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騙往辛者庫
皇上請自重,宮奴又媚又正經 靈芝膠囊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全才不安地撓撓腦袋:“孟曉棠姑娘,這方子聽著怎麼……”那麼像避子湯?
孟曉棠垂首笑了笑,笑容清淡蒼白,她抱著必死是決心要為孟氏討回一個公道,沒必要因為有孕折戟在此處……
再者,她如今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同皇上的歡愛,若是有孕,其一是犯宮規,其二即便能苟全性命,也只能落得被髮配到偏遠行宮的下場……
全才見她神色有些脆弱,不知怎的,心也軟了軟,他看人看得準,這孟曉棠姑娘心腸不壞,但心事重,避子湯……大概是皇上忘了吧。
反正無論如何,孟曉棠姑娘都是要喝的。
全才仔細收好那袋金絲炭,準備出去的時候順便找個無人的地方扔了,孟曉棠卻叫住他:“這炭扔了可惜,內務府已搜查過,不會再來,你且留下吧。”
不知為何,孟曉棠姑娘明明是賤籍宮奴,為人亦是溫和,可偶爾的言行卻有一股子勁兒,叫人得小心聽著。
全才邊想著就出了殿,往太醫院的方向去了。孟曉棠收起那袋金絲炭,回了自己屋內,摻在一半的炭中。
吃晚飯的時候榮嬤嬤特意坐在孟曉棠身旁,見她碗裡的肉少,還特意夾了幾筷放在她碗中,孟曉棠吃東西時向來認真,可這向來與她找不自在的嬤嬤往她碗裡夾肉,竟有些吃不下了。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往旁邊移了移,那榮嬤嬤也往她這邊靠來,低聲問道:“孟曉棠,你是不是還有個堂妹也入了宮?”
孟曉棠放下筷子,不動聲色地四下看看,並未說話。
榮嬤嬤又道:“月桂那個長舌婦不是被貶到辛者庫了麼,前幾日我碰見她,拉著我哭個沒完,哎喲那真是可憐的喲……”
“嬤嬤,您不說的話小奴要走了。”
孟曉棠垂著腦袋小聲小氣地說著,姿態明明是畏縮的,榮嬤嬤卻聽出了幾分反抗的意味。
但偏偏不能痛快地教訓這宮奴一番,榮嬤嬤暗暗地翻了個白眼,又熱絡地說道:“著什麼急呀,那辛者庫裡有許多宮奴,月桂說其中有一個也是姓孟的,叫什麼蘭來著。”
“漪蘭。”孟曉棠輕輕地接道。
榮嬤嬤忙點點頭,接著又從袖中掏出一個略舊的荷包,淺綠色的繡面上,勾了一朵風姿綽約的白色蘭花。
孟曉棠伸手接過,瘦弱的手指在繡面上輕輕拂過,這是她親自繡給漪蘭的。
“謝謝嬤嬤,”孟曉棠輕嘆一聲,將荷包收起,又問,“漪蘭她受了許多苦嗎?”
就等著她問呢,榮嬤嬤心中暗喜,皺起眉頭,壓低嗓音道:“聽月桂說身子不行了,辛者庫那種地方不是人待的,她又是嬌小姐,若是挨不過這個冬天的話,怕是沒幾日活頭了。”
“嬤嬤!”孟曉棠突然握住她的手,杏眼微垂,紅了一圈,眼看著就要落淚,“能不能帶小奴去見見她?”
就怕你不去呢。
榮嬤嬤猶豫了片刻,接著重重點點頭:“按說嬤嬤不該管這事,可你那可憐的堂妹沒幾日活頭了,嬤嬤心還是善的,這種小事自然會幫你……不過……”
她垂首看了看孟曉棠那雙精緻的雪青色冬靴,笑道:“哎喲,你這雙靴子真好看,是自己做的麼?”
孟曉棠年紀雖小,但又會制香膏又會繡活,再者這靴面看著怪一般的,大約不是皇上賜的,皇上都好些日子沒來了。
孟曉棠瞧瞧那靴子,還是皇上扶著她穿上的,見她笨手笨腳,差點就彎腰給她套進去了。
“嬤嬤喜歡,拿去便是。”
既然這小宮奴話都說了,榮嬤嬤也不客氣,抬起手用袖子擦擦嘴上的油光:“那你去屋裡給我換下來,嬤嬤試試合不合腳,你給我改改。”
孟曉棠點點頭起身回了自己屋內,摻了金絲炭的炭火燒起來果真又暖和又不嗆人。
孟曉棠湊在炭火前烤了一會兒,慢慢地脫下了腳上的冬靴,手指在靴面上蹭了蹭,一朵小小的紅色石榴花悄無聲息地綴在腳後跟那處。
她翻過來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是臨時繡上去的,與靴面上的樣式花色都不同。
就像一朵石榴花被盛夏的風吹過,落在了樹蔭下的池塘水面上,幾絲漣漪顫動。
孟曉棠垂首看著那朵石榴花,半天沒回過神。
全才在太醫院認識幾個藥房的小太監,拿藥這事不難,他以前幫太醫院倒賣壞了的藥材。
這些小太監們賺了不少差價,說好聽點是有情分在,但說白了就是有把柄捏著。
就像他自己好心辦壞事,反被孟曉棠姑娘給拿捏了。
取了藥材,藥房的小太監還打趣他:“全才哥還有半個蛋呢,挺猛啊!”
“滾!嘴巴閉好了,傳出去咱們都得掉腦袋!”全才笑罵了一聲,那眼神卻透著股子的狠勁兒,小太監乖乖閉嘴不言了。
回到了藏書閣,全才一刻不敢耽擱,揣著這藥悄悄去找了孟曉棠。
將這包藥材放到桌上時,全才的手都還抖得厲害,孟曉棠正專心地改著靴子的大小,瞥那包藥材一眼,點點頭:“謝謝了,你先去歇著吧。”
全才卻未退下,糾結了好一陣,猶豫著說道:“這藥……還是別亂吃吧……”
皇上沒許的東西,甭管是忘了還是真的,他心裡終究是不踏實。
孟曉棠嗯了一聲,沒再看他,繼續著手中的繡活。這姑娘雖然看似柔弱,但性子卻韌得很,勸是勸不住的。
全才擔心夜裡在這屋裡待太久叫人看了說閒話,便告辭退下了,孟曉棠看看那藥材,放下手中的冬靴,往膳房去了。
冬夜裡宮人們都不願出門,寧願兩三個人在屋裡打打葉子牌,孟曉棠洗了藥材,取砂罐放好,再拿了一個小爐子回了自己屋內用炭火煨煮。
全才在自己屋內坐立難安,他記得小太監抓藥的時候同他說過:“宮裡的避子湯都不用丹砂了,性子太烈,前朝就有妃子用過量徹底傷了身子的。”
徹底傷了身子是個什麼傷法?
全才陡然驚醒,曉棠姑娘不懂事,他竟然也跟著瞎胡鬧起來!
皇上是要他看人,萬一有個閃失,這藥還是他揹著皇上與梅公公去取的……萬死也不足惜啊!
這麼想著,熱血頓時湧上頭,急忙往孟曉棠的屋子過去了,他也沒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曉棠姑娘正抬起頭,臉色蒼白地看著他,她似乎疼得厲害,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孟曉棠緊緊地捂住肚子,痛得一絲呻吟也發不出,勉強撐起身子,便一頭栽在地上,身子緊緊蜷縮起來。
全才嚇得忙將她扶起,嗓音也顫顫的:“曉棠姑娘……我我是不是害了你?”
孟曉棠痛得說不出話來,但還是勉力搖搖頭,蒼白一笑:“此事不怪你。”
這話一出,全才竟然掉了淚,跪在她床前哭道:“曉棠姑娘您千萬別出事!”
孟曉棠痛得咬住下唇,怕聲音太大把人招來,全才見她痛苦不堪,再也忍不住,忙起身往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