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遠一夜沒睡好,墳地裡的那一幕一直在腦海裡盤旋。他甚至在夢裡聽見了那詭異的嗩吶聲,醒來後滿頭冷汗,罵罵咧咧:“TMD老天爺,幹啥非得挑我整這些事兒?記者就該寫稿子,捉鬼的活兒怎麼也扔給我了!”
他一邊嘟囔,一邊套上外衣,打算去村裡找村長問問接下來咋整。剛推開祠堂的大門,就看見門口站著兩個陌生人。
一個戴著黑色圓框眼鏡,文質彬彬;另一個穿著長大衣,身形高挑,面無表情。他們的打扮和氣質明顯與村裡的土氣格格不入,尤其是那個戴眼鏡的,手裡居然拿著一支長長的銅製儀器,看起來像個放大鏡和羅盤的結合體。
顧行遠一愣,忍不住問:“你們誰啊?這個破村子還有人比我來得更不靠譜?”
戴眼鏡的男人推了推鏡框,笑著說:“您就是顧先生吧?久仰大名,我們是從“靈異探查研究所”來的。聽說這村子鬧鬼,特地過來看看。”
“靈異探查研究所?”顧行遠翻了個白眼,“還研究所?你們是啥單位,幹啥吃的?這不是坑錢的噱頭吧!”
另一個高個子男人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們不坑錢。我們是官方的,直屬部門。”語氣簡短有力,完全不給顧行遠插嘴的機會。
“啥?官方的?還有這玩意兒?”顧行遠愣了愣,半天沒緩過神來。心裡想著:官方的?我咋從來沒聽說過?這是個啥玩意兒,騙人的吧!
戴眼鏡的男人笑著打破尷尬:“我們研究所雖然低調,但確實存在。這次來,只是協助調查,畢竟聽說您已經深入過墳地,對情況比較瞭解,所以希望能合作一把。”
“合作?”顧行遠皺了皺眉,“你們可別忽悠我!說實話,你們就帶這麼兩個人來,不怕也得把命撂這兒?”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語氣不急不慢:“您別擔心,我們有自已的手段。”他抬起手裡的銅製儀器晃了晃,補充道,“比如這個‘靈磁探測儀’,專門檢測怨氣波動。我們知道昨晚墳地裡的情況,那地方確實不簡單。”
顧行遠頓時愣住:“你們咋知道的?昨晚我可啥都沒說!”
眼鏡男笑了笑:“我們研究所裡,有一些專門收集異常情報的渠道。昨晚那場動靜,已經在我們的監測範圍內了。”
顧行遠嘴角抽了抽:“那感情好,我直接退場,你們大顯神威去吧!”
高個子男人冷冷地開口:“這事兒跟你跑不了干係。你已經見過了那東西,現在也捲進來了。”
“C!你們TMD還來綁票的咋地?”顧行遠炸了,“啥叫我捲進來了?合著我一個記者得給你們打下手?”
“顧先生,”眼鏡男擺出一副勸說的架勢,“我們並沒有強迫您,但您也是這場事件的重要見證者,您的觀察和記錄,對解決問題至關重要。”
“至關個屁!”顧行遠嘴裡嘟囔著,心裡卻明白,自已這回恐怕真甩不掉了。
墳地再探
傍晚時分,顧行遠被迫帶著眼鏡男和高個子男人,再次回到了昨晚的墳地。
“你們這些神秘部門,不是都應該有啥高科技裝備嗎?咋還得我帶路?”他嘴上碎碎念,腳下卻沒停。
眼鏡男笑著回答:“您已經對這裡有一定的瞭解,比我們更熟悉情況,這樣效率高。”
“效率高?你們這儀器比指南針好用不了多少,還談效率!”顧行遠瞥了眼對方手裡的“靈磁探測儀”,心裡直嘀咕。
他們剛走到昨晚那個墳堆附近,眼鏡男的儀器忽然開始發出“滴滴滴”的響聲。高個子男人立刻警覺起來:“有東西。”
“啥玩意兒?”顧行遠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你們倆整點真格的,不然一會兒有事,別指望我護駕啊!”
眼鏡男盯著儀器上的指標,皺眉道:“怨氣波動很強,可能是某種殘存的亡靈。你昨晚說的那影子,應該就跟這個有關。”
高個子男人從大衣裡掏出一枚黑色的小符,抬手甩了出去。那符紙在空中像是點著了火,燃燒成一縷青煙,然後化作一團淡淡的光影,瞬間照亮了周圍的墳堆。
這一幕看得顧行遠目瞪口呆:“C!你們這啥原理?變魔術呢?”
還沒等他問明白,那光影裡隱隱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輪廓——依稀能看出是個人形,但全身被黑霧包裹,面目難辨。
“來了。”高個子男人握緊手中的另一張符紙,眼神冷得像冰。
那人形輪廓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咽聲,彷彿在控訴什麼,又像是痛苦的哀嚎。隨著它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風也驟然變得刺骨。
顧行遠看得頭皮發麻,嘴裡忍不住罵道:“TMD,我真不該來!這要是命沒了,我找誰報銷?”
顧行遠站在一旁,冷得牙關直打架,卻還是忍不住碎碎念:“這TMD要凍死老子啊,咱能不能快點?啥叫效率高?站這兒吹冷風可不算效率高!”
“別吵。”高個子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硬得像寒風,“你再念叨下去,怨氣怕是還沒現身,我們仨就得先散了。”
“散了更好!”顧行遠翻了個白眼,嘴裡嘟囔,“我就一個記者,跑稿的命,沒命捉鬼!再說了,這種事憑啥讓我上啊?你們有工具有技術,還有TMD符紙,真要出事,你們保我不死?”
“保你命可以。”眼鏡男推了推鏡框,露出一個莫名的笑,“但保不住你不後悔。”
“啥意思?”顧行遠抬頭盯著他,“你別跟我打機鋒啊,說人話!”
“你覺得這事兒放過你?”眼鏡男的笑意淡了幾分,“昨晚你可已經被盯上了。要是咱們今天不解決它,就等著夜夜做噩夢吧。”
“啥?”顧行遠心裡一緊,手下意識攥緊了自已口袋裡的護身符,罵道,“M的!我咋就攤上這麼個破事兒!我就不該出這趟差,記者不好好採訪,非來當冤大頭!”
正說著,那模糊的影子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像是在回應顧行遠的抱怨,又像是在嘲笑他的無力。
那人形影子隨著嘶鳴聲,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它的頭顱微微側著,像是在打量三人,滿是黑霧的“身體”隱約泛著血紅光澤,看得人頭皮發麻。
顧行遠頓時往後退了兩步,嘴裡忍不住罵道:“TMD,這也太真了吧!你們這科學儀器咋沒反應?趕緊整點高科技的活兒啊!”
高個子男人毫不廢話,直接甩出幾張符紙:“退後!”
符紙瞬間燃燒,在空中化作幾道金光射向那黑影。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影子只是微微晃了晃,竟毫髮無損。
“糟了,這東西有點意思。”眼鏡男的笑容終於收斂了幾分,臉色沉了下來。
“啥意思?你們不行啊?”顧行遠急了,“就這水準你們還敢自稱官方?再整不住它,咱是不是得玩完了?”
“閉嘴!”高個子男人厲聲打斷他,盯著那黑影,手裡又掏出一塊亮閃閃的銅鏡。
他將銅鏡高舉,鏡面裡突然射出一道刺目的光,直直地射向那影子。黑影似乎受到了什麼壓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向後退了幾步,周身的黑霧也開始潰散。
“有戲!”眼鏡男眼神一亮,“繼續壓它!”
就在黑影漸漸被銅鏡的光線逼退時,它突然不再掙扎,而是低聲嗚咽起來。
顧行遠愣住了。他清楚地聽到那聲音裡夾雜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哀,像是一個無助的人在痛苦地訴說,又像是某種深埋在泥土中的怨恨,正在緩緩升騰。
“等等……”顧行遠忽然出聲,“它在說啥?”
眼鏡男皺了皺眉,傾耳細聽,卻搖了搖頭:“聽不清楚。”
“別管它在說啥!”高個子男人依舊冷靜,將銅鏡的光線進一步壓向黑影,“別讓它有機會聚怨。”
“等一下!”顧行遠連忙伸手攔住,“也許……它有啥沒解開的心事,咱是不是得先問問清楚?你們直接幹滅了它,萬一它又找回來咋整?”
“你當它是人?”高個子男人冷笑一聲,“你知道它殺了多少人嗎?”
“我不知道!”顧行遠瞪眼回懟,“但我知道要是你啥都不問,萬一冤枉它了,咱也得遭報應!”
場面僵住了。就在這時,那黑影忽然猛地抬起頭,嘴裡吐出一段模糊不清的字眼。
“……他們害我……騙我……我不甘心……”
“C!它真有事沒了結!”顧行遠一拍大腿,“我說啥來著?它有冤屈!”
高個子男人猶豫了一下,終於將銅鏡稍稍放低了一些。
“你啥意思?”他冷聲問那黑影。
黑影沒有回應,只是低下頭,身體緩緩向一旁的土堆飄去。
“跟上去。”顧行遠壓低聲音說,“別讓它跑了!”
三人跟著黑影來到一處低窪的土坑前。坑裡露出了一角破舊的衣服,旁邊還有幾塊散亂的白骨,看起來像是人類的遺骸。
“果然是亂葬坑。”眼鏡男低聲道,“這些骨頭的年份不久,最多十年。”
黑影站在骨堆上,低聲哭泣:“我被害死……被埋在這裡……他們搶我的錢,害我的命……”
“搶錢害命?”顧行遠眉頭一皺,“這村裡人也下得去手?還是有外人乾的?”
黑影沒有回答,而是身體忽然顫抖起來,隨即發出一聲尖銳的厲嘯,彷彿將所有的痛苦與憤怒全都化作了這聲嘶吼。
周圍的風驟然停下,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眼鏡男和高個子男人對視一眼,迅速擺開防禦姿態,而顧行遠卻愣在原地,嘴裡罵道:“TMD,這也太反覆無常了吧!剛才不是還訴苦嗎,咋又要發瘋了?”
黑影沒有理會他的抱怨,而是緩緩張開雙臂,朝三人壓了過來。
黑影的怨氣似乎不僅來自於它的死因,還有某種更深層的痛苦。而顧行遠和兩個“靈異探查研究所”的成員,還沒來得及理清背後的真相,就再次陷入了更大的危機。怨氣的來源,亂葬坑的秘密,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某個更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