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汝這是對陛下的質疑嗎？

翌日。

四海歸一殿。

滿朝文武臉色複雜著盯著靠在龍柱上閉目養神的嬴鋒。

所有人，都自覺遠離嬴鋒，生怕與他扯上任何的關係。

“哼。”

淳于越一聲冷哼，但卻是沒有開口，以此來表達他的不滿。

這時，扶蘇的身影也出現在眾人面前。

見狀，立即上前道：“老師，小九剛回咸陽，一路舟車勞頓，情有可原。”

說完，朝著嬴鋒看去，微微皺眉道：“九弟，你收斂點。”

扶蘇開口，嬴鋒自然得給些面子，睜開有些迷離的雙眼，懶洋洋的道：“大兄，回頭你跟陛下說說，我還在長身子，是不是有太過於殘忍了？”

“噗嗤。”

這時，一道爽朗的笑聲同樣響起道：“長公子，方便的時候順便提一嘴，本侯一身舊疾，同樣支撐不住。”

聽到聲音，所有人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了幾下。

扶蘇更是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瞥了一眼嬴鋒，扶蘇看向來人，臉上無奈道：“武成侯說笑了，你身經百戰，沙場悍將，豈是尋常人可比的？”

聞言，王翦擺了擺手，有些無奈道：“任何人都經不起歲月的考驗。

更何況，老夫何嘗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呢？”

扶蘇有些無奈，但一旁的嬴鋒卻是沒有任何的負擔。

似笑非笑道：“本公子覺得武成侯說的對，老而不死是為賊，機會就該留給年輕人。

早點回去頤養天年，逗孫賞花豈不美哉?”

王翦內心大罵，這小子還真是分不清好壞啊？

見人就懟，真是讓人無語。

雖然知曉他在指桑罵槐，但就是有些淡淡的不爽。

“既然如此，本侯一會就向陛下建議，像公子這樣的年輕人，就應該多多參與朝會，才能讓朝堂上充滿朝氣。”

對於王翦，扶蘇可沒嬴鋒這樣勇氣去調侃，而是一臉嚴肅的看向嬴鋒道：“九弟，汝有些過了。

武成侯乃秦國的功臣，豈是你可以隨意評判的？”

嬴鋒撇了撇嘴，神色淡然道：“大兄，別把你的想法和儒家理念強加於任何人身上，不是每個人都吃儒家的那一套。

孔夫子周遊天下，唯獨不曾入秦。

如今你這大秦長公子卻視他的學說為聖賢書，當真是可笑。

就連六國健在時，儒家同樣對於大秦不屑一顧。

如今，你這大秦長公子卻對於儒家學說奉若神明。

張嘴閉口，更是以身作則，想要大秦以儒治國。

你腦子是缺根筋，還是有大病。

換成正常人，都不會誕生你這樣離譜的想法。”

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話糙理不糙。

大秦奮戰數百年，以法治國，將天下凝一。

如今，卻被儒家摘了果子，這是誰也不可能接受的。

但至今為止，從沒有一個人敢正面喝斥扶蘇，即便連始皇帝都不曾正面與他談過這個問題。

扶蘇身子一顫，眼神有些迷離，但很快就恢復了堅定。

“九弟，秦法殘暴不仁，天下更是苦秦矣久，如今天下一統，需要以仁義治世，方可讓百姓歸心，恢復生產。”

“噗。”

嬴鋒有些忍俊不住，有些可悲的看向扶蘇，怪不得胡亥上位反而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援。

這樣的人，理念就與滿朝文武衝突。

一旦上位，大秦的根基就會被改的面目全非。

深吸了一口氣，嬴鋒淡漠道：“長兄，你知曉為何你參政這麼多年，一直被在座的諸位視為儲君人選。

但陛下卻為何遲遲不立太子嗎？”

還真的是勇啊，這九公子當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聞言，扶蘇臉色大變，腳下一個踉蹌，遲遲說不出話來。

見狀，靠在龍柱上嬴鋒環視一圈所有人，語氣森冷道：“所有人都清楚原因，但卻沒有人主動告知你。

因為，目前的你，不配做為大秦儲君。

如若你的是尋常人，仁義道德能使你成為一個謙謙君子。

但你是大秦長公子，信奉儒學的你，拿什麼來服眾？

光憑仁義道德，還是之乎者也？

那時的大秦，是贏秦，還是儒秦？”

這時，王綰的聲音響了起來：“九公子，扶蘇公子有沒有資格不是汝說了算，而是陛下說了算。

即便你再能言善辨，這都不是汝目無尊長的理由。”

聞言，嬴鋒目視一凝，真是一個接一個，底蘊當真是自已這個孤家寡人無法比的。

深深的吸了口氣，嬴鋒眼神銳利的瞥向王綰，沉聲道：“王丞相，朝堂之上請稱職務。

兄友弟恭那是在私下，朝堂之上，就理當公私分明。”

王綰一怔，隨即輕笑道：“公子說的不錯，但這同樣不是你可以肆無忌憚猜測陛下心思的理由。”

說完，瞥了一眼嬴鋒，若有所思道：“扶蘇公子所學，乃是陛下欽點，這同樣是陛下意志，汝這是對陛下的質疑嗎？”

薑還是老的辣，一下子將事扯到始皇帝身上去了。

但嬴鋒可是連始皇帝都敢罵大病的人，豈會怕這些。

額，雖說是背地裡議論，被抓當場的。

“王相，有沒有一種可能，陛下是想以法為主，相容百家，實施大變革，為統一天下做準備？”

說完，瞥了一直黑著臉的淳于越，冷笑道：“眾所皆知，陛下自親政以後，一直以東出為目標，將皆生精力都圍繞著統一天下嘔心瀝血。

但卻讓人挾帶私貨，從小就為其洗腦，以儒家教義以重，教化天下，而不是以江山社稷為重呢？”

話音落下，滿朝文武都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向儒家陣營。

仔細想想，為何身為大秦的長公子，與秦國國策格格不入呢？

看著無禮注視的目光，淳于越瞬間坐不住了，氣急敗壞的指著嬴鋒道：“豎子，胡說八道，儒家理念從來都是教化天下，仁義治世。

豈是你一黃口小兒可以肆意抹黑的？”

聞言，嬴鋒露出白牙道：“淳于越，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真有沒有，你們儒家心裡有數。

自儒入秦，汝成為長公子老師之後，透過我大兄推薦進入朝堂中有多少人，難道是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

“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