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道:“快把人帶上來!”

就在剛剛,彩星急匆匆趕來稟報,經過一番追查之後,終於找到了嗜血粉的源頭所在。

得知這個訊息後,林晚棠如遭雷擊,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已上一世早早命喪黃泉,幕後黑手竟然就是王氏。

上一世林晚棠把她當親生母親一樣對待。

就是因為侯爺寵妾滅妻,林晚棠最能感同身受。

她有好吃的好用的都是先緊著王氏。

沒想到,置他於死地的人,竟然是王氏。

上輩子也是自已豬油蒙了心。

王氏口口聲聲對她好,可是從不間斷給她立規矩。’

說是沈雲澤看在她孝順的份上,對她也會多幾分憐惜。

林晚棠從未懷疑過王氏。

這一世王氏對她恨之入骨,林晚棠還以為是因為和離的緣故。

原來並不是,王氏這麼早就在籌謀害死她。

王氏如此狠心地想要置她於死地,對她趕盡殺絕,那林晚棠又豈會輕易饒過她呢?

林晚棠單槍匹馬,想要報仇談何容易。

今日就借四皇子在,讓王氏永遠翻不了身吧!

這時,只見素心押解著一名婢女緩緩走來。

那婢女身形瘦弱,身上的衣物沾滿了髒汙,就連臉龐也是黑不溜秋的。

待到眾人看清這名婢女的面容時,王氏不禁失聲驚呼起來:“你……你怎麼會在此處?你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沈雲澤亦是滿臉詫異,他認出六兒,是海棠院的四等婢女。

沈雲澤問:”你妹妹呢!她在哪兒,她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他會這麼問,是因為這兩姐妹被彩星訓斥的時候被沈雲澤撞見過。

沈雲澤一向對彩星不喜。

因為彩星不太恭敬他,她只認林氏為主子。

不像這兩姐妹,總是對他畢恭畢敬,無事也會獻殷勤。

面對沈雲澤的質問,六兒抬起頭,用充滿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王氏。

林晚棠道:“六兒,你有什麼冤屈,說出來,今日四皇子在,他會為你做主的。”

顧潭看向林晚棠,她還真是會做他在的主。

想到此,顧潭的心中像有什麼撓了一下。

她這麼信任他。

顧潭道:“說吧,本皇子定會為你做主。”

沈放的頭皮發麻,他拱手問道:“殿下,如今縱火之事高嬤嬤已經認罪,是不是縱火案就此了結了。”

林氏這個攪家精,是非要把侯府搞的雞犬不寧是嗎?

他狠狠的瞪了沈雲澤一眼,連個女人也管不住。

沈雲澤又惡狠狠的剮了林晚棠一眼。

她怎麼就不消停呢!

原本只是一件家事,一家人關起門來自行處理便能妥當解決,又何須勞動四皇子大駕親自插手過問呢?

“辦案豈能僅聽信一方之言?唯有多方聽取、仔細觀察,方能避免冤假錯案的發生,侯爺您說是吧!”

顧潭一臉寒霜道。

沈放臉上不禁露出尷尬之色,只得訕訕地退到一旁。

他狠狠地瞪向王氏,今兒個最好別鬧出什麼事端來,要不然,自已非得將這女人給休了不可!

而就在這時,只見六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哀求道:“求殿下為奴婢做主啊!”

顧潭聞言,饒有興致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漫不經心地說道:“哦?快說來與本皇子聽聽,倒是讓本皇子如何為你做主。”

青松忍不住偷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今日主子可真是夠清閒的呀!

若真想徹查此案,直接將相關人員帶往大理寺不就行了嘛,到時候自然能夠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今日這主子的表現著實有些奇怪,彷彿對離開侯府這件事有著萬般不情願一般。

青松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林晚棠,“莫非主子不願離去是因為她?”

然而,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他迅速搖頭否定掉了。

畢竟,以他對自家主子的瞭解,殿下應當沒有與她有所交集的才對。

可是,當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主子時,卻驚訝地發現,主子那看似不經意間的眼神,竟總是會有意無意地飄向林晚棠身上。

青松心頭猛地一震,一個驚人的想法瞬間湧上腦海——難不成主子竟然看上了人妻?

要知道,這些年來,主子的身邊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任何女子啊!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青松一時間有些興奮。

皇子府要有女主人了嗎?

如今上京都在流傳四皇子是不是有龍陽之好,否則怎麼二十歲身邊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只有那些與主子親近之人方才知曉,所謂的龍陽之好純屬無稽之談,主子向來都是潔身自好之人。

此時,只見六兒涕泗橫流地哭訴起來:“就是夫人,是夫人派手下人放火燒掉了荷花院!”

聽聞此言,王氏怒不可遏地吼道:“你這不知死活的賤蹄子,滿嘴胡言亂語!”

然而,六兒卻毫不畏懼地緊盯著王氏,眼神中充滿了憤恨和絕望。

她大聲喊道:“你的心腸怎能如此歹毒?平日裡咱們這些做下人的,暗地裡幫你處理了多少見不得光的骯髒事。

如今,難道僅僅因為害怕我們揭露真相,您就連二十多條人命都不放過嗎?那裡面可有我的親妹妹呀,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活生生被大火吞噬……嗚嗚嗚……”

說到此處,六兒早已哭得肝腸寸斷、泣不成聲,那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與她滿臉的汙漬相互交融在一起,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越發悽慘可憐。

林晚棠見狀,連忙開口安慰道:“別怕,四皇子就在這裡,他定會為你的妹妹主持公道的。不過,你必須如實招來,若有半句假話,恐怕我也無法擔保四皇子不會將你一同抓走問罪。”

聽到這話,顧潭不禁啞然失笑,他看上去這麼好說話嗎?

她倒是會借勢壓人,仗著本皇子在便狐假虎威起來了!

不過心中很愉悅是怎麼回事。

既然她需要幫助,那就好人做到底,如她的願又如何?

“你叫六兒?”顧潭開始就地審案。

”是,奴婢正是六兒。“

\"你也是住在荷花院?”

“是,住在荷花院的人有二十三個人。”

\"你為何逃出來了,難道你事先知道有人要縱火?“

”奴婢事先並不知道,是奴婢有起夜的習慣,奴婢去茅房的時候,聽到有人鬼鬼祟祟在荷花院,奴婢很害怕,以為是進了賊,就想去叫人。“

六兒說到此處,惡狠狠的看向王氏:\"奴婢聽到聲音很熟,於是就繞過去看看是誰,於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竟是夫人身旁的嬤嬤正神色緊張地指揮著兩名小廝傾倒桐油呢!

奴婢聽見嬤嬤惡狠狠地說道:“你們倆給我聽好了,今兒個必須確保所有人都葬身火海,一個活口都不能留,要不然夫人絕對饒不了咱們幾個!”

”聽到這話,奴婢驚恐萬分,連忙用手緊緊捂住自已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弄出半點聲響來。“

”因為奴婢心裡清楚得很,如果此時被他們察覺,那等待奴婢的必然只有死路一條,他們不會放過奴婢的。“

奴婢唯一的念頭就是儘快通知眾人。

可是奴婢嚇壞了,雙腿卻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是無法挪動分毫。

奴婢只能手腳並用,朝著眾人睡覺的屋子艱難地爬行過去。可終究還是太晚了啊!他們已然點燃了火苗。

剎那間,熊熊大火迅速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與此同時,屋內也傳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饒聲。

但令人髮指的是,嬤嬤滅絕人性,居然將門從外面鎖住了,斷絕了屋裡人的最後一絲生路。”

說到此處,六兒已是悲憤交加、泣不成聲。

她清晰地將整個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了出來。

青松見狀,趕忙上前一步,遞過來一把黑乎乎的鐵鎖,並說道:“大人,這便是我們在火災現場找到的那把鎖。”

顧潭面沉似水,接過那把鎖之後,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瞬間掃視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彷彿要將他們的心思看穿。

“侯爺,速速前去將侯府上下所有人等全都叫來!”

沈放抬頭望了望天色,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道四皇子是喝錯了藥嗎?半夜三更在侯府審案。

不過這話也只敢在心裡說。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殿下,實不相瞞,家中老母如今重病纏身,正臥床靜養呢。若是如此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地折騰一通,恐怕會驚擾到老母親養病啊。”

搬出孝道來說事,四皇子應該多少會網開一面,通融通融吧。

然而讓沈放始料未及的是,顧潭毫不猶豫地回應道:“除了老夫人外,其餘所有人統統押解至大理寺牢房聽候發落!”

一聽這話,沈放頓時大驚失色,慌忙雙膝跪地求饒:“殿下息怒啊!殿下息怒!微臣這就立刻去召集府上所有人前來,請殿下稍安勿躁。”

他一邊擦拭著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一邊偷瞄著顧潭的臉色,生怕再惹惱了這位冷麵煞星。

顧潭好整以暇地看著沈放:“怎麼這會兒又不怕驚擾了老母親啦?”

沈放結結巴巴地應道:“不……不驚擾,不驚擾。”

話剛出口,他便扭頭衝著身旁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的管家怒喝一聲:“還愣著幹什麼!快去照辦吶!”

管家聞聽此言,渾身一顫,連滾帶爬地撒腿就跑。

不多時,但見侯府內一眾主子和下人們紛紛趕來,烏泱泱地聚在了一起。

而沈放的那些個妾室們,則一個個面色蒼白,戰戰兢兢地緊貼在沈放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徐清蓉在婢女地攙扶下,腳步略顯蹣跚地走了過來。

她在心裡罵了林晚棠無數遍。

這麼冷的天,就因為她報官,害的她坐著小月子也來吹冷風。

二房和三房的眾人也紛紛現身。

這二房和三房皆為沈家庶出,自沈老爺子過世之後,他們便緊閉門戶,各自過起了自已的小日子。

沈老夫人對他們的生死不聞不問,彷彿不是一家人。

侯府但凡有些許好事,從來都與他們無緣。

今日荷花院裡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二房和三房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他們卻無人願意前來淌這趟渾水。

二爺和三爺僅僅是吩咐自家的下人密切關注著動靜,一旦發現火勢有蔓延開來的跡象,派人前去通知救火。

當遠遠看到大火熄滅,他們就紛紛睡下了。

四皇子殿下要查案,他們哪裡敢怠慢,立刻就趕來了。

顧潭目光凌厲如電,掃視一圈後,沉聲問道:“所有人都在此處了麼?”

沈放聞言,忙不迭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應道:“回殿下,除了家母臥榻不起,身旁僅留下一個婆子照料外,其餘人等均已悉數到場。”

顧潭微微點頭,隨後朝著身後的青峰使了個眼色。只見青峰身形一閃,迅速將那高嬤嬤帶到了人前。

顧潭指著高嬤嬤,對六兒問道:“你且仔細瞧瞧,當日指使縱火之人可是此人?”

六兒定睛細看,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回大人話,並非此人!”

“可看清楚了?”顧潭再問。

“奴婢敢確定,那日的人不是高嬤嬤。”

高嬤嬤道:”你再看看,吩咐兩個小廝縱火的就是我。“

六兒一臉莫名,高嬤嬤這是得了失心瘋了,還有上趕著認罪的。

王氏也慌了,高嬤嬤被抓去,就是打死她也不會供出自已的。

如果是別人,哪裡會為她隱瞞。

”你是瞎了嗎?那日我明明就是派了高嬤嬤去的。“

王氏立刻接話。

高嬤嬤苦笑,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她這麼急著把罪名按在自已頭上,是擔心別人不能保護她。

罷了,畢竟是一手拉扯長大的小姐,被她放棄就放棄吧。

高嬤嬤跪下:”殿下,那日是確實是奴婢吩咐小廝縱火的,是六兒眼花沒有看清。“

”你可知道擾亂本官辦案是何種後果?“顧潭涼涼道。

高嬤嬤立即閉嘴。

此時王氏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她怕了,四皇子,好似根本沒有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