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失聲痛哭

“車到山前必有路嘛。”趙鄴搖搖頭，把心中的憂慮暫時拋開。

只要現在祖龍還安然無恙，趙高就不會貿然出手，除非他是瘋了才會做出什麼蠢事。

“姑娘，你一直盯著我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趙鄴無聊地靠在樹下，發現不遠處的王胭正凝視著自已。

趙鄴覺得那眼神很是奇特，就好似酷暑中躲在街角窺視路人腿腳的小無賴，且毫不遮掩。

王胭毫無愧疚之色，神情平靜。“就是因為你生得好看，讓人看著愉悅，不由自主就多看兩眼。”

她接著輕描淡寫地說：“我從小喜歡美的事物……”

趙鄴咀嚼著這句話，內心暗忖難道自已突然成了別人撩撥的物件？這一番情話若出自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之口，恐怕早已心動傾慕。男人難以抵擋何種女性？

答案自然是貌美者。尤其當一個女子善言巧辭，撩撥人時技能滿滿，更是令人心蕩神馳。

幸好趙鄴並不是個只會衝動行事的人。他索性盤膝而坐，和王胭對視起來。“你看便看，我也不會白白吃虧。”他開始上下打量起王胭來。

說到古代女子，他的印象大多源自於電視——內斂哀怨的形象充斥在他的腦中。然而，實際上秦朝社會的風俗頗為開放，並不如想象中的繁文縟節。也許正因如此，王胭才會這般大膽。

王胭就在旁邊不遠坐下，撐著下巴注視著他，兩人四目相對良久，趙鄴感到些許尷尬。“你是不是百看不厭？”他不自覺地撓了撓頭問。

王胭搖頭微笑，“的確不覺厭煩。”

正當他準備回應時，王翦的身影突然出現打破了氣氛。“胭兒，我們回家！”王翦瞪了一眼趙鄴，目光凌厲如刀割過對方的身體。

“嗯！”王胭站起身拍了拍裙子，跟著父親離開前還轉過頭說道。“今天還未盡興，改天再來找你玩。”

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趙鄴只感覺心頭一癢，“真是的，這是怎麼回事……”他苦笑著搖搖頭，向她們揮了揮手，卻什麼都沒說。

靠在樹下的瞬間，一切彷彿恢復平常。

常言道男追女隔著一層山；而女追男卻像透過層薄紗。

自認為厚顏的老男人如趙鄴也難免在這種情況下心癢難耐。他啐了一口唾沫笑道：“呸，你就只是貪圖人家好看的皮囊吧。”

之後幾日過得平淡無奇。地裡的土豆紅薯生長旺盛，估計不久後即可採挖出來。士兵和船員們滿懷期待。值得一提的是，秦始皇曾兩度前來蹭火鍋，但未提及有關科舉或武校之事。 趙鄴深知嬴政會處理好這些事，所以也不再過多操心。

期間王胭多次來到這裡，並非總有許多話語交流，很多時候她似乎就是為了看他一眼。

“這些紅薯土豆快熟了嗎？”

她依舊蹲在不遠處注視他。

最近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王胭每次來看他，確實是為了靜默地看著他；他們保持著固定距離，就這樣互相注視。

王胭樂在其中……

趙鄴笑道：“應該很快了。”

（保留原有角色名稱的同時改變部分表達，確保內容新穎獨特。）

趙鄴沉思了片刻，意識到自踏入大秦國境以來，轉眼間已近三個月之久。期間栽種的土豆與紅薯估計也應該逐漸成熟，這意味著他即將告別這片藍田軍營，重獲自由。

一旁的王胭微笑著，目光緊鎖住趙鄴，久久不肯轉移視線。彷彿經過內心的鬥爭，她終於鼓起勇氣，從衣襟內側拿出一隻繡袋，並慢慢靠近趙鄴身邊。

看到此景，趙鄴不由得驚訝停住了動作。當看到王胭將手上的繡袋向前遞出時，趙鄴並沒有立刻伸手接過。儘管不清楚對方意圖為何，但作為男子他也明白不應輕易接收女性饋贈的物品。

“這位 ** 有何用意？”他問道。

“這是我送給你的。”說完，王胭主動把香囊塞入趙鄴手中，然後笑著退回到了原位，依然撐著臉龐望著對方。

接過的瞬間，趙鄴嗅到了一股淡雅且混合著草藥香氣的氣息。它並不刺鼻，反而讓人感到安心舒適。

“再過不久就要大暑了，那時節蟲多，這個可以幫你驅趕蚊蠅...”

聽王胭如此解釋，趙鄴點了點頭以示理解，默默將香囊收入懷裡。對於感情這回事，他向來不太有信心。早先有女子直言其相貌吸引人，那時他心裡確實很高興。然而眼下王胭這般直接的示好，讓趙鄴再次陷入迷茫。他不願成為那些因為外表而獲得關注的人之一。正如人們常說，“太帥氣有時候也是一件麻煩事兒。”

他躺倒在地面上，長長嘆了口氣，“好吧，就算是一見鍾情也好。”既然感情這回事很難說得清，不如順其自然。

回憶起過去的這段海上歸來後的時光，竟然如此快速過去，似乎包含了比往昔幾十年更加豐富的經歷。透過這段時間，趙鄴瞭解到關於王翦不僅是歷史上四大名將之一而已的真實面貌；見識到了王離實際上還只是一個青春期少年的心路歷程；發現王胭是個非常看重顏值的人；得知趙高並不是通常意義上所說的宦官，他的相貌英俊且體格健壯；認識了對美食極度喜愛且已經開始發福，甚至頭髮都有點花白的政哥...

就在這一刻，內心深處的牽掛與掛念似乎增添了許多新的重量。從前只是對於幾個老朋友的思念，而如今又增添了眾多難以割捨的情感連結。記得剛開始穿越過來的時候，那是一個極度恐懼和絕望的開端——荒無人煙的曠野之中孤獨站立著一個年僅三歲的小孩，除了身上的衣物和一塊玉佩，幾乎別無所有，當時趙鄴曾一度懷疑自已能否活在這個世界上。

後來隨著年紀增長至9歲時，開始了多次出航遠行，在那廣闊海域上經歷過數不清的風險挑戰，每一段航程都是生與死的考驗。那時的每一刻彷彿都是行走在刀尖上一般緊張 ** ，趙鄴始終保持高度警覺。

而現在這一切終將結束，取而代之的是平靜而美好的日常生活。今日之大秦依然強大如昔，邊疆民族無不俯首稱臣；即使經濟不算最發達，但也並非貧瘠不堪；國家充滿勃勃生機，擁有一位卓越且充滿智慧的領導者；其力量已經超越國境，影響遍及整個大陸乃至世界各地。

或許在不經意間，趙鄴早已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一名秦國之人。

趙鄴微微一笑，緩緩睜開雙眼，只見王胭仍緊緊地盯著他。他思索片刻後，將香囊靠近鼻下深深吸了一口氣。王胭的臉頰微微泛紅。

趙鄴在身上摸索了許久，最後拿出了一塊玉佩，指尖輕輕滑過上面刻著的“阿房”二字。曾經，他覺得這塊玉佩像是自已的幸運符，甚至做過傻事——以血滴玉認主。這是他那不知名的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然而，直到現在他仍然不知道自已生身父母是誰。不過這又如何？最終，他將玉佩向上拋去，畫出一道優雅的弧線飛向王胭的方向。“送你了！”趙鄴笑著高喊道。

時光匆匆流轉，土豆葉子已然枯黃，紅薯即將迎來豐收時刻。趙鄴幾乎難以按捺住對烤紅薯和燉雞配土豆的渴望。但近日裡，藍田大營戒備森嚴，即使像他這樣帶回作物的人都不得接近種植區。

這是一個重要的日子，聚集了大量的訪客，這讓從未見過如此場景的趙鄴十分驚訝。秦始皇身著隆重禮服登場，連祭司、文武百官、船員們與守軍都隨同而來，場面盛大無比。即便是紅薯與土豆也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今日這般輝煌時刻。

秦始皇穿著黑袍，在隨從的協助下進行莊重的祭祀儀式，所有人跟隨下跪，而這樣的場合即便像大將軍王翦這樣的經驗豐富的軍人，心中也不免緊張起來。

「這土豆與紅薯，該產量五百斤了吧……」

如此隆重的儀式充分展示了祖龍對這兩種新農作物的重視。但也暗示著如果這些植物產量不達標……

趙鄴可能就保不住性命。趙鄴根本沒想到這次活動竟然搞得這麼盛大。要知道，祭祀天地可是重大活動，何況還有這麼多朝中要人參與。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規模，趙鄴確實感到了一絲慌亂。“應該能，應該行吧……”

後世的記憶告訴他，一畝地裡的薯類作物產量可達三千多公斤，在這裡雖然沒有 ** 化肥輔助，但至少達到千餘斤應沒問題。秦始皇正在敬香祈禱，神色嚴肅而凝重，並時不時用犀利的目光瞥向趙鄴，這讓他感到一陣不安，嚥下了口中的乾渴。隨著嫋嫋白煙升起，“陛下祝禱天地，眾臣俯伏！”

奉常在背後大聲宣告，眾人再度齊刷刷跪伏下去。然後，秦皇開始了他意味深遠的講話——為秦國風調雨順祈福以及期盼這兩項作物豐收順利出土。「趙鄴，開始挖土豆與紅薯！」

作為運輸人員之一，他的名字被直接提到。遲疑片刻之後，他抓住了第一株土豆苗。“哥們兒，別掉鏈子啊，是死是活，全都看你的了。”他使勁拉起莖蔓，瞬間感受到手裡那令人振奮的重量。大家的目光一同注視著手中的土豆根莖，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並抽了一口冷氣。

一顆根下懸掛著五個拳頭大小的土豆。趙鄴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暢快無比。

坦白說，政哥如此重視這次行動，若真出紕漏，自已的命可能不保。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一個土豆就三五斤重了，這一畝地產量絕對不少於千斤。

“你們怎麼沒有反應？”

長時間維持同樣姿勢不動的趙鄴突然轉身看向其他人，因為沒聽到一聲響動而感到疑惑。

只見政哥身體僵硬地佇立，表情呆滯。王翦張嘴欲言卻無聲音發出。

政哥擠出一個笑容，慢慢說道：“拿過來給朕看看！”

趙鄴將土豆遞給政哥。

政哥一觸到土豆時，手指竟有些發抖。

過了一段時間後才輕聲感嘆道：“這確實是大秦的福祉！”

話音剛落，在場文武百官再次俯首跪拜，“天佑大秦，大秦永存！陛下 ** ！”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還有呢……”趙鄴指著旁邊的紅薯。見此情景，祖龍手捧著土豆笑眯眯地點點頭，說到：“朕來試一把。”

走到紅薯地邊準備伸手去摘，又猶豫片刻，轉身問道。

“是否有特定的方法？”

“沒有特別的要求，直接拔就可以了。” 趙鄴回答道。

這兩畝地由數以百計的人每天澆水施肥精心照料。鬆軟的土地使得政哥輕鬆一扯就帶出了好幾個相連的大型紅薯。

相比之下，手中的土豆似乎略遜色些——紅薯不僅個頭大而且分量很足。政哥臉上抑制不住喜悅，

“開始挖掘吧！”

他拿起幾個紅薯和土豆站起來時，文武百官如潮水一般蜂擁上來搶奪泥土。

趙鄴親眼見證了一場罕見的熱情爆發，甚至李斯和趙高也加入其中瘋狂挖掘。就連老將軍也加入了這場狂熱。對於現代人來說難以體會畝產千餘斤糧食對古代的重要性。

“稱重量！立刻稱重！”

堆積成山的新作物前文武百官徹底沸騰起來。

有幾位官員激動得無法言語甚至失聲痛哭。

最後當測重量的結果被讀出那一刻：

“稟報陛下，土豆產量高達每畝一千五百斤！紅薯更是達到驚人的兩千三百斤......”

宣佈重量的結果讓那個宣讀資料的官員也幾乎體力不支地跪倒下去。“臣恭喜陛下，這是上天保佑我大秦！”

政哥喜不自勝，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散。大臣們齊呼“天保佑大秦！陛下一千載，秦國千古昌隆！” 的聲音震天價響起。

說實話，在藍田大營的三個月過得相當愜意。但每個船員心底都明白，如果土豆和紅薯的表現不理想，他們的結局可能會十分慘烈——死無葬身之地。

而如今，隨著紅薯和土豆的產量資料出爐，結果已然塵埃落定，留下的只有喜悅。

“陛下，懇請立即向全國推廣紅薯和土豆！”剎那間，十幾個官員齊聲上奏。

“陛下！微臣還請求修繕法律，嚴禁任何私自將紅薯和土豆帶出國外的行為，犯者三族同罪！”這是李斯的聲音。

果然不愧是李斯，他一眼就洞察到了紅薯和土豆的重要性。這些遊牧民族和地區最缺的是什麼？糧食啊！一旦這些農作物流入他們的國家，以如此高的產量，幾年內，那些地方必將崛起。

李斯略作思考後，立即提出修訂律法，增設一條關於走私的懲罰。

“準！”秦始皇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點頭同意，並加重了處罰力度：“凡販運紅薯或土豆出境者，斬滅九族！”

趙鄴聽著政哥這句話，忍不住舔舔嘴唇，感覺殺氣十足。

“陛下，還沒有試吃呢！”這時，又一位官員出聲提醒。

“這我來試試！”秦始皇正準備讓宮人試吃紅薯和土豆，沒想到被趙鄴搶了先。“小雞燉土豆！烤紅薯！香噴噴的烤紅薯！”在旁人看來，他是主動表現，殊不知，趙鄴早已垂涎欲滴！

在這個無論吃什麼都是大鍋燉的秦朝，享用一隻烤地瓜絕對是一種奢侈享受。沒有人和趙鄴爭奪這個機會，畢竟面對陌生食物，沒人願意做第一個嘗試者。

趙鄴開心地著手開始烹飪。“王老將軍，你那兒有隻大公雞可以借給我嗎？”他笑著拍拍王翦的肩膀。

“又想搞什麼新花樣？”王翦轉了轉眼睛，蹲在趙鄴旁邊問。“好吃吧？”

王翦點了點頭，只見他眨了眨眼，隨即歡快地找來了一隻大公雞。“八角、陳皮？有麼？”趙鄴又問了一句。

周圍的人都沒有隨身攜帶這些調料，這時，秦始皇身邊一個名叫夏無且的老人笑著走過來：“我這裡有八角和陳皮，不過吃完得給我分一些！”

夏無且從懷裡掏出香料，作為一名宮廷御醫，這類藥材是隨身必備的。

趙鄴看了眼這位陌生的老者。“這是御醫夏無且。”王翦在一旁小聲提醒。

趙鄴一愣，這個名字似曾相識。細想下來，課本上學過荊軻刺秦時，夏無且曾用藥袋砸荊軻，這才使始皇帝化險為夷。這就好比說，一次成功的刺殺中刺客竟然被醫生給干擾了，隊友肯定要在遊戲結束後投訴舉報。

“這小子竟然跟夏無且和王將軍走得這麼近？”站在不遠處的胡亥笑著對趙高說。

趙高搖搖頭：“不清楚，但他們應該不認識。”

“父皇怎麼看他呢？”胡亥再次問道。

“簡在帝心。”

趙高認真考慮了一下，用這四個字給出了回答。

胡亥輕輕點了點頭：“我應該親自登門拜訪。”

另一邊，趙鄴還在忙著與王翦一起準備小雞燉土豆。夏無且則一直注視著趙鄴。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趙鄴既親切又熟悉，或許正是這種感覺，促使他大膽請求與趙鄴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