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一股股魔氣從黑繭中悠然而升,魔氣沿著空中那扇張開著棕色巨門內,飄至萬里之外的另一扇門外,將整個天穹都染的極黑,此時的天地好似受到感召一般,天安城與謝城皆是下起了瓢潑大雨,不知是在迎接魔主的降臨,還是為了沖洗十幾萬亡魂的怨氣。天安城外的那扇棕色大門,依舊有官兵催趕著稀稀疏疏的囚犯踏入,這些已經是剩下的全部囚犯,寥寥看去大概有千人而已,也不知是否能夠餵飽那磨山與謝金鳴。

嘩啦啦,滔滔的海水由千里外沿著水渠翻湧至謝城一側,俯瞰而去,謝城的一半已然成為一片小型的汪洋,上空漆黑的金烏絲毫沒有為逝去的人感到悲傷,繼續與那黑繭奪食著僅剩的囚犯血肉。

此刻天安城內的許多目光已然被那一小片汪洋吸引,雨水滴落聲中夾雜著竊竊私語,著實讓人有些煩躁且壓抑。

“你們方才看清楚發什麼了嗎?”

“我看到,我看到,剛剛有一束紫光,不知從哪射來的,一下便將謝城抹去一半!”

“哎呀,這威力真恐怖啊,不會又是什麼大魔吧?”

“那還真說不定,咱也沒聽說過近些年來,有如此之強的人類啊!”

“要亂啊,要亂啊,等會回家要趕緊屯糧了。”

“噓噓,不要帶節奏,小心被聽到,擾亂民心可是要斬首的。”

“喂喂,你們都沒有看到,方才海水還沒注入渠中的場景嗎?那渠下面可是有一整座由白骨堆成的山啊,目測比今日投進門的囚犯還要多!並且很多魔物在爬!”

“沒看到,沒看到。”

“你們眼裡不行啊,就我自已看到了麼?那謝城下方絕對有問題!”

“就是有問題啊,我聽說謝城下方有一座上古刑具磨盤,咱們此界最早之前是叫做石磨地獄,好像是被什麼神人給開闢成,得以讓人類居住的地界了。”

“我也有聽說石磨地獄,那裡的亡魂會被石磨碾壓成泥,而且日日反覆沒有始終。”

“噓噓噓,不要再說了。等下陛下就要發威了!”站在人群前方的黑甲士兵聽的汗毛聳立,連連止之那些民眾討論,此界的前身確實是石磨地獄,但就算是皇帝也會閉口不談,而如今群眾如此交耳,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下方討論者,丟入大門!”吉軒藐視著下方,那些嘰嘰嚷嚷的普通群眾,極其冷漠道。

這看似輕佻的一句話使得城樓下方,瞬間掀起民眾的反動,但這些愛看熱鬧的民眾大多都是手無寸鐵的凡人,在黑甲士兵的眼中他們可能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對於這些反抗的民眾他們先是武力鎮壓,在是彰顯自已的慈愛,讓他們在恐懼與希望之間丟失性命,這是這群皇親國戚或者士兵常用的手段。

僅僅片刻方才討論的幾十位典範,便被丟至那扇大門之中,而其餘討論的群眾自然也有罪,不是士兵心生憐憫不想殺生,只是現在還不是清掃他們的時候,待到今日結束後,士兵們跟著他們進入家門,而後殺人收財,強搶民女,使這些民眾的價值達到最高化。

城樓之上,皇帝並未在理會下方的嘈亂。

“林老,剛剛那一擊是什麼人發動的?怎麼會有如此威能。”吉軒有些恐慌,他站起身轉動著眼眶內的重瞳,很是震驚。

林子君揹著手攥著拳頭,故作鎮定回應道:“這應該是那個大世家老祖的手筆吧,估計嫌進展太慢,所以出手加快一下速度。”

這話說出來估計林子君自已都不相信,更不要提當今身負重瞳的皇帝了,他細細分析了那道攻擊殘留的靈力,裡面竟毫無任何雜質且這一抹靈力十分厚重,就猶如將無數蒲公英重複壓縮成一塊硬度玄鐵,密度極其之大,以至於他遲遲看不到那抹靈力最初的本源。

“林老啊,這位有些強的過頭了,以至於讓我覺得發動此攻擊的並非是人!”越是探究本質,吉軒便越發恐慌,如此之強的人說能獨自滅國都不為過。

“陛下,不必多慮,我馬上派人去查,明日定將此人的身份與動機,彙報與你。”林子君弓著身子有些緊張道。

“小皇帝,給你們個建議,不想死,就不要去打擾那位,剛剛那下只是她,隨手一指。”一道散著金光的模糊虛影,漸漸在吉軒一側凝成實體,浮玄子揹著手言道。

吉軒忐忑的扭過頭,看著眼前的老道,他雖然是與對方第一次相見,但膝蓋卻不由一軟,撲騰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浮玄子叩首結巴道:“多...謝,浮...祖師,提醒,孩兒聽命。”

浮玄子瞥了眼吉軒未言,便又化做一縷金光消失於城樓上方,彷彿從未來過。

良久後,吉軒顫顫巍巍的抬起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用寬大的袖口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感嘆道:“呼,嚇到朕了,兒時還只是在父王收藏的畫像中見過浮祖師,今日一見並非入畫像中那般老態。”

“陛下,快快起身,這浮玄子,更強了!”林子君將皇帝攙扶到龍椅上感嘆。

霧都山上,一條百米木橋橫跨兩座雲霧繚繞的山頭之間,橋中央兩位老者正交談著。

“哈哈哈,師弟現在這小皇帝蠻知趣的嘛,看到我就直接下跪了,我還以為又會跟前幾代的皇帝一樣,牛哄哄的呢,看來他很清楚自已的處境啊。”一縷金光融入浮玄子體內,他樂樂的與面前的白衫老者打趣著。

“師兄那是肯定的,這小皇帝可是我親手帶出來的,除了有些殘暴,對於禮義還是很有講究的。”浮萍子說的確實沒有毛病,他教的確好,在皇帝還是孩童時期,浮萍子就常常拿著浮玄子的畫像逼迫他下跪,但人家畢竟是重瞳嘛,天生的王者骨子硬,怎麼會說跪就跪。因此也沒少捱打,以至於吉軒看到浮玄子的畫像就忍不下跪,更不要說真人了,那刻在骨子裡的恐懼感已經無法徹底磨滅。

“師弟,可以可以,你這一手御皇之術用的真是爐火純青啊。”浮玄子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