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這座繁的江城,夜生活開始。楚延、周則序應謝斯南之邀,來到了“諾斯”。

這是一家剛開業不久的高階會所,裝修奢華,處處彰顯著尊貴與格調。

“這是我一個朋友新開的,據說裡面的服務和體驗都是一流的,今兒個就帶你們來體驗體驗。”謝斯南滿臉笑意,興奮地向楚延和周則序介紹著。

三人剛踏入會所大門,一位身著非常潮流的服飾,面容英俊的男生便快步迎了上來,恭敬地說道:“楚哥好,我叫趙揚。斯南之前跟我打過招呼了,我已經為你們安排了最為尊貴的包廂,這邊請。”

說著,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引領著三人穿過一條燈光昏暗卻佈置精美的走廊。

走進包廂,只見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名酒,在燈光的映照下,瓶身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趙揚拍了拍手,隨著清脆的掌聲,六個妝容精緻、身著裙子的陪酒女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她們的出現頓時讓包廂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曖昧不明。

“你們先玩,我那邊還有些事情要忙,就先失陪了。”趙揚微笑著說道,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匆忙。

“去吧!”謝斯南瀟灑地揚了揚手。

趙揚出門後,迅速轉身推開了隔壁包廂的門。

“我來了,兩位美女,是不是等很久了?”趙揚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了進去,臉上洋溢著久別重逢的喜悅。

方舒予笑著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少在這兒油膩了,趙揚。你小子偷偷回國,竟然也不告訴我們,是不是怕我們找你麻煩啊?”

“這不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嗎?”趙揚撓了撓頭,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著解釋道。

江清禾拿起桌上的酒杯,遞到趙揚面前,眼神中帶著一絲嗔怪:“哼,驚喜?我看你是欠罰!罰酒,必須罰酒!”

三人從小學到高中都在一個班,情誼深厚,後來趙揚出國留學,雖然相隔甚遠,但彼此間的聯絡從未間斷過,趙揚比她們兩個小一歲。得管她倆叫姐。

只是江清禾與楚延之間那段複雜而微妙的感情,趙揚並不知曉,出國早,江清禾也並不打算將那些煩心事同他說。

此刻,久別重逢的喜悅讓他們忘卻了一切煩惱,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回憶著往昔的點點滴滴,手中的酒杯也不停地碰撞在一起,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盡情享受著這難得的相聚時光。

在隔壁的包廂裡,謝斯南遞了一支香菸給楚延,楚延微微皺眉,輕輕擺了擺手,說道:“不抽,戒菸了。”

謝斯南和周則序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喲,楚哥,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哪路神仙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讓你把煙都戒了?”謝斯南調侃道,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明知故問。

楚延沒有理會他們的打趣,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眼神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這時,謝斯南向那幾個陪酒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們坐下。

其中一個女孩看起來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臉上帶著些許未脫的稚氣和單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

她猶猶豫豫地走向楚延,腳步略顯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最終,她還是緩緩地坐在了楚延的身旁,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小心翼翼地倒在杯子裡,那隻拿著酒瓶的手不停地顫抖著,酒水都險些灑了出來。

“你怕我?”楚延注意到了女孩的緊張,聲音低沉地問道。

“嗯……”女孩輕輕地應了一聲,頭低得更低了,幾乎快要埋進胸口。

謝斯南見狀,忍不住打趣道:“你看看你,楚哥,整天板著個臉,人家小姑娘能不怕嗎?”

楚延“……”

又問女孩:“你多大了?”

“20……”女孩小聲地回答道,聲音如同蚊子嗡嗡一般。

女孩倒好酒後,也沒敢遞給楚延,只是自已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她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做陪酒的工作,內心的緊張和羞澀讓她不知所措,只能用喝酒來掩飾自已的不安。

而在隔壁包廂,江清禾的酒量本就不是很好,但今天因為心情格外開心,又加上許久未見的好友相聚,一時貪杯,幾輪下來,已經有了些醉意。

尿意的來襲,她站起身來,晃了晃有些暈乎乎的腦袋,說道:“我去上一趟廁所,你們先喝。”

方舒予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她,說道:“我陪你去吧。”

“沒事,我沒喝醉呢,一會兒就回來。”江清禾擺了擺手,努力讓自已的腳步看起來穩一些,然後轉身朝包廂外走去。

“好吧,那你小心點。”方舒予叮囑道,看著江清禾離去的背影,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擔憂。

江清禾上完廁所回來,酒精的作用讓她的頭更加暈眩,她一邊走著,一邊用手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頭痛。

就在這時,一個服務員推著裝滿酒水和食物的小推車匆匆走來,著急地說道:“小姐,讓一下。”

江清禾急忙反應過來,想要往旁邊靠一靠,結果旁邊包廂的門只是掩著的,並沒有完全關上。

剛才趙揚從楚延那個包廂出來時,走得匆忙,沒有留意到門沒有關好。江清禾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直接摔進了包廂裡。

“嘭”的一聲悶響,包廂裡的人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往她身上看了過來。

大冬天的,地面冰冷堅硬,江清禾這一摔倒,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周則序站起身來:“小姐,你沒事吧?”

她強忍著疼痛,雙手撐地,慢慢地爬了起來,把頭髮往後撩,抬起頭來,連忙說道:“我沒事,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了。”

謝斯南看清她的臉後,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人都嚇傻了!

忍不住說唸了她名字:“江!清!禾!”

他的眼神迅速在楚延和江清禾之間來回遊走,然後瘋狂地給楚延使眼色,彷彿在說:這下可怎麼辦?

江清禾聽到這聲音,因為包廂裡的燈光有些微暗,她努力看清對面的人。

恰巧,就在這時,楚延旁邊的那個陪酒女剛要站起身來,可能是因為喝了太多酒,腳下一軟,沒站穩,整個人朝著楚延跌了過去,直接撲進了楚延的懷裡,姿勢看起來十分曖昧。

江清禾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楚延也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唰”一下把女孩推開,站起身來,眼神中充滿了慌亂和無措。

江清禾瞬間酒都醒了大半,她乾笑一聲,說道:“你們繼續。”然後轉身想要離開。

楚延見狀,急忙衝過去,一把拉住江清禾的胳膊,焦急地問道:“有沒有摔傷?要不要去醫院檢查檢查?”

江清禾用力地甩開楚延的手,乾笑一聲地說道:“多謝關心,我就是醫生,自已的身體狀況我自已清楚。先生還是忙自已的事去吧!”

江清禾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臉上還配上一個迷之微笑。瞬間她摔在地上的疼痛被放大一百倍,強忍著淚水,回到自已包廂。

謝斯南坐在一旁,一臉吃瓜的表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說道:“哥,你這次是徹底完了!”

奢華的包廂內,水晶吊燈灑下的光芒也驅散不了此刻如潮水般湧來的尷尬與凝重,氣氛壓抑得彷彿周遭的空氣都已凝固成冰。

楚延身姿挺拔地佇立在原地,雙眼緊緊地盯著江清禾決然離去的背影,雙手緊握在身側,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內心縱有萬般不捨與不甘,卻因這複雜交錯的局勢而無從作為。

他本就深邃的雙眸此刻像是被點燃的業火,熊熊燃燒著的戾氣幾乎要化為實質,那其中透著的危險氣息猶如數九寒天的刺骨冷風,讓人不寒而慄。

片刻後,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怒吼:“都給我滾出去!”聲音低沉而沙啞,在包廂內久久迴盪。

角落裡那些陪酒的女孩們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花容失色,她們相互依偎著,身體微微顫抖,此時聽到楚延的怒吼,如蒙大赦般,匆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著包廂門口跑去。

慌亂中,她們也沒忘記合力扶起倒在地上喝醉不醒的那個女孩,連拖帶拽地將她一同帶了出去,

周則序,謝斯南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開口。

女孩們出去後,包廂的門緩緩合上,發出輕微的“咔噠”聲,卻好似一記重錘敲在楚延心上。

燈光昏黃而黯淡,將楚延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射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宛如一幅孤獨的剪影。

他走到沙發前坐下,沙發凹陷下去,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楚延雙手插入髮間,用力地揪著自已的頭髮,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彷彿這樣就能緩解內心的糾結與煩悶。

他緊閉雙眼,眉頭緊鎖,眼前不斷浮現出江清禾那失望、憤怒又決絕,誤會他的眼神。

楚延面色陰沉,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他重重地將酒杯往桌上一墩,聲音低沉而沙啞地喊道:“拿酒來。”

謝斯南見狀,趕忙拿起一旁的酒瓶,小心翼翼地為他斟滿酒杯,酒液撞擊杯壁發出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楚延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兩三口便將辛辣的酒液一飲而盡,緊接著又自已伸手握住酒瓶,再次將酒杯滿上,如此反覆,來來回回,一瓶酒很快見了底。

周子序在一旁看著,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

周子序看不下去,搶過楚延手中的酒杯,大聲說道:“別在這裡喝悶酒了,有誤會就去說清楚嘛,她也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謝斯南也急忙走上前,附和道:“楚哥,你可別喝了,你的胃本來就不好,這樣喝下去怎麼受得了。去向她解釋清楚就可以了,這本來就是誤會,何必這樣折磨自已呢。”

楚延苦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神情,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疲憊:“沒有那麼容易的,她現在估計會越來越討厭我了。”

說罷,他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邁著略顯踉蹌的步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謝斯南見狀,下意識地想要叫住他,但話還未出口,周則序便抬手攔住了他,輕聲說道:“讓他回去吧,林凡開車。”

隨著楚延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屋內陷入了一片沉默,只剩下周則序和謝斯南對視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各自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對楚延的擔憂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