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與南峰快馬加鞭,一路向西疾馳。馬蹄聲急促,塵土飛揚,然而,南峰突然舉拳示意大皇子停下。二人迅速拉住韁繩,穩住了奔馬。

前方竹林之中,一個黑衣人頭戴斗笠緩緩走出,其旁赫然就是那頭兇獸——地吼。

地吼龐大的身軀在竹林間顯得尤為突兀。

南峰低聲道:“大皇子,此人乃是宗師大成高手,我來拖住他,你先走!”南峰的聲音十分堅定並透著決絕。說罷,南峰翻身下馬,抽出背後長刀,警惕地注視著對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輕撫著兇獸的背脊,兇獸似乎有所感應,四肢彎曲,竟坐了下來。

黑衣人緩步上前,拔出腰間寶劍,劍尖輕指大皇子道:“你可以走了。”他的語氣平和而淡然,彷彿大皇子只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南峰與大皇子一臉詫異,但南峰還是迅速做出了決定:“大皇子,快走!”

大皇子腳踩馬鐙,輕拉韁繩,低喝一聲:“駕!”隨著馬蹄聲的遠去,大皇子沿著大路向西疾馳而去。

黑衣人緩緩將佩劍舉起,輕聲道:“此劍乃天外隕鐵所鑄,名為清風。你接我三招便可離去,我從不殺人,清風從不沾血。”他的聲音低沉無情,好似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南峰沉默不語,手中長刀凜然豎立,他深吸一口氣,全身的真氣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匯聚於刀尖,眼神堅定,隨著真氣的運轉,他的長刀散發出淡淡的寒光。

南峰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全力以赴,迎戰強敵。

然而,黑衣人並未立即發起攻擊,而是舞起了手中的寶劍,劍光逐漸加快,猶如一條銀色的游龍在空中翻騰,閃爍著目眩的光芒。

南峰看得膽戰心驚,心中不禁暗自揣測:這黑衣人會何時攻來?他全力催動真氣至極,身體周圍的真氣如同風暴般湧動,時刻不敢停歇。

突然,黑衣人劍鋒一轉,寶劍瞬息間歸鞘,開口道:“準備好了嗎?”

南峰聽聞此言,心中湧起一股吐血的衝動:“你舞了半天就是給我看的?”他壓低聲音,開口道:“好……”

話未說完,黑衣人,連劍帶鞘拋在身前,輕聲低語:“斷音”,右手握住空中的劍柄,瞬間拔出,一道青芒隨著劍的拔出瞬間向著南峰斬來。

南峰在對方拔出劍的一瞬間,感覺周圍的一切聲音突然全都安靜下來了,眼睛裡只有對方那拔劍時的青芒,南峰不敢遲疑一聲大喝:“皓月斬!”可自已卻聽不到自已的聲音,南峰顧不了那麼多,雙手緊握刀柄,長刀舉過頭頂,帶著不可一世的氣勢,猛然劈下。巨大的青色刀芒,宛如清冷月光傾瀉,與黑衣人的青色劍芒——那如水波般流轉的光芒——在虛空中碰撞。兩者雖同色,卻又各不相同。

刀芒與劍芒在空中交匯,竟然毫無聲音,刀芒雖強,卻在交鋒中略遜一籌,瞬間支離破碎,化作點點青光消散。劍芒未停,帶著凌厲之勢,繼續向南峰襲來。

南峰將長刀立於身前阻擋劍芒,劍芒遇阻,一分為二,如同被利刃切割的水流,分別向兩側迸射而去,所過之處,竹林應聲而斷,一片狼藉。

南峰被這劍芒的巨力震退,滑行了一丈,最終勉強穩住身形,面色蒼白,嘴角溢位鮮紅的血液,已然受了傷。

就在此時,黑衣人忽然高高躍起,口中低吟“斷空”二字,劍光如電,由上至下,凌厲無匹。劍尖之上,竟形成一道巨大的虛影,彷彿要將空間一分為二。南峰心中驚駭萬分,暗道:“怎麼這麼快就動手了!不是說好提醒嗎?就提醒一次的嗎?”

南峰急忙催動真氣抵擋,但劍光已如電般逼近。他情急之下,擲出長刀,披在劍光之上,同時翻身一滾,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擊。若非他反應迅速,此刻恐怕已身首異處。

黑衣人一劍劈落,又開始舞劍,南峰怒道:“又來這一套!” 他在地上一個翻滾,將皓月重新拾起,雙手緊握長刀,真氣在體內洶湧澎湃,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對方,這回絲毫不敢懈怠。就這樣,一人舞劍,一人持刀而立,對峙了整整半個時辰……

終於,劍舞完了,黑衣人劍尖直指地面,雙眼緊閉,彷彿蓄勢待發。南峰緊張到了極點,全身的真氣催動到了極致,準備全力以赴迎接這一擊。

一站,竟是又一個半個時辰。

黑衣人站不住了,開口問道:“我可以出手了麼?”

南峰一口血沒噴出來,“敢忙你是在等我告訴你出手你再出手?”

南峰氣得牙根癢癢,口中擠出兩個字:“好了”。

黑衣人聞言低吟:“斷情”

長劍瞬間脫手擲出,此劍竟無絲毫真氣波動,眼看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劍,南峰面露疑惑,卻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催動全身真氣至極限,暴喝一聲:“皓月狂刀!”雙手緊握寶刀,迅猛揮出,一道龐大的刀芒伴隨著刀勢洶湧而出,直指那飛射而來的長劍。然而,當刀芒與長劍接觸的瞬間,竟被其一穿而過,毫無阻礙。南峰急中生智,將皓月橫置胸前,企圖以刀身阻擋這詭異的一劍。長劍觸及刀身的剎那,彷彿連時間都放慢了腳步。皓月被長劍一穿而過,而長劍在離南峰咽喉僅兩寸時竟詭異地停了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長劍上潛藏的真氣猛然爆發,皓月竟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直接震斷。南峰的身體也隨之被震得倒飛而出,在地上劃出一道巨大的溝壑,滑行了一丈有餘方才停下。他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再抬頭尋找那神秘黑衣人時,對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那兇獸地吼也一併消失。

南峰只覺體內真氣翻騰不已,又是一口鮮血吐出,隨即整個人昏厥過去。

是非之地,升雲商會

“大小姐,大掌櫃和左右護衛回來了。”一名下人來報。

“哦。”浮月輕聲應了一句,便不再言語,獨自一人在窗前發呆。

不久,商會大掌櫃步入屋內,拱手道:“大小姐,我們已平安歸來。途中遭遇匪徒襲擊,不幸沉船一艘,所幸人員無太大傷亡,貨物也基本返回。”

浮月聞言,淡淡回應:“大掌櫃辛苦了,請早作歇息。”言罷,便又沉浸於自已的思緒之中。

大掌櫃心中暗自詫異:“小姐今日怎會如此?與往日判若兩人。”他繼續言道:“遇險之時,幸得海上另一船隻相助,船上有一位宗師境的高手出手擊退了賊人。”

浮月聞言,精神為之一振,急問:“那宗師境高手是否使用長刀?身旁可有一位青衣男子?”

大掌櫃答道:“是一位擅長拳法的高手,並未使用長刀。其船上有一位黃衣男子,但掌舵之人身負長刀,卻並未出手。”

浮月一聽,神色又黯淡下來:“大掌櫃旅途勞頓,請早作歇息。”

大掌櫃見小姐如此反常,也不便多言,只得拱手道:“告退。”隨後緩緩退出房間。

屋內重歸寂靜,唯有浮月一人靜立窗前,凝視著窗外的世界,彷彿世間萬物皆與她無關。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深深的期盼,期盼著那個人的早日歸來,抬頭望向天空,一滴雨落在窗前,浮月心中感慨:“下雨了,你那也下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