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複製

“院長，我無法再追蹤到她們。”河葵看著網格圖上的紅點，閃爍的紅點本來一直在移動著，但是在一瞬間，那些紅點就從圖上消失了。圖上記錄了紅點消失的最後地點，河葵放大分析，是在半空中，很奇怪，她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了院長。

院長正在假寐。他從淺淺的睡眠中被叫醒。在聽完河葵的報道後，他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不用管她們，你找不到她們的。”

他起身，來到四個兩米左右高的玻璃罩前，右側是倒計時，還有10個小時左右，他的計劃第一步就要實現了。他對跟在身後的河葵說：“你的能力運用還是沒有蝴蝶好，你去加緊練習吧。”

河葵緊緊抿著唇，看了眼罩子裡的東西，而後又低下了頭，恭敬地應了退了出去。

金既的臉上露出微笑，那玻璃罩子里正是林生香、丁園、蝴蝶和查莉，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就連本人來了，也不會發現她們之間有什麼不同。

再過10個小時，這些經由河葵的手用蝴蝶的能力，透過蝴蝶得來的四個人複製資料，最終的成果就即將大功告成了。

這四個“人”將被注入新的記憶，也將成為他手中最利的刀刃。

河葵退出院長的辦公室。

這裡是D區，河葵也是經過了幾天之後和那些孩子們的相處才接收了這些訊息。D區，是這座城市最落後的一片區域。和A、B、C區涇渭分明。

這裡的人無法到那邊去，它就像一個被獨立的小島，三面環水，只有一面和另一個城市的人接壤，沒有人會到那邊去，那裡比這裡還不如。要想去到A、B、C區去，除非你有飛行器，而那邊的人可以隨時過來，雖然他們不會輕易地過來，除了A區的人從沒來過，B區和C區的一些機械販子或者一些犯罪團伙會來這裡招募，除此之外，他們能出去的人不多。

河葵自從林生香四個人走之後就為院長做事，她知道自已能力不足，在獲得蝴蝶的能力之後，她不停地練習，但是結果依舊無法令院長滿意。

院長吩咐她一定要先學會利用蝴蝶修復資料體的能力。最終得到的結果是那些被修復過後的資料體含有嚴重的缺陷，無法獨立行走，沒有記憶，像是空洞的只有面容優秀的空心機器人。

院長沒有說什麼，但她的自卑將她淹沒。院長將她修復好的身體全部放進了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子裡，在她們的身上插滿管子以及各種電線，還設立了一個倒計時。

河葵搞不懂院長想做什麼？或許是他需要人手幫助他去完成別的任務？河葵只能這麼猜測。

那天結束之後，她就沒再見過申丹了。她和申丹不熟，她的能力也令她可望不可及，她不想關心她。

河葵為纏著她要東西的小孩複製出了一臺飛行器。那小孩眼神狡黠，得到了飛行器之後立馬不再纏著她，獨自卸了飛行器等待機械販子的到來，這些將為他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

小孩子的貪婪眼神落入河葵的眼中，她都懂。她知道小孩子天真外表下的虛偽做作，但是她還是將飛行器交給了他。

河葵望著小孩子歡快的背影，複雜地一笑。

天色漸晚，太陽從A區的方向緩緩落下，D區沒有高樓，餘暉一覽無餘。河葵閉上眼睛，這裡沒有其他區域的繁華和喧鬧，但就是這裡給河葵帶來的熟悉的感覺——原來的世界，安平。

河葵輕輕撥出一口氣，睜開眼睛，她明白，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這裡是她新的開始。她的眼神又堅定起來。

關於蝴蝶的能力，她還一知半解，但院長似乎又很急切。她需要抓緊時間才行。

餘暉轉眼間就消散了，只剩下一片檸檬黃。河葵站起來，她的腦部還有些痛，需要好好休息——蝴蝶的能力用得太多，她的身體不能承受。但是院長的話言猶在耳，她不想讓院長對她失去期望。

在餘暉正式和天空告別的時候，河葵邁開了腳步。三秒鐘後，她的後腦就如同遭受了一記悶棍，狠狠墜落於黑暗中之中。

“快走！”這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等到河葵再睜開眼睛，眼前一個巨大的黃色光暈在不停地搖晃著，這加劇了她腦部的疼痛。這是哪裡？

沒有等待多久，一張臉就從搖晃不停的黃色光暈後冒了出來。一張半人半機械的臉，人那半部分竟然十分養眼，但那半邊機械的臉卻著實破壞了人臉的和諧與美感。

是個男人，他的眼睛十分的深邃，整張臉似乎也只有半邊人臉能夠調動，河葵看見了他揚起那半邊眉毛，眼神裡有一種篤定。

“就是她？”男人側過半邊頭，另外半張距離河葵的臉只有一臂的距離，很近，河葵甚至能看見深處閃爍的火花。火花“嘣”的一聲叫醒了河葵的思緒。

河葵聽見另一道聲音：“就是她。”河葵腦部後的悶痛還在緩慢蔓延著，她目前還搞不懂這些人想對她做什麼。

男人聽了肯定的回答，又將人性的一面展現在她的面前。男人站直了身子，而後圍繞著被綁在凳子上的河葵轉了兩圈。河葵感覺自已正在被全身打量著，“你們想幹什麼？”河葵無法忍受這種看貨物的眼神。

男人轉到她的身後，從她的左耳邊傳來了聲音，她的耳朵甚至還能感覺到機械冰冷的氣息。“聽說你有不小的能力？”質疑的語氣，但卻像情人的耳語呢喃。

從黑暗處傳來低低的竊笑聲。河葵氣結，拉遠了自已的腦袋，遠離了男人的半張機械臉。

“你們想做什麼？”河葵恢復了平靜，她想到自已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懦弱無能的女人了，她擁有蝴蝶的能力，這使她內心一下子有了底氣。

男人重新站在她的面前。河葵看到他說：“我們需要一百輛飛行器和一百把鐳射槍。”河葵沒說話，冷冷地盯著男人，心裡卻慌亂地思索著：多半是自已為那些小孩變出飛行器的時候被這群人看見了。

“鬆開我。”河葵的手臂無法動彈。男人笑了一聲，“放了你不就跑了？”

河葵揚起一抹嘲笑，“你以為能困得住我？”男人但笑不語。旁邊有男聲傳來：“你試試不就行了？”

河葵想運用能力，但她失敗了，她的腦部才受過劇烈的撞擊，恐怕一時半會還無法使用能力，這是她的侷限之處。她看向男人：“我不會跑的。”

雖然簡單一句話，但是那個男人卻揮揮手，立刻有人為她鬆開了套在手上的繩索。

這麼簡單？男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這個女人的眼睛一看，他看到了質樸的真誠，這是很久以來都沒有的感覺了，恍惚下他就真的放開了她。

雖然立刻就後悔了。

河葵此時無法使用能力，這是複製資料的弊端，也許蝴蝶早就知道……河葵甩開雜念，好在這些人沒有對她做出不好的事情。

“我答應你們，但我要知道你們的目的。”男人遲疑了半瞬，點點頭，答應了眼前女人的要求。“等你交貨，我就告訴你。”男人如此說，但身邊人卻隱隱有不贊同的聲音。

“大哥……”全名叫做菲戈的人抬頭，他的決定不容人質疑。河葵還是望著他，看見他眼神不變，但那人已經不敢再說話了。

“我叫菲戈。”男人伸出手，人的手，河葵鬆了口氣，她莫名對機械人有排斥，她說不清楚那種感覺。河葵伸手握了上去，“河葵。”

雖然為河葵解開了手上的枷鎖，但是腳踝處的繩子還緊緊綁著。能力暫時用不上，河葵只能閉上眼睛休息，等待能力的恢復。

恢復了能力，河葵想走就走，這些人不足為懼。

她心中比從前多了幾分自負。

房子裡只剩她一個人，菲戈早就走了出去。其餘人也都跟了上去。

寂靜的夜，時間一分一秒流過，但她的後腦勺卻還悶悶的，能力無法使用她浪費了寶貴的時間練習。心內的焦急開始加劇，她還聽到了屋外傳來拳腳相加的聲音。還有菲戈低沉的聲音，懶洋洋的，“拖出去。”

這群人到底是做什麼的？河葵生出了一絲好奇。

院長站在透明罩前，他已經站了整整十個小時，守了整整是十個小時，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這裡是他的辦公室，從河葵離開之後就沒有人再進來過，河葵是懦弱的人，沒有他的命令是絕對不會進來的，這一點他很放心。

時間還剩幾分鐘左右，院長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喜悅了，等會他就將成為這些人的“創造者”“父親”……他的心臟都跟著顫抖起來了。

只剩個位數的倒計時，倒計時器開始發出“嘀嘀嘀”的聲音。時間到了！院長按下了“open”的按鈕。罩子內的所有裝置都自動脫落了。

罩子內的人都睜開了眼睛，看見院長站在罩子前，她們說：“謝謝父親。”院長几乎眼淚縱橫，他向四個女孩點了點頭。

屬於他的時代和她們的時代就要來臨了！院長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好了，他環顧四周，發現河葵並沒有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辦公室，他眉頭微微一皺，開啟了定位器，卻發現河葵的紅點停留在距離辦公室所在的廢棄大廈的7公里處。

她去那裡幹什麼？院長的臉色沉了下來，皺起眉頭，不過餘光裡，他看到了新的蝴蝶，皺起的眉頭又變得鬆弛，又有另外一個代替品，河葵用不用都無所謂了。

更何況，河葵的能力……

他將四個女孩全部放了出來，讓她們站在自已的面前，任由他的打量。從左到右依次看去，是林生香、蝴蝶、查莉、丁園的模樣。四個女孩面無表情，眼睛也空洞無神，院長欣賞完畢，來到四個女孩的身後，一個一個按下了她們頭髮裡隱秘的按鈕，四個女孩的眼神漸漸變化。

院長沒有為她們起新的名字，她們接受了記憶晶片中院長為她們設定的身世背景，無一例外都對院長無比忠誠。

時間還是凌晨，天還是一片黑漆漆的藍。院長心情頗好，他哼著不知名小曲，帶領著四個女孩走進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