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心畫月興高采烈的捧著方子出門。

可沒過多久,兩人接著就回來了。

“小姐。”映心氣紅了臉,“許淮江抬來了一萬兩黃金,說是要贖回如煙。”

沈長寧美好的心情瞬間破壞了。

真要臉啊…

拿著她的嫁妝,來贖一個小妾?

誰給他的臉!

“對了小姐,這是方才蕭大人派人送來的認罪書。”畫月遞上一個信封,“裡面有兩份不同的認罪書,是按照您的吩咐寫的。”

沈長寧接過信封,滿意點頭。

只是不知怎的,那偏執陰冷的身影竟在腦中浮現。

就像慾望的海,勾著她讓她沉淪。

沈長寧有些燥熱的喝了盞茶,掩去腦中的那些想法。

男人而言,只是調劑品;於她而言,唯有握在手中的權力,讓她心安。

“小姐,門外鬧起來了。”又有侍女回稟。

沈長寧那張驚豔絕美的面容徹底冷了下來。

不聽話的狗,得打。

門外,許淮江也不裝出那副認錯的模樣了。

他矜貴儒雅如謫仙般,站在裝著黃金的箱子前,倒顯得有幾分違和。

“長寧,你來了。”見沈長寧來,他笑著開口,“讓如煙回家,我把嫁妝還給你,可好?”

沈長寧都要懷疑自己聽錯了,她不屑嗤笑,“你還知道這是我的嫁妝啊。”

“許淮江,你哪來的臉?”

她懶得再多說廢話,直接將如煙的兩封認罪書扔到他臉上,“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決定權在我手裡,讓我不高興了,直接取你許家滿門的命!”

許淮江雲淡風輕的看著認罪書,淺笑低吟,“沈長寧,我許家十萬兵權,陛下不會的。”

“怎麼,你還敢威脅我?”沈長寧笑著,像是地獄走來的修羅那般,危險的氣息越發濃郁。

她低頭理了理衣袖,“其實這麼快死了,我也沒得玩了。”

“三年,你未曾瞭解我;我最喜歡將不懂事的寵物馴化,看著他對我搖尾乞憐,忍辱負重灌乖的模樣。”

許淮江臉上劃過一抹疑惑,他微微眯眼,強撐出來的氣場弱了半分。

“是人,總會有軟肋。”

沈長寧眼底盡是看透一切的運籌帷幄,和一抹隱約的瘋魔之色,“你的軟肋,是什麼呢?”

“陛下或許不會真的滅你滿門,那還會信任你們嗎?況且,拿什麼平息我沈家的怒火呢?”

許淮江臉色一點點變得暗沉,沈長寧笑笑,繼續說道,“或者,拿你母親或者妹妹的命也未嘗不可,畢竟如煙在我手上,折了誰,不還是我一句話?”

“一個不舉的廢物,你許家,還有未來可言嗎?”

最後的一句話,像是壓倒駱駝的稻草。

許淮江怒著臉色就要衝上去,被映心畫月押跪在地。

沈長寧挽著寬大的衣裙,看垃圾一般居高臨下打量著他,“我還是喜歡看你跪在我面前的模樣,狼狽,悽慘,就像一條狗。”

許淮江偏過頭,聲音都在顫抖,“你到底想怎樣…”

“先把《男戒》給我抄十遍。”

“什麼!”許淮江驚愕抬頭,眼底的屈辱和憤恨一閃而過。

沈長寧暱著他,“這可是我特意找人為你寫的書,你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怎麼,小世子這是不樂意嗎?”

“不喜歡抄書,那就去死一死?或者看著你自己身敗名裂?”

她惡劣一笑,逗狗一般彎腰,捏著他的下頜逼他抬頭,“你想選哪個呢,嗯?”

“沈!長!寧!”跪在地上矜貴的少年如一隻被網住的困獸,恨不得衝開枷鎖,將眼前人撕碎。

“我耐心有限。”沈長寧嫌棄擦手,“你最好乖乖聽話,惹了我,你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她不再多看許淮江一眼,吩咐人留下紙筆後,轉身離去。

……

屋內,沈長寧點了雪松香,睡得安穩。

府門外,很是熱鬧。

許淮江抄著書,可他抄的一字一句,都化作利刃刺向他的胸口。

陛下偏袒許家罰沈長寧抄書一事他已知曉,如今沈長寧這般作為,是擺明了報復。

“這個毒婦!怎麼如此惡毒!”

一旁亭亭玉立的少女臉上滿是心疼,她上前,吩咐侍衛為許淮江撐傘遮陽。

“陳姑娘,你不必為我至此。”許淮江推辭,挺直了脊背,“你已然有了婚約,你該留在江南,跟你的未婚夫和和美美結婚生子。”

少女越發心疼了;她家在江南,這次隨父母前來赴春日宴的;曾經許淮江隨父去江南遊歷時,她便深深地愛慕上了這位年輕俊朗的少年郎。

原本想同他長相廝守,可許淮江竟然成了婚;她想跑來盛京質問,可父母不同意,還給她定了門親事。

這次難得藉著赴宴之名來見相思之君,可未曾想沈長寧這賤人竟然讓她的心上人跪在門外抄書!

這讓她怎麼忍心!

“給我破門!我要進去,教訓這毒婦!”少女嬌媚的面容上是江南的婉約,只是表情此刻怒極。並不討厭,卻顯得有些突兀。

“初窈!不可!”許淮江攥住她綢緞製成的錦衣,“莫再為了我做傻事了,沈家,你得罪不起的。”

“有何不可?我陳家駐守江南,為陛下守著南方,也是有話語權的!”聽著少年喊她的閨名,陳初窈心都要融化了。

她心疼的想將他扶起,“淮江哥哥,你當初若是留在江南陪我,該多好啊。”

許淮江似惋惜的垂眸,“往日不可追憶,初窈妹妹,忘了我吧。”

“淮江哥哥!”

她拿來一個蒲團,不顧許淮江阻攔執筆,“我陪你一起抄!”

江南的姑娘雖然看著軟糯,但性子卻倔強。

她想護著的人,一定會護!

兩人舉止親密,相互依偎在一起,共同執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沈長寧觀著窗外的盛景,惋惜搖頭,“我覺得,應該改成‘與子執筆,與子偕老’,你們覺得呢?”

映心吐了瓜子殼,“小姐說的對!”

反正聽不懂,但是現在的場景真的很契合小姐的詩。

畫月倒是緊鎖眉頭,“小姐,為什麼許淮江命這麼好,身邊這麼多姑娘愛慕啊。”

沈長寧目光逐漸放的悠長,手中輕輕捻著一小朵桃花,“對啊。”

“他的命,可真好。”

穿越女說,他是命定男主。

可笑至極!這種沒腦子的渣男,竟也有這麼多人爭先恐後的護著!

桃花被她狠狠捏碎,那深不見底如一汪深潭的瞳孔,劃過一抹狠戾。

男主?好命?

呵。

她倒要看看,是她的手段厲害,還是他的運氣好!

微紅的唇畔,化開一抹弧度,“去把婉兒妹妹請來,這樣的好戲,豈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