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開局不利

一眾外來賓客，也有樣學樣，齊齊低頭行禮，其中不乏有膽大的，偷偷抬眼窺看這青雲宗內最尊貴的人物。

這可能是他們這輩子，能見到的最大的大人物了！

此地主事人吳鉤長老也不敢怠慢，他連忙起身相迎。

“這裡小事，如何驚動了宗主大駕？”

他心中其實有些納悶，此次是青冥老祖親自點名他全權負責青雲選拔的，宗主來這裡做什麼？

“吳長老說笑了，選拔弟子、為宗門注入新血，關乎一門一派千年盛衰，怎麼都算不上小事。”

玉鳴霄自然在主位上落座，她一拂衣袖，不在此事上糾纏，轉而問道：

“我來時見這裡喧譁，不知發生了何事？”

“宗主，不是什麼大事，倒是可以說出來博您一笑。”

吳鉤敏銳地捕捉到機會，他要在宗主面前狠狠給陳臨上眼藥，若是能令宗主對他生厭，等之後取他靈根時，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方才有個跳樑小醜，說他的婢女能在悟道鐘下堅持二十響，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就連宗主您當年，也不過是二十三響罷了，那已經是世間無敵的成就，堪稱冠絕古今了！

“一個婢女也敢拿來和您相提並論，不僅不自量力，而且其心可誅！”

玉鳴霄對這番吹捧和誣告，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這倒是令吳鉤有些失望，白白浪費了口舌。

女宗主只是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陳臨，若有深意道：

“二十三響，未必無人能破！”

“你到底有沒有把握，不要到時下不來臺，還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陳臨耳邊突然聽見一句傳音，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玉鳴霄，心說誰要你給我幫忙了？

“師父，我…我真的能行嗎？您是不是對我太有信心了？”

陸青璇心中慌亂，她很想讓師父收回賭約，但話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來了。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拼了這條性命，就算死在悟道鐘下，也要把屍體掛到二十響後才叫它落下，決不能因為自己讓師父輸掉靈根！

“放心去吧，無論幾響，一切都有為師！”

陳臨拍了拍弟子的肩膀，目光中只有對她的鼓勵，沒有任何一絲生死的壓力。

“嗯！我相信師父，也相信自己！”

陸青璇重重點頭，她從肩上溫柔的力道，感受到完全的信任與鼓舞。

一道遁光飛起，她去迎接屬於自己、更事關師父的試煉。

“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催發道音了！”

吳鉤看著陸青璇在悟道鐘下做好，看似好心發問，實則暗中動用手段，令悟道鐘聲的威力瞬間倍增。

當——

一道宏大悠長的鐘聲響起，陸青璇陡然一顫，內腑震盪、頭耳轟鳴，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哼，悟道鐘聲本是循序漸進，一響更比一響強，但有我暗施法咒，這第一響就堪比尋常的第二十響，還怕你掉不下來？”

吳鉤長老心中冷笑，他可不會想著公平賭鬥，既然有能力增加勝算，那我一點機會都不會留給敵人。

“哈哈！還二十響，就這？連最弱的第一響都承受不住，哪來的厚臉皮上去丟人現眼的？”

方家人看見這一幕，頓時樂開了花，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都在大聲地嘲諷。

旁觀的眾人，雖然同情陳臨他們師徒，不至於當場嘲笑。

但也都在心中暗暗鄙夷，既然你們沒那個本事，又為何要提出賭鬥，上趕著給人送把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活該你被吳鉤盯上！

陳家眾人更是羞慚欲死，剛才看族長你一副傲氣沖天的樣子，還真以為你有什麼底牌，結果第一響就要被刷落下去。

那麼多人都看著，你不尷尬，我們都快丟臉死了！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陳婉卻是和他們想得完全不同，她心中很是鬆了一口氣，本來還真怕陸青璇再有什麼驚人表現、一飛沖天，把她陳家唯一晉級者的風頭都搶了去，這下可以完全放心了。

想到這裡，明明是令整個陳家丟臉的事情，她的臉上卻揚起了笑容，說出的話比方家人還要刻薄：

“哼，我就知道這賤婢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凡人就是凡人，不管吃了什麼天材地寶，一旦到動真格的時候，就現了原形！”

卻說悟道鐘下，陸青璇在一開始的重擊後，好像魂魄離散，幾乎失去身體的掌控權，搖搖欲墜。

那無形的道音波紋，滲入她的骨肉、透進她的識海，要把她的臟腑攪亂、意識抖散。

就在那音紋越發深進，陸青璇越發不能控制功體時，進入最深處的鐘聲突然消失了。

而且像是激起了某種連鎖反應，一波又波的聲紋，如泥牛入海，盡數不見了。

陸青璇找回了法力神識的控制權，她看見在自己內府最深處，涅槃靈根舒展神光，如同一隻引吭高歌的神鳥，又像在仰頸飲天河，那些道音波紋都被它吸入腹中。

“原來如此，涅槃靈根竟還有吸收傷害的神妙！”

陸青璇腦中靈光一閃，便想明白了現在的狀況，她的靈根能吸收鐘聲，從而抵消部分衝擊。

“而且，不止如此！這些吸收來的傷害，涅槃靈根還能轉化為精純的元氣，用來修復傷勢、恢復法力。”

“對於我來說，這悟道鐘聲，不僅威能大減，而且還可以以戰養戰，完全不懼它道音連響。”

想通此處關節，陸青璇心中大定，這次師父輸不了了！

“怎麼可能？難道我剛才的法咒沒有施展成功？”

看到陸青璇在空中漸漸穩住身形，旁人都不以為然，但吳鉤心中卻驚得翻天覆地。

要知道這聲鐘響被他做了手腳，可是堪比第二十響，雖然那婢女不像方林那般，已經先被十幾道鐘聲消磨了大半法力，但她區區一個婢女，又如何能與方家的絕世天才相較？

“算你運氣好，但這次我可不會失手了！”

吳鉤眼中露出一抹陰狠，就要再次發動咒法暗算陸青璇，卻突然渾身汗毛倒豎，就像是有一道天雷懸在頭頂，隨時都有可能劈下，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他艱難地抬頭，果然對上了青雲宗主冰冷的眼神。

吳鉤看出了那目光中的警告，頓時散開咒法，再也不敢有多餘的心思。

“咦，怎麼感覺這鐘聲比第一響弱了好多？”

陸青璇坐在鐘下暗自奇怪，殊不知是青雲宗主幫她掃除了災劫。

想不明白也不重要，強也好弱也罷，都奈何不了我，不過現在弱下去畢竟是好事。

陸青璇搖了搖頭，攝神歸元、摒棄雜念，專心抵抗起悟道鐘聲。

三響、五響、七響！

隨著她承受的鐘聲越來越多，底下校場上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第九響！

所有人都在驚奇，這個小姑娘居然能夠晉級下一場。

要知道今天來參加選拔的弟子，熙熙攘攘不下數萬，他們哪個不是各自勢力中的青年俊傑，但最後能撐過九響達到晉級標準的，也不過半百，真正的千里挑一！

無論如何，這個小姑娘，都該讓他們高看一眼。

只有陳婉心中嫉恨不已，一個撿來的賤丫頭，憑什麼和我一樣能達到九響？

不！

不止九響！

十響、十二響！

“已經十三響了，這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啊！”

有人忍不住低撥出聲，此次青雲選拔達到十三響的，還不到兩位數，掰著手指就能數過來！

但，

還沒有結束！

十五響、十七響、十八響！

“第十九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