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寂靜谷那如紗般厚重的迷霧,終於在陽光的輕撫下漸漸散去。隊伍眾人圍繞在裂隙周圍,目光緊緊盯著顧凌完成的封印陣法。靈符陣閃爍著微弱而柔和的光芒,彷彿一層透明的薄膜,將裂隙中蠢蠢欲動的靈力牢牢鎖住,不讓其有一絲一毫的外洩。
“封印暫時算是穩固住了,然而裂隙深處的靈力波動,還未完全平息。”顧凌蹲下身,眼神專注地仔細檢查著靈符的排列,眉頭緊緊皺起,彷彿一座即將合攏的山峰,“這絕非最終的解決方案,咱們必須儘快返回顧家,讓長老們定奪下一步的行動。”
“至少到現在,我們還活著。”張茵茵輕輕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語氣中難掩一絲疲憊,彷彿經過了一場漫長而艱辛的跋涉。
顧行遠獨自坐在一旁,手中緊緊握著那把驅靈劍,眼神有些放空,陷入了沉思。昨晚那場激烈的戰鬥,他又一次動用了鏡片的力量,而那縈繞在耳邊的模糊低語,此刻仍如幽靈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令他心煩意亂。
“行遠,別給自已太大壓力,別太勉強自已了。”沈川緩緩走過來,遞給他一瓶靈力恢復藥劑,目光中滿是關切,“鏡片雖說能在危急時刻救你一命,但它終究不是你長久的依靠。”
顧行遠默默接過藥劑,聲音低沉地說道:“我明白,只是……它似乎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危險得多。”
沈川微微點頭,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他力量與支援,“危險的事物,終究是要去面對的。重要的是,你得讓自已變得足夠強大。”
就在隊伍剛準備踏上返程之路時,林白慌慌張張地從林中跑了回來,神色驚恐萬分。
“隊長,大事不好了!在谷地的另一側,我發現了失蹤隊伍的蹤跡……”林白大口喘著粗氣,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但是,他們……他們全死了!”
眾人聽聞,皆是一驚,立刻跟著林白匆匆趕到谷地另一側。只見那裡是一片被黑色腐蝕痕跡覆蓋的空地,彷彿被黑暗的惡魔無情地啃噬過。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上,身體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彷彿生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他們的眼中泛著詭異的紅光,猶如兩團燃燒的鬼火,在這寂靜的空地上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顧凌表情凝重地走上前,緩緩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屍體。片刻後,他的神色愈發陰沉,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這是靈魂侵蝕的結果,他們的靈魂已完全被冥淵的力量吞噬殆盡。”
“冥淵的力量愈發猖獗了。”張茵茵緊緊握緊拳頭,眼中閃爍著憤怒與擔憂,低聲說道,“家族究竟打算如何應對?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遲早守不住防線。”
“有些不太對勁。”顧行遠蹲下身子,目光敏銳地仔細觀察著,隨後指著一名屍體的胸口說道,“他們身上的驅靈符還在,可這些靈符似乎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削弱了,根本沒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顧凌也注意到了這一異常,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彷彿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這絕非普通惡靈所能做到的。看來,有人在暗中針對我們。”
“你是說……”林白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同白紙一般,“這次出現的惡靈……是有人在背後操控?”
“目前只是猜測。”顧凌緩緩站起身,表情嚴肅,“但這絕對不是一起普通的靈異事件,顧家必須儘快知曉此事。”
在返回營地的路上,顧行遠突然再次感受到胸口傳來一陣灼熱感,彷彿有一團火焰在胸膛內燃燒。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手緊緊按住胸口的鏡片,耳邊又傳來那熟悉而詭異的低語。
“看吧……這就是他們的宿命……同樣也是你的宿命……”
顧行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咬緊牙關,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與憤怒,低聲回應道:“閉嘴!我絕不會像他們一樣!”
“你以為自已能夠逃脫?你不過是我的一部分……接受它……你將會見識到真正的力量……”
隨著這陣低語,鏡片中的紅光一閃而逝,緊接著,一幅畫面如閃電般在顧行遠的腦海中浮現——黑暗深邃的裂隙深處,緩緩浮現出一雙冰冷而邪惡的眼睛,那眼睛彷彿能穿透靈魂,正陰森地注視著他,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
“行遠?”沈川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將他從那恐怖的畫面中拉回現實,“你怎麼了?”
“沒事。”顧行遠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如潮水般翻湧的不安,“我們趕緊回去吧,這地方不宜久留。”
三天後,隊伍歷經跋涉,終於返回了顧家。
顧家的議事大廳內燈火通明,宛如白晝。長老們早已齊聚一堂,顯然已經透過其他渠道得知了此次裂隙任務的相關情況。顧烈也在其中,他的目光如鷹般銳利,始終緊緊盯著顧行遠,眼中那難以掩飾的冷意,彷彿要將顧行遠凍結。
沈川穩步走上前,將此次任務的詳細過程一一彙報,包括封印陣法的完成情況、隊伍所遭受的死傷,以及鏡片在關鍵時刻所發揮的作用,每一個細節都沒有遺漏。
“鏡片再次顯現出力量?”一位長老輕撫著鬍鬚,神色複雜地看向顧行遠,眼中透著一絲憂慮,“這東西究竟是福是禍,眼下還著實難以定論啊。”
“難道還不是禍嗎?”顧烈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自從這東西出現,它帶來的惡靈已經讓我們顧家損失了多少人手?如果你們繼續對他縱容,顧家遲早會毀在他的手裡!”
“顧烈!”沈川厲聲打斷他,目光如炬,“行遠憑藉自身的力量,不僅救了我們所有人,還成功挽救了裂隙的封印!你無端的質疑,只會削弱我們整個家族的團結!”
顧烈臉色微微一變,冷哼一聲,雖心有不甘,但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
顧行遠沉默地站在一旁,他心裡清楚,無論這鏡片隱藏著多麼巨大的危險,他都無法輕易地捨棄它,因為它已然成為他與惡靈抗衡的唯一有力武器。
會議結束後,沈川將顧行遠單獨叫到了書房。
“行遠,有些事情,我必須得告訴你。”沈川輕輕關上門,壓低聲音說道,神情格外凝重。
“新的事情?”顧行遠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根據長老們的深入分析,這次出現的裂隙,很可能並非自然形成,而是人為蓄意為之。”沈川的表情愈發嚴肅,彷彿一塊沉重的石頭,“裂隙中的靈力波動呈現出某種特定的規律,而這種規律,正是冥淵主宰的標誌。”
顧行遠臉色瞬間大變,眼中滿是震驚,“你的意思是說……這些裂隙是冥淵主宰故意製造出來的?”
“極有可能。”沈川緩緩點頭,眼中透著深深的憂慮,“而且更為糟糕的是,這次的事件或許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冥淵的力量正在暗中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而那鏡片……很可能就是這場陰謀的一部分。”
顧行遠心中猛地一震,彷彿被一道驚雷擊中。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胸口的鏡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有震驚,有擔憂,更有一股堅定的決心。他知道,真正嚴峻的挑戰,才剛剛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