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睿原以為這招沒用了,心中覺得周應巡太難搞,卻發現並不是這樣的。

他在接水的時候,轉頭看到了周應巡站在幾步之遠的地方看著他,不知道在哪裡看了多久,視線對上的瞬間,周應巡轉身離開了。

不僅如此。

他在影印檔案的時候,在整理桌子的時候,在乘坐電梯下去吃午飯的時候,周應巡都在看他!

這個發現讓邵睿血氣上湧,興奮得臉都紅了。

電梯還有位置,但不知為何,周應巡沒在進去,同他一起的韋丞自然也沒有進去。

韋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周應巡盯著緩緩合上的電梯門。

再次控制住澎湃的殺意,周應巡閉了閉眼,睜眼對上了一臉難以描述表情的韋丞。

“你,你......老周,你,哎呦喂!”

韋丞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一甩頭一嘆息,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做什麼對不起陳願的事。”

韋丞是認識陳願的,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關係還算不錯,也見過周應巡和陳願兩人相處,周應巡的眼珠子全程粘在陳願身上似的,怎一個黏字了得。

簡直要閃瞎他的鈦合金狗眼!

周應巡皺眉:“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韋丞被大卸八塊了他都不會背叛願願。

韋丞突然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憤憤道:“你還想瞞我!我都看到了!”

周應巡懶得理他,但他話中又提到了陳願,只得耐著性子問:“看到什麼?”

竟然還要他說出來!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周圍還有好幾個等電梯的員工,韋丞顧忌著他的臉面,小聲道:

“看到你今天上午一直在看那個邵睿!”

周應巡的眉頭一下子皺得更深了,彷彿聽到邵睿的名字就是一種精神汙染,臉上不加掩飾的厭惡。

“胡說八道。”

韋丞鬆了一口氣,但他更疑惑了,既然不是移情別戀,那幹嘛一直看邵睿?

自然是在思考怎麼滅口。

“叮咚”一聲,新一趟的電梯來了。

兩人走進去站好,周應巡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手機,正低頭凝視,韋丞無意瞥了一眼,頓覺牙疼。

螢幕上是一張合照,青年笑容燦爛,眉眼彎彎,身體微微往旁邊傾斜,傾斜的原因則是因為他旁邊的男人,男人結實而有力的手臂攬著他的腰,鼻尖頂著他的臉頰,陽光洋洋灑灑鋪了兩人滿身。

“我說,你也不用連坐個電梯的功夫都要想陳願吧?”

周應巡按滅手機,冷冷道:“你懂個屁。”

韋丞:“......真該叫陳願看看你是怎麼對我的!”

走出電梯,兩人在一樓大廳竟看見個不該看見的人。

“邵睿,怎麼沒去吃飯?”

韋丞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邵睿想要靠近周應巡的步伐。

“韋總。我手機忘拿了,正準備上去拿呢。”他一邊說一邊眼神往周應巡身上飛,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韋丞眯了眯眼,身子一探,再次擋住邵睿往後窺視的視線。

他算是看出來了,流水無情,但落花有意啊。

邵睿有些惱怒,這個韋總怎麼回事啊,老是擋著他,真是沒眼色!

邵睿偏了偏頭,猝不及防對上週應巡如寒潭般的眸子,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般,呼吸一滯,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哆嗦。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面前,此時正有一支鬼氣凝聚而成的箭矢,懸於空中,距離極近,只消一聲令下,箭矢就會刺進他的腦袋,奪走他的性命。

大廳中,空氣的流動似乎都凝滯了些許,行走的眾人不約而同感覺到了一股深寒的冷氣,明明外面還是豔陽高照。

周應巡垂在腿邊的手掌握拳,蒼白的手背青筋嶙峋,似在忍耐著什麼。

“嘭——”

微不可察的一聲,鬼箭消散。

周應巡快步離開,對於身後的呼聲充耳不聞。

他快速上了車,打火,輕踩油門,邁巴赫駛入車流。

半路,韋丞給他打來電話,周應巡沒接,任由扔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叫個不停。

到了目的地,周應巡撥出一個號碼。

正和同事一起吃飯的陳願聽到專屬鈴聲響起,起身去到旁邊接電話。

“喂,周應巡。”

“寶寶,我在你公司樓下。”

陳願訝異地睜大眼睛,悠閒懶散的姿態瞬間站直:“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你等等,我現在就過去啊。”

和同事們說了一聲,陳願便快步離開,在公司樓下張望,看到熟悉的車,他三步並作兩步過去。

剛靠近,後座的車門便被從裡面開啟了,從縫隙中依稀可見比例優越的長腿。

陳願一坐進去,就被一雙大手提著抱到了腿上,頸窩埋過來一顆腦袋。速度之快,流程之熟練,一系列動作完成的時候,陳願還是懵著的。

好半天回神過來,他放軟了身體,手指穿進周應巡短髮中:“怎麼啦,心情不好嗎,發生什麼事啦?”

周應巡沒說話。

陳願便也沒再追問,只是扭了扭腰,察覺到禁錮他的手臂霎時加大了力度,他忙說道:“我不走,我只是要換個姿勢,這樣半跪著我腿不舒服。”

周應選便掐著他的腰換了個姿勢。

斜坐在周應巡腿上,陳願感覺舒服多了,便把周應巡的腦袋按回了頸窩,自已拿出手機玩。

過了一會兒,聽見周應巡語氣幽幽地問:“手機好玩嗎?”

陳願點頭:“好玩呀。”

一隻大手遮住了螢幕,陳願沒法再看,只得抬頭,看到一張彷彿妻子拋下他走了十八年卻還捲走了所有財產的極致怨夫臉。

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雙手捧住周應巡的臉,揉麵團似的揉了揉,哄道:“沒你好玩。”

周應巡臉色好看了一點。

他偏薄的眼皮輕輕垂著,狹長的眼眸睨著陳願,將陳願的手機扔到前座。

扔完尤嫌不夠遠似的,面上閃過一絲孩子氣般的不悅。

陳願看得好笑,卻也沒去拿,只是問道:“我怎麼做才能讓你心情好點呢?”

“穿兔子裝給我看。”

周應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