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沒有被打中。操縱室裡的“蝴蝶”表情嚴峻,她還在迅速地學習“弗蘭肯斯坦”的功能和動作,很快,她就將對方的動作和攻擊路線解析完畢。

於是,一場反擊正式開始了。

“弗蘭肯斯坦”還在繼續進攻。學習完成後的“蝴蝶”已經想到解決面前這個場景的最優解。不需要很多步,在“蝴蝶”輕鬆躲過一擊“鐳射炮”後,她已經趁著這個時間迅速地繞到了“弗蘭肯斯坦”的背後,一個小小的臂展,“蝴蝶”就已經捏住了“弗蘭肯斯坦”的駕駛艙,然後一個光炮擊中了機甲的光炮發射處,一個光炮又擊中“弗蘭肯斯坦”的“眼睛”。伊爾根失去了外界的畫面。

於是瞬息間,場上掀起的歡呼聲沒持續多久就被打斷。

“弗蘭肯斯坦”被自已的“模仿者”給打敗了!

伊爾根從機甲的駕駛艙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他喘著粗氣,將“弗蘭肯斯坦的”狠狠摔在一旁,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來到“蝴蝶”的面前。

他圍著“蝴蝶”轉了兩圈,發現竟然自已的機甲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為了驗證些什麼,他蹲了下來。沒錯,連他寫在某個地方的“Y”都一模一樣。伊爾根的懷疑始自“蝴蝶”對“弗蘭肯斯坦”的瞭解,這樣一招制敵,除了自已,誰能知道?

他憤怒地站起身來,這不算他輸,是這個女人,對他的“弗蘭肯斯坦”做了手腳!伊爾根走到裁判的面前,“蝴蝶”正站在他的身邊,伊爾根說:“我要舉報!”

然後他就看見那個女人抬起了頭,注視著他。伊爾根已經忘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誰也沒料到明星“弗蘭肯斯坦”被它拙劣的模仿者給打敗了!一時之間,地下城內幾乎所有的人,都聽說了這個訊息,連地下城的管理者都悄悄來到了賽場邊,觀看賽事的後續。

禾柏站在二樓的包間內,和他一起的就是被他稱作“夏姐”的女人。她饒有興趣地看著伊爾根怒氣衝衝地走向裁判,她注意到他的對手“蝴蝶”,至今僅用了一個眼神,伊爾根就收回了他的話語。

“夏姐,我說,我能不能在地下城躲幾天吶?”禾柏被連續幾天的跟蹤,好幾次他差點都要中招,不能繼續做生意,他的客戶有好幾個因為他不接客而投訴了他,並且拉黑了他,他已經不勝其煩。地下城是中心地帶,不偏不倚,正好能對抗某些勢力。

禾柏想不通是誰要來跟蹤他,那些人沒有明顯的特徵,看不出是哪類人。

夏柢左手拿著一根細細的香菸,湊到嫣紅色的嘴唇邊,深深吸上一口之後,她吐出了一個圓潤的菸圈。

“這個女人蠻有趣的。”禾柏順著她的手指,看到了站在場邊那個高挑的女人。

“你想我去會會她嗎?”禾柏問道,眼睛裡有勢在必得。

夏柢轉向他站著,她的眼神從上到下打量,“你?”就在禾柏要氣到跳腳的時候,夏柢又接著漫不經心道:“可以試試。”

禾柏頓時瞬間氣焰全消。因為連續幾天的躲藏,他都快憋出病來,正好有這個機會,怎麼不讓他感到興奮呢?

夏柢沒有阻攔他的躍躍欲試,但她卻在心底覺得此次禾柏沒有那麼容易成功。因為那個女人——分明就不是正常人。

禾柏興沖沖地下去了。在電梯間裡,他換上了另一副出色的容貌,這副容貌還未曾見過天日,這是他最近捕捉到的一個男人的樣子。

希望到時候不會有人認識這個人。

賽場上的燈光已經開始變得昏暗。伊爾根的失利喚醒了他們體內的好戰基因,伊爾根下臺後,許多人都嚷嚷著要挑戰“蝴蝶”,在報名處已經排起了長隊。觀眾席上也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蝴蝶”還站在場中央,而在賽場的另一邊,一個人正拿起他的聯絡器,撥通了另外一個人。

而在角落裡看完全場的申丹,則默默地隱到無人處,她或許有些明白“蝴蝶”如此行動的想法,又或許猜到了院長走這步棋的意圖。不過,這都不是她能插手的。

幾步之外的小個子男人也隨之退出了人群的隊伍。

今天晚上他幾乎贏下了所有人的錢,參與這場比賽的押注者無不失利,除了他。這還要多虧那個女人。申丹的背影快要被人群淹沒了,他的身高不佔利,只能在人群的推搡中離開,他的心裡充滿了憤懣:我可是今晚最大的贏家,你們可給我小心一點!然而無名的英雄總是得不到該有的尊敬,小個子男人憤怒地撥開了人群。

然而申丹已經消失了。

申丹顯然是看見了“林生香”,至於“查莉”,她完全沒頭緒。

“林生香”正在錢幣的兌換視窗,她換到了一個最小的籌碼,藍色的邊,申丹看見“林生香”把籌碼放到了口袋中。

申丹的目光尾隨著她,跟著她一路來到了一張大桌子前,站在中間的不是美麗的荷官,而是全機械化的“天使人”。

“林生香”坐在扇形桌旁,天使人沒有動作,直到一個體型修長的人坐在了“林生香”的斜對面。

天使人自動開始發牌。

申丹遠遠地看著,不清楚牌桌上的局面。但申丹想,憑藉林生香的能力,要贏下所有人的錢都是小菜一碟。

她該離開了。她不能讓“林生香”、“蝴蝶”、“丁園”或者“查莉”的任何一個人發現她也在地下城中。

“查莉”才是她最想找到的人。她還是按照原來的“查莉”去往的方向,徑直走向了那個黑暗的走廊。走近才發現,外面看起來漆黑的走廊,其實有幾盞昏暗的壁燈,隱隱綽綽的,都能看個大概。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門。申丹探頭,她聽見了房間內傳出了細微的聲音。不多想,轉眼間她就來到了那扇門的背後。

只有一個地方有光源,申丹沒有出聲。她看見黑暗之中查莉的臉龐線條若隱若現。申丹的視力很好,她看到“查莉”的背後是一個保險箱。

儘管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人們依然在用極其古老的方式存放秘密。“查莉”迅速翻動著手上的紙張,傳出“刷刷”的聲音。她在找什麼?申丹可惜丁園不在這裡,不然就能知道“查莉”在做些什麼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申丹回到了走廊上。“林生香”所在的賭場已經將所有人都吸引了過去。發生了什麼?申丹有些好奇地走了幾步。

原來是“林生香”在賭場上大獲全勝想要離開,卻被好事者攔下了。身後的走廊裡傳來了動靜,是門開的聲音。申丹迅速地離開了走廊,回到人群中。

地下城的一個巨大的廊柱上,一隻布穀鳥從磚縫嚴實的牆壁間跳了出來,發出了“布穀布穀”的聲音。好奇怪的報時鳥,現在正好是晚上九點整。

申丹猜測應該是“查莉”的任務完成了。

這邊的“查莉”走出了長長的走廊。她沒有任何遲疑,沒有等待隊友,直接往出口去了。在她出去的那一秒鐘,整個地下城區開始出現了瘋狂的鳴笛。

一大批保鏢從角落的暗處鑽出來。

“林生香”已經掙脫了眾人的束縛,她一腳邁上桌子,將懷裡所有的籌碼全部拋灑了下來。那足足有幾百萬!圍觀的賭徒們興奮了,癲狂了,恨不得把所有的籌碼都攬在自已的懷裡。

而“林生香”趁機脫離了眾人的視線,與從內場奔跑而來的“蝴蝶”和“丁園”匯合,往出口處跑去了。申丹立即閃現,來到了她們幾個出發的巷子口。

“查莉”已經在那裡等候了。申丹的忽然出現沒有讓她有絲毫的驚訝。幾個人匯合後,“林生香”問“丁園”:“痕跡是否抹除乾淨?”申丹看見“丁園”點了點頭。

她也不好再問什麼,只閉上眼,將她們帶回來自已的住所——位於B區的一個居民區裡,院長還在此地等候。

一站定,“查莉”就掏出了懷中的“收穫”,院長很滿意地接過看了起來。申丹發i西安他的臉色越來越黑。

院長“啪”地一聲將剛剛看到的東西全部都摔在站得最近的“查莉”的臉上,立馬出現了一道紅痕。在這方面,河葵沒有蝴蝶做得好。

申丹心驚,她看了一眼“查莉”的臉,觸目驚心的血痕出現,脆弱的肉體使得院長的心情更加暴躁,“滾出去!”所有人都端端正正地敬了個禮,走出了申丹的房間。

唯有申丹,她悄悄轉過去看了一眼散落的紙張上寫的內容。

院長怒氣衝衝,她在申丹租住的房間裡走來走去,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動靜之大,申丹蹙起了眉頭。

木製地板的樓下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是申丹的房東。他是個獨居的老人,因為動靜太大,他走到了樓梯上仰望著這群站在門外的女人。

“不要再發出吵鬧聲了!”持續了一整晚的腳步聲讓他頭痛欲裂,生鏽的關節讓他無法起身,實在是忍無可忍,他才忍著劇痛走上樓。

“霍夫曼先生,對不起。”申丹老老實實地道歉,但房間內的響動還在繼續。房東艱難地上樓,盯著申丹的臉,暴躁地喊道:“誰在房間裡?我說過,不要帶任何人回來我的公寓!”房間內的聲音一下子就停止了。

應該是院長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下一秒,門開了,院長風度翩翩地伸出手來想要和霍夫曼握手,然而霍夫曼用柺杖粗魯地撥開了他的手。

院長也不生氣,他看了眼“林生香”,“林生香”立刻會意了。幾秒鐘過後,笨拙的霍夫曼搖搖晃晃地拄著柺杖下樓了,“哐”的一聲巨響,樓道內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