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普通場館雖然外形各異,但內部結構幾乎相似。

場館正中心為面積大約為一畝的下沉式方形賽臺,賽臺一圈被柵欄圍著。

這些柵欄都是用堅硬無比的精鐵所鑄,能輕鬆困住武士,就算武師想要衝破,也非易事。

這裡也會進行李家的武生與兇獸之間的決鬥,因此得用柵欄圍著,以防兇獸逃跑傷人。

圍欄外則是一圈過道,觀眾可以站在過道上觀看場內的比賽。

因為在這裡舉行的都不是什麼重大比賽,所以平時並不會有太多人前來觀看,整個過道就算站滿,也就能容納一兩百人。

然而現在,看臺上竟然有超過三百名觀眾,整個過道里就像是早高峰的地鐵,每個人都擠成了罐頭裡的沙丁魚。

“這種場館裡的比賽,何時見過這種陣勢?”

一個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老師有點興奮地對本場比賽的裁判說。

“這不見得是個好事哦。”

裁判顯然閱歷更加豐富,面露難色地搖搖頭說。

“呀~這不是我們的修煉天才嗎,怎麼也來參加四段武生以下的比賽了?”

蘇牧和李恆杉剛剛按照規定進入了賽臺,一個被李恆林事先安排混在人群裡的爪牙,扯著嗓子譏諷道,瞬間引來全場一陣鬨笑和嘲弄。

“對呀對呀,是不是搞錯啦,段位相差太大,別鬧出人命來啊!”

“該不會是有人故意讓自己退回兩段武生,然後重新修煉,以此來炫耀自己的天賦吧!”

“估計是,天才嘛,可能覺得我們修煉太慢了,刻意讓讓我們的。”

“……”

人群裡諷刺的話不絕於耳,以前越是嫉妒蘇牧的人,此時說的話越不堪入耳。

幾個原來十分仰慕蘇牧的少女,雖然心裡同情蘇牧,但又不敢站在人群的對立面,只好強顏歡笑地隨波逐流,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

“哼哼,蘇牧,看你還有沒有臉繼續待在李家?”

李恆林雙手扶著欄杆,臉上露出絲毫不遮掩的邪笑。

現在場館裡的氣氛,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蘇牧面對這些無情的嘲弄已經處之淡然,短短几天就讓他看透了世間冷暖,他的心性也比剛穿越過來時強大了不少。

可李沫兒顯然比他要激動許多,粉嫩的小臉漲的通紅,雙手緊緊互掐在一起,渾身有些顫抖,卻又無能為力,只期盼蘇牧能贏下這場比賽,挽回一些聲譽。

“喂~蘇牧,我們頭兒說了,你只要跪著向我認輸,並且從我這鑽過去,今天可以考慮饒了你。”

李恆杉叉開雙腿,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襠下,用最高的音量挑釁道。

蘇牧不慍不怒,一邊活動關節,一邊面無表情地說:“等你打贏我,再讓我鑽也不遲。”

最讓挑釁者惱火的,莫過於被挑釁的人無視他的挑釁。

蘇牧還沒憤怒,李恆杉倒先氣得漲紅了臉。

“媽的,拽什麼拽?還當你是九段武生呢?看我今天不打廢了你,天鷹爪~”

李恆杉一聲怒罵後,右手成爪狀,一個箭步衝向蘇牧,對著蘇牧的心窩抓去。

天鷹爪屬於普通中級武技,特點是陰狠詭譎,威力雖不及至剛至猛的金剛錘,但勝在招式奇特,出其不意。

好在蘇牧的奪星步是普通高階武技,更勝一籌,總能巧妙地躲過李恆杉的天鷹爪。

二人在賽臺上你來我往,一時難分高下。

“蘇牧哥哥一定要小心啊,千萬別被李恆杉的天鷹爪擊中,他畢竟是四段武生,你承受不住他的攻擊。”

李沫兒雙手貼在胸口,目不轉睛地看著蘇牧,雖然蘇牧暫時並不落下風,但她還是憂心忡忡,像是能隨時落淚的樣子。

外人看著覺得精彩,但李恆杉心裡卻暗暗著急,他自己能感覺得出,蘇牧並未用全力。

“這小子真的是兩段武生嗎,為什麼面對我的攻擊,他能如此輕鬆應對?”

李恆杉心態開始有些浮躁,他原以為很輕鬆地就能將蘇牧擊潰,現在看來似乎要陷入一場苦戰。

蘇牧察覺出了李恆杉心態的變化,嘴角輕輕一揚,邪魅地笑了笑說:“不是說好要打廢我的嗎,難道就這水平?”

“你小子別猖狂!”

李恆林雙目似火地怒斥一聲,隨即一個後空翻與蘇牧拉開距離。

就見他雙手捏成爪狀,在面前比劃了一個奇怪的招式後聲音洪亮道:“天鷹爪之鷹擊長空!”

霎時,他的雙手上像是包裹了一層淡淡的黑色霧氣,形似鷹爪。

“這下該結束了,李恆杉,你小子早該用絕招了。”

看到李恆杉使出鷹擊長空,看臺上的李恆林不禁露出滿意的微笑。

“去死吧!”

就見李恆杉一躍而起竄入半空中,而後整個人就像是離弦的箭,從天而降,直撲蘇牧。

“看看是你的天鷹爪厲害,還是我的霹靂掌厲害。”

蘇牧站在原地沒有閃躲,他弓步站穩,屏氣凝神,調運靈氣到右手,然後全力一掌拍出,跟李恆杉的天鷹爪碰撞在了一起。

“轟~”

賽臺中央爆發出一聲巨響。

蘇牧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衝擊力,整個人以弓步之姿向後滑行五六米後才勉強站穩。

而李恆杉則以比飛來時還快的速度被擊退,整個人在空中飛出近十米, 而後俯面朝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了地上。

現場觀眾無不瞪圓雙眼地張著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賽場。

他們原本還有點同情蘇牧將會遭遇的悲慘下場,現在全都石化,像兵馬俑一樣,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什麼?”

李恆林的笑容瞬間凝固,表情看上去既怪異又扭曲。

“耶~蘇牧哥哥贏了。”

李沫兒率先反應了過來,激動得雙眼噙著淺淺的淚水,痴痴地看著蘇牧,人群也隨即跟著躁動不安起來。

“我的天呀,一掌能把四段武生擊飛,他真的是兩段武生嗎?”

一個俊俏的少女又驚訝,又崇拜地驚呼道。

“還好我沒參加獎榜,否則我這個三段武生肯定更慘。”

旁邊一個滿臉麻子的少年拍了拍自己胸脯,暗暗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

“這、這、這~唉!可能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吧。”

另一個身材稍胖的少年神色暗淡地低著頭,又搖了搖感嘆道。

人群爆發出陣陣驚訝和質疑,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李恆林也先是被深深震撼,然後額頭青筋暴露的拍著柵欄狂怒道:“李恆杉,你個廢物在幹什麼?快給我起來。”

然而李恆杉還是人面朝下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裁判見狀走到賽臺中央,正當他準備宣判比賽結果時,李恆杉咳嗽了兩聲,就見他動作遲緩得像是每個關節都散架了似的,十分吃力地站了起來。

“我不認輸,我還能繼續戰鬥。”

李恆杉雙目死死地盯著蘇牧,一邊向場地中央走,一邊咬著牙說。

今天這場比賽要是打不贏,李恆林一定不會放過他,說不定不用等到二十歲,他就要被剝奪繼續修煉的資格,被趕出靈湖城,送到鄉下去種地。

那裡沒有尊嚴,只有苟且,任何人都可以對他趾高氣昂,將他當奴隸一樣差遣,那種生活簡直生不如死。

自己辛苦修煉這麼多年,付出得不比任何人少,難道就因為自己沒有天賦,所以理所應當地要去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

憑什麼?蘇牧,我無論如何也要打敗你。

他心中一陣怒吼。

蘇牧原本因取得勝利而綻開的笑容,瞬間被李恆杉兇狠中帶著仇恨的眼神熄滅。

他想不明白,自己與李恆杉毫無過節,為何他會對自己有如此多的仇恨。

“你似乎十分恨我,但我不知道,我曾經哪裡得罪過你。”

蘇牧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李恆杉鄙屑一笑地說:“你們這些有大人物庇護的人,永遠不會明白我們的處境。”

蘇牧大致上明白了李恆杉對自己仇恨的來源,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同情,但僅此而已。

今天的比賽,無論如何,他都要贏。

“你這個樣子,還怎麼贏我?”

蘇牧話音剛落,李恆杉仰天大笑了起來,而後就見他從兜裡掏出了一枚紫黑色的丹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在場的武生幾乎都不認識李恆杉所吞的丹藥,而一旁負責管理現場秩序的老師和裁判認了出來。

“爆氣丹?”

現場老師和裁判異口同聲驚詫道。

“喂!”

裁判指著李恆杉呵斥道:“比賽期間,不得服用禁藥,否則取消比賽資格。”

“爆氣丹?這傢伙竟然吞服爆氣丹?”

現場圍觀的武生紛紛交頭接耳,臉上又驚又懼。

剛剛還暴怒的李恆林,此時反倒是一臉輕鬆,又十分得意地笑了笑。

“這蘇牧果然沒那麼好對付,還好我早有準備,給李恆杉那廢物準備了爆氣丹。”

爆氣丹能一瞬間暴漲武生體內的靈氣,從而提升武生的段位和實力,功效可維持一個小時左右。

為了公平起見,比賽期間嚴禁服用。

然而現在,比賽的結果對李恆杉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擊敗蘇牧,無論使用何種手段。

果然,李恆杉身上的氣勢大增,一瞬間就提升至五段武生,渾身似乎都冒著紫黑色的煙氣,整個人也增添了幾分邪氣。

“蘇牧,都是你逼我的!”

李恆杉狂嗥一聲再次撲向蘇牧。

蘇牧也被這瞬間暴漲的氣勢震懾,倉促應戰。

五段武生雖然只比四段武生高了一個段位,但實力卻增加了一倍不止,蘇牧應對起來,明顯沒有剛才從容。

“天鷹爪之鷹擊長空!”

李恆杉再次使出同樣的招式。

這次蘇牧不敢硬接,而是利用奪星步躲了過去。

“想躲?沒那麼容易!”

李恆杉料到蘇牧會利用奪星步閃避,刻意留了一爪,就在蘇牧轉身時,偷襲了蘇牧。

蘇牧來不及躲閃,腰腹處被李恆杉抓了一爪,被抓之處的衣服被撕碎成花瓣一樣,五條紅愣愣的血印子清楚可見。

“嘶~可惡!”

蘇牧一陣鑽心的疼痛,恨恨地咬緊牙關捏緊了拳頭。

好在這一爪是偷襲的,威力不如正面撲來的那爪強大,再加上蘇牧有鍛骨天賦護體,這一襲並沒有讓蘇牧失去戰鬥力。

見蘇牧受傷,人群異口同聲地爆發出一陣驚歎。

李沫兒則大驚失色地捂住了嘴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恆杉見自己佔了上風,乘勝追擊,不給蘇牧任何緩衝的世間,再次發動攻擊。

蘇牧知道李恆杉現在銳氣正盛,而且還比他高了三個段位,絕對不能正面硬剛,所以他依舊採取防守戰術,利用奪星步,一邊閃躲,一邊尋找時機。

果然,李恆杉急於求勝,滿腦子都只想著攻擊,忽略了防守,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了蘇牧的面前,被蘇牧抓住了機會。

“結束了,李恆杉,霹靂掌!。”

蘇牧再次使出全力,狠狠地一掌拍在了李恆杉的後背上,威力甚至比之前跟李恆杉硬拼的那一掌還要巨大。

“噗~”

李恆杉飆出一口黑色血霧,整個人飛出十多米,正面撞擊在了精鐵圍欄上,而後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這一擊衝擊力如此之強,圍欄幾乎要被震得變形。

霹靂掌力蘊含了蘇牧全身的靈氣,灌注到李恆杉的體內後瞬間爆炸了五次。

就算李恆杉暫時提升到了五段武生,也承受不住這種爆炸帶來的劇烈疼痛。

他伏趴在地上,強撐著身子看向蘇牧,然而並沒有支撐沒多久,便昏死了過去。

眼神裡盡是不甘。

現場先是一片死寂,安靜得連圍欄晃動時發出的嗡嗡聲都令人覺得震耳欲聾,在場館裡迴盪不絕。

而後,人群裡響起了山呼海嘯般振聾發聵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