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只有自己能看見的耀眼光屏,方誠嘴角微微翹起。

果然找對路了!

只不過,解鎖的技能並非最初預想中的“空手道”。

也不是剛剛學會就掌握的“白鶴拳”、“八卦掌”、“鷹爪功”。

而是更具廣泛意義,概括性的【掌法】。

對此,方誠欣喜之餘,並沒有感到很意外。

面板解鎖新技能的規則,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摸索,他早已大致清楚其中門道。

透過不斷重複練習基礎技法,或者直接挑戰自身極限,達到前所未有的境界,都有機率在面板上解鎖一項技能欄。

這個機率大小和掌握的基本功有關,越是熟練,機率越大。

但是,技能欄的數量本身是存在上限的。

如果後續不把逐漸增多的同類別技能合成新天賦,自己真正能夠掌握的其實也就二十五個技能。

所以,答案顯而易見。

系統不可能鼓勵自己去無限解鎖技術相似、效果雷同的技能。

否則,在基礎框架不變或者只做區域性微調整的前提下,簡單換個名稱就算一門新技能,豈不成了兒戲?

以此類推,當新學習的武學中,相關基本功與已掌握的技能重合度過高時。

如果沒有新的突破或本質提升,便很難再解鎖獨立的技能欄。

空手道和許多傳統武學一樣,號稱技法全面,踢、打、摔、拿樣樣皆有。

可實際上,其中的拳法、腿法、肘法、摔交、擒拿等技術,方誠透過幾項格鬥技能的練習,早已完全掌握。

部分甚至都達到了足以開門立派的宗師級別,根本沒必要再去低效重複學習其他類似的格鬥技術。

世界上所有武學,萬變不離其宗。

只是側重點和訓練方式不同,內裡都遵循著人體運動學的底層邏輯。

像拳擊、散打、柔術、泰拳這些特色鮮明的現代格鬥流派。

相比傳統武學雖然少了些包羅永珍的深度,但在某個特定領域往往更加專精高效,沒有冗餘的花拳繡腿。

面板顯然更傾向於提煉核心精華,而非鋪陳枝節。

方誠選擇學習不同流派的格鬥技術,目的是為了彌補自身戰鬥中存在的各方面短板。

而手掌功夫的變化,正是他格鬥技術拼圖上,缺失的那一塊。

也是現代格鬥流派長期忽略的部分。

如今,這塊名為“掌法”的拼圖,終於補齊了!

望著閃爍光芒的面板,方誠眼神微凝,心中瞭然。

在院中游走的身形僅停頓了一瞬,旋即再度動了起來,並未就此停止練習。

如果說剛才演練的招式,還帶著些許模仿與學習的痕跡。

那麼此刻,方誠就是在進行一場獨屬於自身靈感的創作。

他不再拘泥於任何一門一派。

而是將空手道的簡潔、白鶴拳的飄逸、八卦掌的渾厚、鷹爪功的狠辣,盡數融入到【掌法】這一整體概念中。

四種風格迥異的武學,在他手中被徹底拆解、揉捏、重塑,儼然正在形成一門全新的格鬥術。

“好傢伙……這好像不是你們教的任何一門功夫了吧?”

張海祥瞪大了眼睛,仔細辨認,有些驚訝地問道。

馬建國捻鬚而笑,望著場中那輾轉騰挪的身影,解釋道:

“他不是在模仿,是在吸收,將各個門派功夫的精髓,全部化作滋養身體本能的力量。”

院中的幾位老爺子皆是目不轉睛,時而點頭讚許,時而低聲交流。

董雲川臉龐紅彤彤,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不時向身旁的人努努嘴:

“看吧,我沒說錯,這小子就是個妖孽,連悟性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吳德旺教授推了推眼鏡,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彷彿眼前不是一個練武的年輕人,而是一個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

方誠沒有絲毫分心,完全沉浸在掌法的世界裡。

終於如願以償地解鎖一項全新的格鬥技能,怎能不令人精神振奮,動力十足?

他整個人就像徹底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

之前學過的所有掌、指、爪招式,此刻都如湧泉般,不假思索,便隨心所欲地施展。

身體各部位擺脫固有的束縛,無拘無束,協同發力,每一寸肌肉都在為掌法的精進服務。

與此同時,眼前的面板上,一條條提示資訊如瀑布般飛速流過。

【掌法經驗+1】

【掌法經驗+1】

【掌法經驗+1】

………………

經驗值蹭蹭地往上飛漲,好像停不下來一樣。

面板已經將所掌握的技能精華提煉出來,補上格鬥體系中的短板。

此時趁熱打鐵,重複練習,無疑是最高效的強化方式。

但,這還不夠!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方誠想起吳德旺教授之前的那番話。

如果不能配合真氣來發揮掌法的威力。

那麼,在真正的實戰中,其效果依然遠不如一記重拳來得直接有效。

想到這,方誠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無比。

下一刻,丹田內那股湛藍色的真氣,便在他的引導下,如同一條甦醒的細蛇,沿著手臂的經脈飛速奔湧,直衝掌心。

他身形一旋,面對著院子裡的那棵老槐樹,右手五指併攏,化作凌厲的手刀,向前輕輕斬落。

這不是單純的肌肉發力,而是將那股內氣,在一瞬間盡數灌注於掌緣之上。

“嗤!”

一聲清晰可聞的尖銳響聲,在寂靜的庭院中驟然響起,彷彿布帛被瞬間撕裂。

掌鋒所向,空氣好似被一柄無形的利刃強行切開。

恰好有一片枯黃的槐樹葉悠悠飄落,正經過他掌鋒前方的路徑。

那片樹葉微微停頓了下,便被一分為二。

而後,才像是被風吹動,輕飄飄地落向地面。

整個庭院,一片鴉雀無聲。

五位在武學上浸淫了一輩子的掌門人,此刻全都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呆立在原地。

他們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駭然,最終凝固成一種近乎於見到奇蹟的狂熱。

“真氣離體數寸……”

陳子振的聲音乾澀無比,像是喉嚨裡塞了一把沙子。

“不,不是簡單的真氣離體。”

吳德旺扶住差點滑落的眼鏡,鏡片後的雙眼寫滿了不可思議:

“那是已經將氣凝聚成鋒芒,真正實現‘氣練如刀’……”

“我還是第一次有幸見到,即便是老董,也從未做到過這種程度!”

被提及的董雲川,此刻卻是半張著嘴巴,看得格外入神,毫無反駁的意思。

馬建國那張向來祥和的臉龐,也激動得微微泛紅,雙拳在身側不自覺地握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努力維持仙風道骨的儀態。

目光鎖定在方誠身影上,喃喃自語:

“我們武學研究會,終於等到了一個真正的……傳人!”

方誠收勢站定,氣息平穩如常。

彷彿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擊,不過是隨手一揮而已。

眼前的面板上,幾條全新的資訊清晰浮現。

【掌法經驗+50】

【掌法lv0(50/100)】

【你初步領悟一項氣功在實戰中的運用法門,技能經驗+30】

【氣功lv2(189/500)】

方誠目光倏然掃過。

隨即便皺起了眉頭,依舊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眾人見狀,並沒有上前打擾。

身為過來人的他們,知道方誠此刻正處於一種玄妙的頓悟狀態中。

任何干擾都可能打斷這種寶貴的體驗。

片刻之後,方誠忽然抬起頭,目光落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董雲川身上。

“董師叔。”

方誠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與探究:

“我總感覺發力還是有些不太對。”

“真氣似乎只在肌肉表面流轉,無法隨著勁力真正地貫穿出去,稍微離開身體一段距離,大部分氣都被揮霍掉了。”

董雲川聞言,這才如夢初醒。

他老臉一紅,連忙走上前去,剛才的失態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對,對,你感覺的沒錯!”

他定了定神,立刻進入了師長的角色:

“真氣的使用,關鍵在於‘意’,出掌的時候,你的意念不能只停留在掌心,而是要想象著它如何穿透目標,在抵達目標之後仍有餘勁。”

“這叫做,氣隨意走,意之所至,氣之所達!”

董雲川這話語,頗有些玄之又玄的味道。

一旁的吳德旺教授笑了笑,隨即用更現代的口吻補充道:

“阿誠,你可以這麼理解,你的身體是槍,你練的功夫是子彈,而‘氣’,就是火藥。”

“如何調動火藥,讓子彈以不同的方式射出——是旋轉著出去,還是爆裂分散著出去,這就是掌法在內功層面要研究的精髓。”

“董師兄說的‘意’,就是那個扳機,同時也是那個瞄準鏡。”

這番比喻通俗易懂,方誠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中忽然躍躍欲試。

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目光掃向院子裡的假山、石桌、粗壯的樹幹,甚至掠過了幾位師長。

那眼神,就像一頭猛獸在尋找可以測試爪牙鋒利程度的獵物。

被他目光掃過的幾位老爺子,沒來由地感到後頸一涼。

“籲——”

方誠輕呼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衝動,沒有繼續試驗掌法加真氣的威力。

剛才一系列的表現已經足夠震撼眾人。

真要再拿假山石桌開刀,給這幾位老爺子震出心髒病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來來來,都坐,都坐。”

馬建國最先反應過來,笑著招呼大家重新在石桌旁坐下。

然後親自提起茶壺,為每個人的茶杯都續上了熱的茶水。

微風習習,槐樹葉沙沙作響,在石桌上灑下斑駁搖曳的光影。

茶香嫋嫋,混合著院子裡泥土與茉莉花的味道。

氣氛漸漸從剛才的震撼中平復下來,轉為熱烈而融洽的探討。

此時此刻,幾位老爺子再看方誠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如果說之前是欣賞和敬佩。

那麼現在,就是恨不得把自己壓箱底的所有經驗和心得,全都傾囊相授。

所有人的眼裡,都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期許。

看著方誠,就像看到了整個傳統武術界未來的希望。

在他們眼中,方誠就是第二個厲歸真,是這群在黑暗中摸索了一輩子的老派武者,看到的一縷曙光。

“阿誠,你剛學習掌法,氣勁還無法完全貫通,這很正常。”

馬建國呷了一口茶,緩緩開口,語氣溫和:

“這其中主要原因,是你平常習慣了用拳的緣故。”

“拳為勇,掌為巧。拳講究力貫一點,一擊必殺,發力方式直接而剛猛。”

“而掌法的變化則要豐富得多,拍、按、穿、劈、撩、託,每一種都對應著不同的發力技巧和氣勁效果。”

他放下茶杯,繼續深入解釋:

“用掌法發揮真氣的威力,不是簡單地把氣執行到手掌,那樣效率太低,真氣也容易散逸。”

“我教你一個法門,你在運氣之前,可以先學會如何運勁,等掌握了運勁之後,真氣自然而然的,就能隨勁力貫通末梢,更容易釋放出去。”

“我們太極拳裡的勁就有多種,包括纏絲勁、螺旋勁、彈抖勁等等,總結來說,運勁之妙,在於‘通’與‘透’。”

“‘通’是順暢,如江河無礙,‘透’是穿達,如日月照幽冥。”

“你根基深厚,身體鬆柔,已經得了‘通’之精髓,現在要練的,就是‘透’勁。”

“阿誠,記住太極拳譜裡的一句話,‘極柔軟,然後能極堅剛’。”

馬建國諄諄教導著:

“只有讓身體徹底放鬆,意識極度專注,才能讓你的氣勁毫無阻礙地穿透出去,真正做到收發由心,威力無窮。”

方誠靜靜地聽著,不住點頭,將這些金玉良言牢牢記在心裡。

“哈哈。”

馬建國說到這裡,自己也笑了起來:

“這些其實都是我父親當年講給我聽的,老頭子我也只是懂個皮毛。”

“真正的關竅,還得你自己在實戰中慢慢琢磨。不過以你的悟性,相信很快就能徹底掌握。”

“哎,別說了!”

董雲川抬頭瞧了眼,已經升到頭頂的太陽:

“都快中午了,今天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阿誠,你這回可有口福了。”

話音剛落,他便興致勃勃地捲起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廚房。

聚會的氛圍,立刻從嚴肅的武學探討,轉向了熱鬧的家庭聚餐。

“老董又要獻醜了。”

吳德旺笑著搖了搖頭,對眾人道:“咱們也別閒著,去搭把手。”

張海祥從院外車廂裡拎來一隻大公雞,嚷嚷地喊道:

“我來殺雞!”

陳子振則撩起袖子,提著一個水桶,走向另一邊的水池:

“那我來處理這幾條魚。”

方誠見狀,也笑著站起身,目光落在庭院裡忙碌的眾人身影上。

彷彿見到當初第一次參加武學研究會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