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聽得出其中一人是義父派來專門照顧他飲食起居的老僕人李祿,於是匆匆走出書房。

就見身材矮小瘦弱,但精神看上去卻十分旺盛的李祿左手拎著飯盒,右手扯住一個李府家丁的袖口嚷嚷道:“不把這事兒說清楚,你不許走。”

看樣子是李祿和前來給他們送飯的李府家丁起了衝突。

李府家丁想要掙脫李祿的撕扯,領口都快被扯到肩膀。

“跟我什麼關係?我就是負責送飯過來,你別跟我耍橫。”

家丁是個二十歲上下的白臉小廝,他又氣又委屈,略帶哭腔的說。

兩人像是拔河一樣你來我往,不過李祿已是個年逾六十的小糟老頭子,年老力衰,明顯不是家丁的對手。

他腳下把持不住,邁著小碎步往前顛了幾下,左手的飯盒都快要拿不穩。

二人太過於專注撕扯,連蘇牧走到身邊都沒察覺。

“祿伯,這是怎麼了?”

蘇牧接過李祿手裡快要掉到地上的飯盒問道。

李祿見到蘇牧,先是一愣,然後鬆開了家丁的衣袖。

家丁趁機腳底抹油,像是從貓爪裡逃出生天的老鼠似的,順著牆根一溜煙的跑掉了。

“廢物還想吃什麼?有的吃就不錯了。”

從牆外飄進家丁的一句嘲諷。

“你個王八蛋,你說什麼?”

李祿氣得滿臉通紅,追到別院門口,對著家丁逃走的方向,踮著腳怒罵不止,罵到激動處,還跳了起來。

“可惡,連府上家丁都開始輕視我。”

蘇牧將手中餐盒的握把捏得咯咯直響,胸口劇烈起伏,氣怒難遏,卻只能忍氣吞聲。

“這群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

李祿又憤憤不平地罵了聲,黃蠟的老臉氣得通紅。

他從蘇牧手中接過餐盒,開啟蓋子道:“蘇牧少爺你看看,他們都送來些什麼,這是給蘇牧少爺吃的嗎?”

蘇牧低頭瞄了眼,就見裡面只有一份米飯,一份雞蛋炒春豆,還有一份醃蘿蔔。

他閉上眼睛,嘴裡撥出一口濁氣後搖搖頭,沒想到這裡的人比地球上的人還現實,自己的待遇這麼快就開始有落差。

蘇牧雖然住在李洛承的別院裡,但別院與李家大院只有一牆之隔,並且相通。

由於別院裡現在只住著他和李祿,自從李洛承走後,他和李祿的一日三餐都由李府的後廚供應。

之前他的伙食都是李府最高一檔,每天都大魚大肉,吃得他都膩得慌,現在居然淪落到跟僕人一個標準了。

李祿看著蘇牧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所想,於是替蘇牧鳴不平道:“這幫狗仗人勢的傢伙,竟然這樣對待蘇少爺,太侮辱人了,等大爺遊歷回來,一定要找他們算賬。”

蘇牧嘆了口氣,拍了拍李祿的肩膀說:“算了祿伯,有的吃就行,走吧,吃飯去。”

雖然待遇上的落差讓蘇牧心裡十分鬱悶,但這也更加讓蘇牧清醒地意識到,在原域世界裡,只有自己強大,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和畏懼。

自己之前在李家之所以受到別人的重視,雖有義父庇護的因素,但更主要的還是因為自己的修煉天賦讓他們不得不折服。

現在的自己在別人眼裡,已經是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了。

等到二十歲後,就會像剛才那個家丁一樣,被分配到李家的各個產業裡,從事一份餬口的工作。

或許自己可能依仗義父在李家的地位,不至於從事類似家丁這樣低賤的活,但也肯定不是一份體面的工作。

“我既然選擇穿越過來,就絕對不能苟且一生。”

蘇牧暗暗捏緊了拳頭,後牙根咬得咯咯直響。

囫圇填飽肚子,蘇牧開始制定計劃。

要想在原域世界,受人尊敬也好,改變命運也罷,唯一的出路就是修煉成為強者。

要想獲得成為強者的機會,就必須在二十歲之前成為巔峰武生,只有這樣才能有繼續修煉的資格。

“我要在五年內升八段,這樣算來平均每八個月就得升一段。時間太緊了,必須要爭分奪秒。”

蘇牧側身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鏡子裡有些清瘦的自己。

他伸出右胳膊,拗出肱二頭肌,摸了摸乾癟的臂膀,咂著嘴搖搖頭。

“就這身材,居然曾經也是個九段武生?或許女孩子比較喜歡這種瘦得像電線杆一樣的身材,可這也未免過於單薄了,看來明天開始,我得增肌。”

蘇牧在地球的時候可以說是文武雙全,不但在學習上一騎絕塵,體育能力也非常優秀。籃球足球無不精通,長短跑也曾參加過省級比賽。

所以他十分欣賞健碩的身姿,自己也是健身愛好者,掌握了許多科學的健身方法。

第二天剛剛破曉,蘇牧早早起床,先在自己住的小別院裡做了兩個小時的力量訓練。上肢和下肢,以及胸部和腰腹都充分鍛鍊到。

一直到送飯的家丁送來早飯,他才結束。

早上來送飯的家丁還是昨晚那個小廝。

家丁顯然怕繼續被李祿糾纏,先是貼在牆根將頭探進院門張望,確認李祿不在後,這才敢踏進別院。

他躡手躡腳地將飯盒放在了別院涼亭裡的石桌上,然後拿起石桌上,李祿早就放在上面的昨晚的飯盒,大喊一聲“早飯來了”,而後拔腿就跑。

蘇牧鍛鍊得大汗淋漓,飢腸轆轆地開啟飯盒一看,飯盒裡只有小米粥、饅頭和鹹菜,不過好在有枚雞蛋可以補充蛋白質。

“每天都吃這些可不行,這不得越練越瘦,看來還得想辦法補充蛋白質,頭疼。”

吃完飯,蘇牧休息了一小時,同時在書房裡繼續翻看藏書,想從中找到他的力量和彈跳能力異於常人的合理解釋,但卻一無所獲。

一小時後,蘇牧繼續做力量訓練,並且加大力度,直到精疲力竭。

不出所料,午飯依舊十分粗糙,幾乎沒有優質蛋白可供吸收,這讓蘇牧極為無奈。

自己現在每天的健身力度如此劇烈,如果蛋白質供應跟不上,永遠也練不出健碩的肌肉。

看來得自己買肉吃了,可是錢哪裡來呢?

自己每個月就那麼點固定的零花錢,肯定不夠用。

只能下午去找李恆植這個小子借點錢了,他老爹管理著李家好多產業,他從來不缺錢花。平日裡就他與我最要好,我也沒少在修煉上幫助過他,跟他借點錢應該不成問題。

吃完午飯又休息會兒,就到了李家規定的武生必須去修武場修煉的時間。

作為名門望族,李家有自己的修武場以供族內子弟修煉。

他們的修武場比絕大多數武生學堂更氣派,設施和條件也更加完善。

李家的修武場主要分為武論堂、武技堂、武鬥堂、煉氣堂四個部分。

武論堂教授修武方面的理論,主要教授物件是中低段位的武生。

武技堂顧名思義,武生在裡面可以學習和修煉武技。

兩段武生後就有資格進入武技堂選擇適合自己的武技進行修煉。

武鬥堂主要是用來競技,既可以是武生與兇獸之間的決鬥,也可以是武生與武生之間的切磋。

每個武生在武鬥堂的競技中獲勝,可以獲得相應的積分。

而這積分,則可用來去煉氣堂煉氣。

在靈湖城,可供武生使用的煉氣堂並不多,而李家的煉氣堂是靈湖城最大的煉氣堂。

煉氣堂的作用是幫助各個階別的修武者聚斂體內靈氣,一個好的煉氣堂能讓修煉事半功倍。

而煉氣堂之所以有這樣的功效,是透過特殊的裝置,燃燒一種名貴的丹藥——聚氣丹,當丹藥的藥效在封閉的房間裡擴散後,武生進入室內煉氣,至少能提高三倍的煉氣效果。

因為聚氣丹極其珍貴,所以就算像李家這般實力雄厚的家族,也不可能隨意使用。

為了保證將這種珍貴的修煉資源用在族內更具天賦的孩子身上,所以才規定,只有在武鬥場拿到積分,憑積分才能享受在煉氣堂裡煉氣,煉氣一次兩小時,消耗五點積分。

蘇牧從拿出抽屜裡的積分簿,上面記載著自己在武鬥堂裡的戰績和積分數,戰績幾乎是全勝。

“兩段武生賺積分可不容易,好在我還有一千多點積分沒用呢,煉氣應該是夠了。”

蘇牧對著鏡子拾掇了一下後才出門,剛才鍛鍊太過投入,劉海都亂了。

晚春的天氣暖洋洋的,午後的太陽像是被漂白過似的,將整個世界都曬成了亮白色。

蘇牧直奔煉氣堂,昨天一整天沒煉氣,他決定今天花十點積分煉氣兩次。

李家的煉氣堂就像是一座石砌的方形碉堡,長寬各有五十米,高有十米,看上去非常宏偉而莊嚴。

煉氣堂的內部就像是蜂巢一樣,被間隔成一個個石室。

每個石室的中間是個焚丹爐,圍著焚丹爐有四個蒲團,可同時容納四人一起煉氣。

快到煉氣堂的門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而甜美的聲音。

“蘇牧哥哥。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李沫兒。

蘇牧笑著回頭說:“沫兒妹妹,你也來煉氣啊。”

李沫兒開始還擔心蘇牧遭遇昨天的打擊後會一蹶不振,尤其是昨天送他回房間時,他一言不發,臉色蒼白得嚇人,這讓李沫兒更加擔心。

好在今天,她見蘇牧氣色紅潤,心情似乎也不錯,這才稍稍寬心。

“想必蘇牧哥哥以前肯定累計了很多積分,你可以多來煉氣,應該能更快提升段位。”

李沫兒的眼睛彎成月牙一樣微笑著說,二人很快就肩並肩地來到煉氣堂登記處。

負責登記的是個留著兩撇小鬍子,帶著一頂方巾帽,看上去很斯文的中年男人,名叫李洛淳。

他查閱了李沫兒的積分簿後在積分簿上劃掉五分,又從抽屜裡拿出一枚杯口大小的圓形木牌,上面寫著一個數字八。

李洛淳將木牌連同積分簿一起遞給李沫兒,諂媚地笑著說:“大小姐您來了,老樣子,八號煉氣室,煉氣時長兩小時。”

儘管李沫兒是族長之女,但在煉氣時,也要遵守相關規定,並不會獲得額外待遇。

緊接著,蘇牧也將自己的積分簿遞了上去。

然而李洛淳接過蘇牧的積分簿,看了眼後就拿出筆在積分簿上畫了個紅色大叉。

“你幹什麼?”

蘇牧和李沫兒異口同聲地大喊道。

“這本積分簿作廢。”

李洛淳冷著臉回道,他早就知道二人會有此反應,早就做好防備沒被嚇到。

“為什麼?憑什麼作廢我的積分簿?”

蘇牧憤憤不平地質問道。

李洛淳顯得不耐煩地說:“難道你不知道規定嗎?積分不能給別人使用,一經發現,積分簿當場作廢。”

蘇牧被氣得有點哭笑不得地說:“你說什麼呢?積分簿上的資料寫得不是很清楚嗎?這就是我本人。”

李洛淳奸笑地看著蘇牧,一臉欠揍的樣子說:“積分簿上寫著的可是九段武生,你是嗎?”

“你~”

蘇牧氣得咬牙切齒,不禁捏緊了拳頭。

這李洛淳平時見誰都笑臉相待,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對我尤其客氣。可是現在這樣刁難我,僅僅是因為我退化到兩段武生了嗎?

見蘇牧的反應,李洛淳毫無畏懼,他可是三星武士,兩段武生在他眼裡,也就是個能生活自理的嬰兒,不堪一擊。

這時,旁邊的武生聽到這邊有動靜,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原來是蘇牧,你聽說了嗎?他九段武生是假的,昨天被拆穿了。”

“聽說了聽說了,我還聽說昨天我們李家可丟人了,都是因為他。”

“你說這個人怎麼還好意思繼續留在我們李家,要我早就自己捲鋪蓋滾蛋了。”

“……”

周圍人嘰嘰喳喳,肆意嘲笑蘇牧,眼神充滿惡意和鄙視。

他們這些人昨天不不在禮賓堂,並不知道昨天在禮賓堂裡發生了什麼,都是道聽途說。

這些閒言碎語傳進了李沫兒的耳朵裡,她忍無可忍地對著這些人厲聲呵斥道:“你們都住嘴!”

一看是族長的女兒,眾人不敢再明目張膽地議論,但鄙視的神情依舊刻在臉上。

李沫兒又轉過頭對李洛淳說:“你明明就是故意找茬,我要去堂執那裡告你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