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章 救贖的抉擇

伊索見維克多驚慌失措，身體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穩，立刻如疾風般迅速上前。他穩穩地接住了維克多，那動作猶如熟練的舞者，優雅而精準。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如鷹爪般牢牢握住了維克多手中緊攥著的拆信刀。此刻的維克多，像是一隻在暴風雨中迷失方向的小鳥，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顯然剛剛的變故讓他驚魂未定。而伊索的眼神中則透露出一種堅定與沉穩，彷彿他是這片混亂風暴中的一座堅實燈塔，成為了維克多唯一的依靠。

“我……”維克多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似乎被恐懼和迷茫哽住了喉嚨。

“順從你的想法，就像那個時候一樣——”伊索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魔力，“殺了納西瑟斯。”

“！”維克多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震驚，又有一絲掙扎。

“我依舊會像那時候一樣，儲存好你沉睡的身體，等待你下一次甦醒。”伊索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承諾的莊重。

幾百年前，納西瑟斯死後，維克多也失去了意識，沉睡在了伊索卡爾的棺木裡面，直到艾格的誕生。

“放開……維克多……”艾格的聲音虛弱而沙啞，他的臉色宛如冬日的雪般蒼白，毫無血色。腹部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正不斷地往外滲著鮮血，洇紅了他的衣衫。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彷彿那乾澀的喉嚨要將他所有的生命力都一同榨乾。

“就像那個時候一樣……”維克多喃喃自語，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決絕，“只要他死了，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維克多……我是……”艾格還想要解釋些什麼，然而，話未出口，另一個聲音卻在維克多的腦海中驟然響起。

“維克多哥哥，我想成為一個畫家！我想成為你口中的那個人，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畫家！”小愛麗的身影如夢幻般出現在維克多的腦海中。幾百年前，她曾經是德羅斯家族的小姐，本應在幸福與寵愛中茁壯成長，卻被納西瑟斯無情地抹殺。納西瑟斯只需畫一幅足夠悲壯的畫，與此相關的人物便會如輕煙般消散於世間。而關於她的存在，如今只剩下了一張照片，被愛麗絲·德羅斯拾起，成為了那段殘酷過往的唯一見證。

“請不要再糾纏我了，納西瑟斯。”維克多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無奈，“我無法接受無慈悲的愛。”

說著，維克多高高舉起拆信刀，毫不猶豫地朝著艾格的心臟刺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寒光從遠處如流星般飛來，“叮”的一聲，精準地打飛了維克多手中的拆信刀。

“稍安勿躁，維克多先生。”DM的聲音悠悠傳來，帶著一種不容違抗的威嚴，“我們的納西瑟斯大人可不能就這麼退場。”

伴隨著DM的話音落下，通往下一個房間的門緩緩開啟。菲利普那恭敬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迴盪：“恭迎納西瑟斯大人——”

維克多下意識地看向艾格，卻驚異地發現他的氣質完全變了。原本眼中的絕望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冰冷，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凝視。

“我不怪你，維克多，是我的問題，是我未能達成當時的承諾，未能打造完美的只屬於我的維克多。”納西瑟斯的聲音溫柔而蠱惑，彷彿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維克多，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艾格，不，此刻已然是納西瑟斯，朝著維克多緩緩靠近。維克多見狀，慌亂地撿起拆信刀，連連退後，眼神中滿是恐懼與警惕。

“維克多，我不會讓你白白地短暫地離開我的，我會讓你更加滿意。”納西瑟斯步步緊逼，“你說過的，你不想離開我。我會讓你永久地堅定這個心願。”

維克多不斷後退，最終撞到了牆上，已然無處可逃。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亂，手中的拆信刀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

“把拆信刀給我，我知道，這是你最喜歡的刀，我會用這個滿足你的心願。”納西瑟斯伸出手，眼神中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篤定。

“不……艾格……”維克多的聲音帶著哭腔，彷彿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納西瑟斯猛然停住了，眼神突然變了。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體內掙扎，想要衝破束縛。

“維克多……快跑……”艾格的意識在這一瞬間短暫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用盡全身力氣喊道。然而，這股意識支撐不了多久，很快又被納西瑟斯重新佔據。納西瑟斯撫摸著維克多的頭，那動作無比輕柔，彷彿回到了曾經那些溫柔的時光。維克多總是會在這樣的撫慰下，乖乖地享受著納西瑟斯的溫柔。此刻，維克多的肌肉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失去了任何恐懼，不由自主地任由納西瑟斯拿走他手裡的刀。

“！”維克多突然驚醒，意識到自已的失控，下一秒，少年用盡全身力氣揮下拆信刀，朝向自已的左手。

DM瞬間察覺，小刀再次如閃電般飛來，精準地彈開了拆信刀。

“快跑！維克多！”艾格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我艾格喜歡的人，我不允許你死！你不準死！”

“我是艾格喜歡的人……”維克多喃喃自語，腦海中開始回憶起與艾格的點點滴滴。

——

“哥哥又在偷偷畫維克多哥哥了。”艾拉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銀鈴般在房間裡迴盪，“這次我可是帶來了維克多哥哥本人！”

艾格聽到這話，驚慌失措地連忙遮住畫板，眼神中帶著一絲慌亂。他看著毫不知情的維克多，心跳陡然加快。

“艾格？”維克多一臉疑惑地看著艾格，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慌張。

“維克多是我的朋友，我怎麼不能畫了！”艾格試圖掩飾自已的窘迫，大聲說道。

“朋友……就是艾格哥哥喜歡的人嘛！”艾拉笑嘻嘻地說道，“我知道，艾格哥哥喜歡維克多哥哥！”

維克多聞言，一臉受寵若驚。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艾格，彷彿不敢相信自已聽到的話。

艾格也注意到了維克多驚訝的表情，他心中一緊，心想如果退步的話，肯定會被看不起的。於是，他鼓起勇氣，大聲說道：“對，我就是喜歡維克多，那又如何。”

——

“我不想死……”維克多的眼中閃爍著淚光，“我不要死……我不能死……我答應過艾格……不會離開他……”

納西瑟斯再次向維克多伸出手，聲音溫柔得如同春風：“那就過來吧，維克多，我會原諒你的一切。”

“不是你，納西瑟斯，我不會原諒你的一切。”維克多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堅定的光芒，“我受夠你了，納西瑟斯！我喜歡秘密，我喜歡自由，我需要能夠被包容的愛。艾格就算被瓦爾登伯爵隱瞞毫不知情，也會懂得理解我，不會阻止我的使命。在我將身處危險之地時，他會給我一把槍，保證我的安全。他在乎的是我。而你，只是為了一已私慾——你只是想要透過我彌補你空洞的內心。亡國之痛，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你而去的空虛，你只能將我當作你的唯一，支撐你生的意志。”

“所以我只有你了，維克多。”納西瑟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

“我不是維克多！”維克多聲嘶力竭地喊道，“維克多早就死了啊……他被你親手殺死了！我是區別於那個維克多的完全獨立的人。我沒有維克多的靈魂，更沒有有關那個維克多的任何記憶。”

“……”納西瑟斯沉默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

維克多緩緩地彎下腰去，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再次撿起那把散發著冷光的拆信刀。他的動作輕柔得彷彿生怕驚醒了一個沉睡中的夢，然後慢慢地直起身來，將拆信刀遞到納西瑟斯面前。

他的語氣異常平靜，但其中卻蘊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決絕，就像是被歲月打磨得無比光滑的岩石，堅硬且不可動搖。\"你曾經說過，這把拆信刀是那個維克多最為珍視的心愛之物。現在，請帶上它，去尋找真正的維克多吧。他就在那高遠的天空之上，默默地注視著你，他心中永遠摯愛的納西瑟斯殿下。\"

納西瑟斯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維克多，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許久之後，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釋然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般燦爛而溫暖。\"是嗎？他真的在天上看著我嗎？可是......他一直都是那麼害怕孤獨，不知道此刻他是否會感到孤單呢？\"

說到這裡，納西瑟斯的目光變得有些迷離，彷彿透過維克多看到了遙遠天際處那個熟悉的身影。

在那一瞬間，維克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失去了意識，緩緩倒下。瞬間恢復意識的艾格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維克多的身體便重重地倒在他的身上。本來就虛弱不堪的艾格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在了地上，腹部的傷口因這一撞擊而疼痛加劇，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維克多？”艾格焦急地呼喚著，聲音中滿是擔憂與恐懼。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陣鼓掌聲。DM面帶微笑，緩緩說道：“不愧是納西瑟斯最為滿意的作品。”

“維克多！你醒醒！”艾格瘋狂地搖晃著維克多，全然不顧這動作會讓他腹部的疼痛如潮水般洶湧襲來，“不要睡，維克多！維克多……”

“納西瑟斯消散了，作為他的畫作，維克多也失去了意識。”伊索靜靜地說道，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失去了意識？”艾格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他會安靜地沉睡，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樣。”伊索繼續說道，語氣端嚴莊重。

“不……”艾格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繼續瘋狂地搖晃著維克多，彷彿這樣就能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你的父親曾經找到了我，請求我封印你的異能，我將你異能封印在了那把拆信刀上。”伊索看著艾格，緩緩說道，“這把拆信刀能夠真正地殺了你的靈魂。如果將其損壞，你的全部異能將會迴歸。”

“我能夠拯救維克多嗎？！”艾格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像納西瑟斯改寫四大家族命運那樣，改寫維克多因納西瑟斯死去的事實。”伊索說道。

艾格聽後，輕輕地移開維克多，然後拿起拆信刀，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砸向地面。“砰”“砰”“砰”……一下兩下三下……每一次撞擊都彷彿用盡了他所有的信念與力量。

終於，在一陣清脆的聲響中，拆信刀的刀刃折斷了。那一瞬間，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房間裡湧動，一場未知的命運變革正在悄然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