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親愛的同學們,咱們今天的課程就到此結束!”
站在講桌前的女老師一邊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教學用具,一邊微笑著對臺下略顯疲憊的學生們說道:
“今天是英語晚自習,大家可別忘了認真聽聽力練習。那麼,現在下課吧!”
隨著老師話音落下,教室裡頓時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回應聲。
“老師再見……”
經過整整一個上午緊張而忙碌的學習,同學們早已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有氣無力。此刻他們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天的課程,好好放鬆一下身心。
端坐著的吳源,也如釋重負般地輕輕捶打著低垂了一整個上午的脖頸。
對於早上劉遠那番近乎瘋狂的言語攻擊,他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個傢伙彷彿是個不知疲倦的神經病一般,天天糾纏著他不放,非要翻出那些他極力想要忘卻的過往之事。
儘管如此,每當再次聽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時,吳源的內心深處依舊會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悲傷與憤怒。
然而,每當回想起小時候哥哥吳晟總是將自已緊緊護在懷中,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已,努力給自已營造一個儘可能完美的童年時光時,吳源便又強行壓下了心中想要回擊劉遠的衝動。
因為他深知,如果自已真的跟劉遠發生衝突,自家哥哥肯定會為此感到憂心忡忡,他很護短。
所以,無論遭受怎樣的委屈與刁難,吳源都默默地選擇了忍耐。
想著想著就緩緩站起身來,吳源開始動手收拾起自已的書包,準備踏上回家之路去吃午餐。
也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當吳源緩緩地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原本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場景已然不復存在。
此時的校園門口顯得有些冷清,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影還在那裡晃動著。
正值中午時分,天空中的太陽猶如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無情地烘烤著大地。
讓人感覺全身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很快便汗流浹背。
不過好在道路兩旁高大挺拔的梧桐樹為人們遮擋住了大部分強烈的陽光。
然而即便如此,沒過多久,吳源的額頭上還是開始不斷地滲出一顆顆細密的汗珠來。
吳源所就讀的二中坐落在老城區與新城區的交界之處,地理位置十分獨特。
他家距離學校並不是很遠,只要沿著這條熟悉的街道一直往前走,大概走上十來分鐘就能到家了。
此刻,吳源邁著輕快的步伐繼續前行著,眼看著離家越來越近,心中不禁充滿了期待。
按照以往,每當他到家一推開門,就能聞到廚房裡飄出來的陣陣飯菜香,那一定是哥哥正在做飯。
想到這裡,吳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立刻飛奔回去。
突然之間,幾隻粗壯有力的大手猛地從他身後伸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
與此同時,另外幾隻手則用力扯住他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將他往旁邊的一條寂靜的小巷子裡拖拽而去。
緊接著,他便被狠狠地摔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上,身體由於慣性在地上翻滾了整整一圈,揚起了一小片塵土。
他那件原本乾淨整潔的衣服此刻已經變得髒兮兮的,上面沾滿了灰塵和泥土。
而他用來支撐身體的那隻胳膊更是慘不忍睹,在與地面劇烈摩擦之後,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瞬間汩汩流出。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了,以至於他根本沒有時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就在這時,他的頭髮又被人粗暴地一把抓住,然後硬生生地往上一提,迫使他不得不抬起頭來。
當他終於看清眼前之人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竟然是劉遠!
劉遠領著一群校外的混混氣勢洶洶地逼近過來,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凶神惡煞般地瞪著眼前的目標——吳源。
這些混混手中握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有的人手持鋒利的水果刀,還有的人手握長長的木棍。
吳源艱難地想要從地上爬起身來,然而就在這時,一名混混猛地揮起手中的棍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膝蓋處。
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緊接著便是吳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啊!”這陣劇痛猶如電流一般瞬間傳遍全身,令他幾乎昏厥過去。
吳源本能地伸出雙手,試圖去撫摸受傷的腿部以減輕痛苦,但還沒等他碰到自已的腿,就感覺到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從背後伸過來,死死地抓住他的兩隻胳膊,並用力向後一扭,將其反剪在身後。
此時的吳源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對方擺佈。
站在一旁的劉遠見狀,臉上露出了一絲近乎瘋狂的笑容。他先是微微仰起頭,然後張開嘴巴,發出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切,垃圾。
不是挺牛嗎,不是裝高冷不理我嗎?嗯?你說我今天把你打斷腿,讓你渾身是血的躺在這裡,給你哥拍張照片發過去,你哥會是什麼表情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哥會不會哭著報警,說‘我的弟弟喲,你受罪了為什麼不給我說呀!我很擔心呀~’哈哈哈哈哈哈”
只見劉遠一邊尖聲細氣地夾著嗓子說話,一邊張狂地大笑起來。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仍不忘騰出一隻手來,重重地拍打在吳源的臉頰之上。
此時再看吳源那張原本還算白淨的臉龐,如今卻是冷汗與泥土混合在一起,顯得髒兮兮的一片狼藉。
而劉遠則滿臉嫌惡之色,迅速將剛剛觸碰過吳源臉蛋的那隻手,毫不留情地在吳源身上那件已經略顯破舊的校服上來回擦拭了幾下。
緊接著,劉遠緩緩站直身子,雙手悠然自得地插進褲兜裡,居高臨下地望著依舊癱倒在地的吳源。
他的表情異常平靜,就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跟自已毫無關係似的。
然後,他用一種近乎冷漠的口吻對著地上的吳源說道:
“你知道今天早上那個討人厭的楊老婆子把我叫到辦公室都說了些什麼嗎?”
‘吳源是個好孩子,也沒招你惹你,你為什麼就是和他過不去呢?’
你知道我說什麼嗎?我說,我就是單純的看你不順眼,你那一副自視清高的樣子,看著真令人噁心,裝作一副學習很好的樣子,是想騙過所有人的眼睛嗎?啊?”
他一邊說著,那原本就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臉色變得愈發冰冷,彷彿罩上了一層寒霜。與此同時,他的聲音也如雷鳴般越來越響。
緊接著,他猛地抬起一隻腳,毫不留情地重重踩在了吳源的左膝蓋之上!
吳源頓時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然而,劉遠卻仿若未聞,對這叫聲充耳不聞。
他腳下的力道不僅沒有絲毫減輕,反而還不斷加大,如同要將吳源的膝蓋徹底碾碎。伴隨著他腳上力量的增強,他的聲音也越發冷酷無情:
“想當年我和你一同上初中時,你可一直都是全校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啊!
老師們整天把你掛在嘴邊誇讚個不停,說你如何乖巧懂事、學習成績又如此優異;就連我那平日裡不苟言笑的父親,居然也對你讚不絕口,不停地向我念叨著你有多聰明伶俐、多讓人省心……
你和我很有緣啊,咱兩還在一個高中,在一個班呆了三年,我受夠了,你爸媽的事,我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我想想啊,你那時候才十歲吧,對你打擊是不是很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天天給你講,讓你永遠也忘不了。
不過我也挺佩服你的,整整三年,你硬是沒給你哥講過,怎麼,想裝自已是大人啊,以為自已很牛嗎?
不是想透過高考擺脫過去嗎,今天,老子讓你好好看看,我們是怎麼把你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讓你哥照顧你的拖油瓶一輩子!”
他面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後,微微抬起手朝著身後輕輕一招。
只見站在一旁的幾個彪形大漢立刻心領神會,其中一人迅速而又順從地將手中握著的一根鐵棍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根鐵棍看上去沉甸甸的,足有成年人的拳頭那般粗細,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他高高舉起鐵棍,準備狠狠地砸向眼前之人的時候,突然間,一聲充滿驚恐和難以置信的尖叫聲劃破了原本緊張凝重的空氣:
“哥!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