真有人要殺我。我還以為蘭蘭姐來接替我以後,我就沒事了呢,看來這口氣松的早了。

「是呀,他們最後都招了,」他笑笑,「還說主人囑咐他們,要趁你出門採買,在外面解決你,別把慶府弄髒了。」

果然都被他料中了,慶家果然還是要殺我。畢竟用我這樣一條賤命,換一條流言,爭取一絲微不足道的退婚的機會,對他們來說,還是很划算的。

天啊,太險了。

真不敢想象,若是我今天沒遇見他,還是原路線去西市採買的話,豈不是早就死翹翹了。

「就是救你那人,最後讓他逃掉了,比較可惜。他身手太好了,」他撓撓耳朵,「不知道他是誰派來的,哪股勢力,又有什麼目的……」

沒想到,還有高手出手救我?我真是何德何能?我從來也不認識這樣的人啊,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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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對了,還沒完呢!!」他興奮得很,「後來,走到浣玉山一帶,我們又遭遇了毒蟲。真的是太邪門了,你當時流了很多血,血淌了一地,毒蟲也追了一地,你的血肯定特別甜。最後還是多虧了黎兄的解毒藥。要不我們都得變成滿臉包滿臉麻子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說有趣不有趣。」

「哈哈哈。」是蠻有趣的。

世界在這一刻完成了完美閉環。

「這可真是,天風浪浪,無端轉圓,世間萬物,皆入此環啊。」我望著窗外的雲捲雲舒,也感慨道。

吞吐之間,靜默如金。

空氣中醉滿了禪意的味道。

配上這竹屋,更令人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剎那間,恍然如陌上塵。

我沉醉著,轉頭看向他,卻對上一雙驚恐瞪大的雙眼。

「你究竟,是誰?!」

馮儀朗沉聲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