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章 克羅託的謝幕

在搖曳的燭光映照下，麥克緩緩前行於那條長長的走廊。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彷彿腳下的地板被無形的重力束縛著。他的頭深深地低垂著，眼前彷彿蒙上了一層憤怒的迷霧，讓他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DM剛才所說的話，如同鋒利的刃，在他心中反覆割劃，激起無盡的怒意。這怒火在他胸腔內熊熊燃燒，幾乎要將理智吞噬。

“裘克——”

忽然，不遠處傳來電鋸那刺耳的聲音，尖銳而令人不寒而慄。麥克緩緩抬起頭，目光鎖定在聲音傳來的方向。他的眼中沒有絲毫害怕，有的只是決然。那眼神堅定得如同鋼鐵鑄就，在這充滿未知危險的氛圍裡，透著一股不容動搖的堅定。

“裘克，我知道你在那裡！”麥克的聲音在走廊中迴盪，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只有你會使用那個傢伙，不是嗎？”他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

在麥克的視線中，裘克緩緩浮現，彷彿從黑暗中走出的幽靈。裘克面色冷峻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面，對著眼前之人，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溫暖的情緒，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彷彿兩人之間隔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寒冰之牆。

“剛才那位大人去見你了？”裘克的聲音冰冷而低沉，帶著一絲嘲諷。

“呵，你除了有喧囂馬戲團裡的特權，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他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

“你不準提起喧囂馬戲團，你這個可惡的兇手！”麥克的聲音突然炸開，憤怒如同洶湧的潮水，在這狹窄的空間裡肆意地橫衝直撞，每一個字都像是被火焰炙烤過，帶著滾燙的怒火噴薄而出。他真的是怒不可遏了。

只見麥克猛然抽出槍來，冰冷的槍口毫不猶豫地對準了裘克。扳機在指間輕輕一扣——然而，裘克彷彿早已預知危險的到來，以驚人的敏捷側身一閃。那枚呼嘯而至的燃燒彈擦著他的衣角掠過，在他方才所站之處炸裂開來。

熾熱的火舌瞬間舔舐著地面，騰起一片熊熊烈焰。這一刻，空氣中瀰漫著焦灼的氣息，火焰噼啪作響，似是在為這場生死較量奏響激昂的樂章。

只見裘克揮舞著電鋸，帶著呼嘯聲朝麥克猛砍而去。麥克早有防備，他迅速拿出諾頓的磁鐵，輕輕一揮，那強大的磁力便如無形之手，彈開了電鋸。電鋸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最終重重砸在地上。

“你還帶了人？”裘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

諾頓緩緩從暗處踱步而出，搖曳的燭光攀上他的面龐，卻未能帶來一絲暖意。顯然，他已經知曉了那令人寒心的真相。

“麥克，把他殺了後，再把這裡燒了吧。”諾頓的聲音平靜而冷酷。

“嗯。”麥克簡單地回應了一聲，再次將槍對準裘克。

裘克並沒有害怕，反而是放聲大笑，笑聲中帶著一絲瘋狂：“哈哈哈哈，果然麥克你走到哪裡都是他人追求的物件啊！”

“為什麼……”裘克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沙啞，“明明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明明什麼也沒經歷過——”裘克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歇斯底里，“憑什麼！”

裘克的聲音讓麥克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就在這時，維克多和愛麗絲順著火勢趕了過來。當裘克的視線落在維克多手中緊握的信封上時，他的笑聲陡然變得更加肆意張揚。

“你們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裘克的聲音如同瘋狂的吶喊，“特別是你，鮮亮又愚蠢的玩偶！麥克·莫頓！”

“別傻了，你以為喧囂是什麼好地方！”他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為什麼不看看其他人！”

“自願囚禁在歐利蒂絲大學的穆羅——”他開始列舉名字，每一個名字都像是在麥克心上狠狠戳了一刀，“娜塔莉——”

“哦對，還有可憐的瓦爾萊塔——”

“還有我，我們都恨那裡！”他最後說道，“除了你！”

麥克的手槍掉在了地上，他揮舞著胳膊，向前走了一步，堅決否定著一切：“你胡說！”

“閉嘴，你什麼都不知道！”裘克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抱著腦袋，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你總是站在那個亮麗的舞臺上，五光十色，歡聲笑語，你當然不知道——”

就在這時，娜塔莉姍姍來遲，望著這些老熟人，她呆住了。裘克瞄準了娜塔莉，指著她：“而你——”

“永遠的騙子！”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之前是，現在也是！”裘克的目光飄向維克多手裡的信封。

娜塔莉嚇得臉色蒼白，雙腿彷彿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她只能強迫自已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個唯一熟悉的身影——麥克·莫頓挪去。

在裘克眼裡，麥克·莫頓成為了那個羞辱他、嘲笑他的瑟吉。

裘克雙手緊緊捂住太陽穴，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那股從心底深處湧起的瘋狂浪潮，如同決堤的洪流般肆虐，任憑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抑制這即將噴薄而出的狂亂。

“拙劣的表演，騙不了任何人！”裘克的聲音如同瘋狂的咆哮，“除了我這種人，一次，又一次……”

“所以……我們都該死！都該死！”他最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裘克撿起地上的電鋸，噴薄的力氣讓它掙脫磁力的束縛。

諾頓收到反作用力，被狠狠撞到牆上。

維克多察覺到裘克的身體裡迸發出一陣陣黑氣，他體內的藥劑受到情緒的催化，身體機能已經大幅度被強化。

“愛麗絲，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維克多大聲說道，“裘克現在處於暴走狀態，我們難以制服他。”

“嗯。”愛麗絲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麥克也發覺了不正常，他手裡緊緊握著DM的注射器，似乎這個注射劑就是為了應付這種狀況。就在這時，瑪格麗莎望著逐漸接近的電鋸，嚇得拔腿就跑。

維克多注意到瑪格麗莎逃跑的方向不是大門，而是自已的房間——金薔薇劇院女主演歷代的房間。

瑪格麗莎逃到房間內，慌忙地從抽屜裡拿出香水，往身上瘋狂噴灑：“香水可以保護我——”

她低聲唸叨著，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已平靜下來。然而，香水的氣味卻讓她感到更加窒息。她感到呼吸困難，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不……我需要……”

她艱難地伸出手，緩緩開啟了另一個抽屜。在那陰暗的角落裡，一朵散發著詭異光芒的搖曳之花靜靜躺在那裡，彷彿在等待著她的觸碰。

全身的疼痛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她脆弱的神經。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重錘敲擊在胸口。她緊咬嘴唇，試圖忍耐，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再也顧不得其他，她顫抖的手抓起那一整袋搖曳之花，毫不猶豫地將其全部吸入鼻中。瞬間，一股奇異的香氣瀰漫開來，充斥著整個房間。

就在這時，她恍惚間覺得眼前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仔細一看，竟然是貝拉夫人！只見她靜靜地倒在化妝臺上，臉上還掛著一抹神秘而迷人的微笑。

瑪格麗莎只覺得自已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彷彿失去了重量一般。她的思緒漸漸飄散，大腦一片空白。這一刻，她彷彿掙脫了那具美麗卻飽受折磨的軀殼，輕盈地飄蕩在空中，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個毫無生氣、癱倒在地的自已。

\"娜塔莉！\" 裘克那驚恐而又焦急的呼喊聲如同驚雷一般驟然炸響。只見他如同一道閃電般疾馳而至，在千鈞一髮之際穩穩地接住了正搖搖欲墜、即將轟然倒地的娜塔莉。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裘克臉上原本可怖的笑容卻像是被一陣寒風吹過，迅速地凋零、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驚愕與恐懼，他的表情瞬間凝固成了一尊雕塑。

\"娜塔莉......\" 裘克顫抖著嘴唇，用近乎嘶啞的嗓音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每一個音節都彷彿承載著無盡的痛苦與哀傷，那聲音之中更是夾雜著一絲絲令人心碎的絕望。他就這樣痴痴地凝視著懷中已經失去生機的娜塔莉，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此時此刻，裘克腦海中的一切思緒都被無情地拋諸腦後，唯有那個令他刻骨銘心的身影占據著他全部的思維空間。曾經，娜塔莉就是他生命中的光，是他勇往直前的動力源泉；可如今，這束光芒卻永遠地熄滅了。面對如此沉重的打擊，裘克感覺自已的心也隨之破碎成片片殘渣。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維克多和愛麗絲聞訊匆匆趕來。然而，當他們終於抵達現場時，只見裘克緩緩地站起身來，他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手中緊緊握著那把散發著寒光的電鋸。緊接著，沒有絲毫猶豫，他猛然舉起電鋸，朝著自已的心臟部位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