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嶄新的一天。
天才矇矇亮，太陽也像是沒睡醒一樣，懶洋洋地爬出了地平線。
蘇牧已經早早起來，重新執行他制定好的健身計劃。
他要在七點之前結束鍛鍊，然後吃早飯，八點之前要去武論堂報到，學習修武的理論知識。
雖然他一百個不願意坐進教室裡，聽那些他早就爛熟於心的東西。
可是如果他曠課，就會被剝奪進武鬥堂賺取積分的資格。
沒有積分，他就不能去煉氣堂煉氣，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鍛鍊完身體，隨意地喝了兩口粥後，蘇牧嘴裡叼著半個饅頭，赤裸上身，對著鏡子凹了凹造型，檢驗一下今天的鍛鍊成果。
“瘦巴巴的。”
蘇牧搖搖頭嘆了口氣，穿好衣服，出門前依舊不忘整理一下發型。
除了身體有些單薄外，他很滿意自己現在的形象，斜劉海，高馬尾，濃眉大眼，鼻樑高挺，簡直跟仙俠影視劇裡的男主角一模一樣。
尤其是這面板，細膩有光澤，白皙得一顆青春痘也看不到。
想當年在地球上十五歲的時候，他那滿臉的青春痘讓極端注意自己形象的他，自卑得都不敢出門。
蘇牧鬥志滿滿地來到了武論堂低段組的院門前。
看著踏進院門的，幾乎都是些十歲以下的小屁孩，蘇牧瞬間又有些覺得拉不下臉。
這就好比一個高中生揹著書包跟三年級的小孩子一起上課，太顯眼，也太丟人。
“我這會兒看起來，肯定跟個二傻子似的。”
蘇牧嘴角微顫地苦笑了聲，明顯放緩了前進的腳步。
周圍的孩童三三兩兩結伴而行，他們其實並沒有注意到蘇牧，他們只當蘇牧是個年輕的老師而已。
可是蘇牧卻覺得每個小孩子都在議論他。
人就這樣，心裡有鬼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是當時環境的焦點。
“我要變強！我要變強！我要變強！”
蘇牧一遍遍地提醒自己。
“丟臉就丟臉吧！”
他深呼一口氣後踏進了院門。
剛進院裡，蘇牧就看到前天給他重新制作積分簿的那個人，正雙手叉腰，眯著他那雙只有一條縫的小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歡快的孩童。
他的眼睛應該是睜著的，因為他眼角的魚尾紋就像是沙漠裡的丘壑，層層疊疊。
男人身材高大，略微有些發福，明顯有了三十多歲男人該有的特徵。
不過他的髮量還是很多，而且濃郁粗黑，厚厚的盤在頭頂，遠遠看去，就像是他頭的一部分，只是顏色不一樣罷了。
男人名叫李洛清，是武論堂低段組的老師。
李洛清也看到了蘇牧，突然換了一副表情，努力睜開他那不爭氣地小眼睛，想讓蘇牧從他的眼神裡看到氣怒。
蘇牧並沒有注意到他眼睛的變化，甚至裝作沒看到他這個人似的，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走過。
“站住~”
李洛清拖沓著聲音，語氣嚴肅地喊道。
“哎呀~是洛清老師呀，我都沒看見您，嘿嘿~”
蘇牧撓了撓頭陪笑著說。
“少來。”
李洛清伸出手做出要打蘇牧的樣子說：“是你瞎還是我瞎？還沒看到我。說，昨天為什麼沒來上課啊？前天辦積分簿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啊……”
蘇牧眼珠子提溜兩圈後捂著肚子說：“昨天吃壞肚子了，拉稀。”
生怕李洛清不相信，他又趕緊補充道：“真的真的，滷豬腳掉地上了，捨不得扔，我給吃了，結果……”
“哎喲~停停停停停~”
蘇牧還沒說完，李洛清趕緊一臉嫌棄地打斷說：“昨天就算了，念你是初犯，我既往不咎，往後再曠課，月底考核我堅決不給你過。”
“洛清老師您放心。”
蘇牧一本正經地說：“以後就算拉褲子上了，我也保證來上課。”
“你少油腔滑調。”
李洛清眉頭一緊地喝止說：“反正還有五天就月底考核了，自己看著辦吧，你也知道，考核不過，就沒資格去武鬥堂賺積分。”
李家規定，低段組武生一個月一次考核，中段組半個月一次考核，高段組十天一次考核，到了衝刺組就無需考核了。
每次考核透過，就有資格去武鬥堂參加一次比拼，比拼獲勝者，就會有相應的積分獎勵。
所以低段組的武生一個月只有一次參加比拼的機會，要是這個月考核不透過，那就只能等下個月了。
對於分秒必爭的蘇牧來說，一個月的時間他浪費不起。
蘇牧進入教室後，那些孩童見蘇牧是跟他們一起來上課的，這才注意到他。
所有人都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有的人雖然用手捂著嘴巴，卻也遮掩不住臉上太過明顯的嘲笑。
他們都還比較小，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曾經是李家如雷貫耳的修煉天才。
蘇牧張望了一下教室，竟然看見教室的最後排，坐著一個看上去似乎跟他年紀差不多，長相憨厚敦實的胖子。
“這胖子好眼熟啊！”
蘇牧心中暗忖，忽然想了起來。
這胖子叫李濟才，跟他一樣大，今年也是十五歲，從小就是個傻子。
五歲那年，他們一起開始修煉，後來蘇牧很快就突破到三段武生，進入中段組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一晃這麼多年了過去，沒想到他還沒突破三段武生。不過也好，有他在，我就不是班裡唯一的傻子了，不對，我本來就不是傻子。”
蘇牧唸唸有詞地坐到了李濟才的旁邊，而李濟才似乎已經忘記了蘇牧，只是衝著他傻愣愣地笑了笑。
課上講的東西對蘇牧來說太過簡單，就像是快要高考的學生，而且還是個學霸學乘法口訣似的，題目和標準答案几乎是同時念出口。
每每當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回答出教室裡其他學生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的答案時，都能引來全班學生的一陣驚歎。
僅僅一堂課，蘇牧就從被嘲笑的物件，成了那些孩子們眼中崇拜的偶像。
不過對於孩子們的崇拜，蘇牧並不覺得自豪。
“好無聊啊~”
一上午的理論課終於結束，蘇牧仰天長嘯。
“簡直是浪費時間，還不如讓我回去鍛鍊身體呢。”
“咳咳~”
蘇牧剛抱怨完，李洛清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說：“不想來啊，不想來明天就不用來了。”
“想來，來了我才發現，好多以前學的知識我都忘掉了，是得好好鞏固一下。”
蘇牧趕緊切換成正經的樣子說。
“今天下午去武技堂修煉武技，別忘了。”
李洛清鄙夷地看著他說。
“放心，絕不曠課。”
蘇牧拍著胸脯保證道，心中暗暗高興。
“太好了，只要不是來上武論課，幹啥都行。”
李洛清雙手背在身後，欣慰地點點頭後，話鋒突然一轉地說：“你小子，因禍得福，可以多修煉一門武技你知不知道？”
蘇牧愣愣地看著李洛清，不知道他所言何意。
按照李家的規定，每個武生突破到兩段後，就可以去武技堂選擇一門武技修煉。
之後一直到晉升武士之前，武技堂都不會再傳授武生第二門武技。
因為武生最重要的是儘快提升段位，武技只是用來輔助提升段位的手段，修煉一門足夠。
如果修煉太多的武技，勢必會佔用太多時間，反而會減緩晉升武士的腳步。
蘇牧當時在義父李洛承的建議下，修煉了奪星步。
而他的霹靂掌是義父傳授給他的，與武技堂無關。
李洛清嘿嘿一笑地說：“你現在重新又回到兩段武生了，理論上可以去武技堂再選一門武技。不過這得看你的意願，你要是想學，我下午帶你去選，你要是覺得沒必要，也可以不用學。”
“當然要！”
蘇牧撥了撥額前的斜劉海，不假思索地回道：“嘿嘿，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他心想，反正現在被逼著跟低段組一起修煉，課程實在太過輕鬆，多學一門武技豈不美哉。
“那你回去吃飯吧，下午早點過來，我帶你去。”
李洛清邊說邊轉過身離開，同時對蘇牧擺了擺手。
“嘶~”
蘇牧看著李洛清遠去的背影，他想起前天來重新制作積分簿時，李洛清一臉的冷漠樣，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他怎麼突然對自己轉變態度了呢？
“管他呢。”
蘇牧懶得再去揣摩這些瑣事，飛奔回了自己住的別院。
果然，李祿又為他買來了兩隻滷豬腳，並且早就將中午的飯菜在桌上擺放整齊，等著蘇牧回來。
雖然飯菜簡單，但情誼深重。
蘇牧心裡惦記著武技的事情，狼吞虎嚥地吃完飯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武論堂。
“你也來得太早了。”
李洛清皺著腦門，懶洋洋地抱怨道，他剛在一條長凳上躺下，想休息會兒。
“對待修煉，我一向都是認真的。”
蘇牧厚著臉皮嬉笑說。
李洛清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帶蘇牧來到了武技堂。
武技堂真正的核心部分是一幢二十米高，佔地不到兩畝的圓形尖頂石砌建築，名為藏技閣。
藏技閣裡面收藏了李家所有武技，還有一間可以檢測武生修習武技悟性的測驗室。
所以這裡戒備森嚴，平常不允許閒人出入。
李洛清帶著蘇牧辦理相關手續後，被藏技閣的人送入測驗室。
測驗室是個石砌的，長寬在二十米的方形密室，除了一扇石門，四周沒有一扇窗戶。
在測驗室的中間是五級臺階的方臺，名叫測驗臺。
測驗臺的中心是一個盛有半滿水的蓮花狀的石盆，正對石盆的上方的天花板上，一條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長著嘴巴的青色石雕龍，順著一根頂端固定在天花板上的石柱蜿蜒而下。
雖然蘇牧七歲的時候來測驗過一次，但時隔八年，再次看到這條大青龍，蘇牧還是被深深震撼。
這條大青龍可以測驗出兩段武生的悟性，之後再根據每個武生的悟性，提供與他悟性相對應的武技進行修煉。
在原域世界數萬年的武修傳承中，衍生出了浩瀚如煙的各類修煉武技。
經過評定，將世間武技由低到高共分為五階，依次是：普通、卓越、傳奇、無雙和絕世，而每一階又細分為初、中、高三級。
同樣等階的修煉者，修煉武技的等階越高，能力就越強。
而越高等階的武技，自然也越難得稀少。
流傳民間的絕大多數都是普通武技，只有一些世家大族或者大宗門、大學院裡才會有卓越武技。
像蘇牧所修煉的奪星步是普通高階武技，在李家算是上乘武技。
而他所修練的另一門武技霹靂掌就是卓越高階武技，是他義父李洛承的絕學。
卓越武技再往上就是傳奇武技，這種武技十分珍貴，幾乎都是帝國皇族和那些隱世宗門不外傳的秘技。
而無雙武技就更為罕見，向來都是只有極少數修煉大成者才能掌握。
至於絕世武技，已經幾千年不曾出現，或許只存在於傳說中吧。
李家作為世家大族，除了李洛承的霹靂掌，還有其它數門非常強大的卓越武技。
但這些武技，按照族內規定，只有族內子弟晉升到武宗，再由大青龍測驗評定後，才有資格修煉。
至於李洛承的霹靂掌，那是他自己獨創的武技，不屬於李家宗族所有，因此可以自行決定傳授給蘇牧。
一般李家的武生能修煉的族內武技，最多是普通階別的武技。
但普通階別的武技也分為高中低三個級別，至於能否修煉高階別的武技，就看大青龍的悟性評定。
“你以前測驗過一次，需要我再介紹一下測驗的流程嗎？”
李洛清一臉驕傲的看著大青龍說，這大青龍太過壯觀，任何族人見了都會感到自豪。
“不用，我知道。”
蘇牧滾瓜爛熟地說：“只要把手伸進大青龍嘴巴里，等大青龍眼睛亮了，就把手拿開，看它往蓮花盆裡吐多少水珠。一顆水珠是低悟性、兩顆是中悟性、三顆是高悟性。”
他心中暗想：老子三年前就被評定為高悟性，所以才能修煉普通高階武技奪星步，這次測驗不用說，肯定還是高悟性。
蘇牧大搖大擺，稍顯得有些得意忘形地走上前，信心滿滿地將手伸進了大青龍的嘴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