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衍窮觀 腦波外溢

天已經大亮了。

羅浮的街道上，也開始有了人來人往。

神策府設在長樂天，但太卜司並不在長樂天，而是一處單獨的洞天，好在距離長樂天倒是不遠，乘坐星槎僅半小時不到就到了。

太卜司門前自有守衛，防止羅浮普通居民隨意闖入，誤了卜者們占卜的結果。

李熠出示神策府玉牌之後，守衛也拿出另一個玉兆，玉兆兩兩相碰，玉牌的真實性便無須質疑。

守衛便透過傳訊玉兆將訊息通傳進去。

沒過多久，一道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太卜司門前。

“你就是李熠麼？太卜大人讓我接你進去！”

眼前這人看上去年歲不大，是一個褐色雙馬尾的女孩子，一身綠色為主的連衣短裙，看上去十分青春活潑的樣子。

對面青雀心裡也在犯嘀咕。

【李熠？究竟是誰啊？以前從沒聽過這個名字，太卜大人竟然讓我來大門接人，這可從來沒有過……看模樣也不大，大概跟彥卿差不多？不過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在神策府，李熠借用景元的休息室，好好洗漱了一番，又換上一套景元弟子彥卿的衣物，倒也正好合身。

彥卿身為景元弟子，又有景元親口所言劍道天賦極高，乃是未來的羅浮劍首，他的衣物自然不會是外面隨處可見的那些。

倒也把李熠襯托得有幾分不凡。

興許豐饒之力也出了幾分效果。

“姑娘是青雀吧？在下正是李熠，奉將軍之命前來太卜司，煩請青雀姑娘領路了。”

李熠頗有幾分文質彬彬的樣子。

興許是豐饒的供銷，李熠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外貌變化年輕了很多。

他曾經年輕時，也曾迷戀仙舟文學，曾在仙舟邸報上發表很多詩歌，頗受當時的文學才女們青睞。

當然，自從知道作者是一位化外民後，這些才女們便只剩下了惋惜。

青雀兩個眼珠子滴溜溜轉，看起來十分可愛活潑。

“跟我來吧，太卜大人已經在等你了。”

說罷便自顧自先動身了，李熠只得趕忙跟上。

穿過大門和一條寬闊的大道，出現在李熠眼前的是一處超大型人工造物。

從其上不斷流轉的能量光芒能看出，這裡是一處具有特別功用的建築。

“我這‘大衍窮觀陣’如何？”

身後傳來聲音。

李熠看到後連忙拱手。

“見過太卜大人。”

太卜，符玄。

穿著一身從頭紫到腳的衣物，還戴著一看就十分華貴繁複的首飾，眉心之中有一枚散發著光芒的寶石點綴。

只是身高……比現在的李熠還差一些。

符玄搖搖頭。

“不必多禮，你並非六司之人，稱我姓名即可。”

李熠點頭應是。

“將軍派我過來，想拿到太卜司的占卜結果，是關於……丹樞丹士長和其他藥王秘傳人員的。”

符玄點點頭。

“這是從丹樞屍身得到的卜測報告，你幫我帶給將軍。至於其他人，因為數量太多，窮觀陣一時難以全部查清，需要你再等待一段時間。”

李熠點頭應下。

“那在下就過段時間再來。”

他決定在太卜司逛逛，畢竟一直待在六御之太卜的身邊，壓力挺大的。

“等等！”

“太卜叫我？”李熠有些疑惑。

“將軍叫你過來，並非是單純讓你跑一趟。你到之前，將軍傳信於我，對你有所安排。”

“安排？”李熠有些驚愕，剛才景元怎麼不說，反而是他人都到這裡了，才由符玄轉告。

“沒錯，有關於你身上的……命途。”符玄一字一頓。

李熠瞬間就信了。

關於體內有一絲命途的事，李熠從未和任何人說過。

若不是將軍，他甚至不知道那就是命途，遑論同誰交談了。

符玄竟然知道，那也只能是景元說的。

只是不知道，這位將軍神神秘秘的，究竟有什麼安排。

“該不會拿我去做什麼邪惡試驗吧……”李熠腹誹。

不過聯想到仙舟人最初從短生種轉變為長生種的過程，倒也……

“唉喲！”

李熠頭一疼。

符玄甩了甩敲頭的手指。

“別胡思亂想！你要知道，數千年來，仙舟都視「豐饒」為敵，突然出現了你這麼一個「豐饒」小星神，縱然你也是仙舟人，不大可能做出什麼主動危害仙舟的事，但你的能力特殊，必須經過試驗確定無害才行。”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符玄沒笑，緊皺著眉。

“你的腦波被窮觀陣捕捉到了。這很奇怪，正常人的腦波十分內斂，除非以意志探入腦內，否則難以感應。但你的腦波已經溢位大腦，被窮觀陣捕捉，我才能感應到你在想什麼。”

大衍窮觀陣。

太卜司重寶，由無數玉兆按照特定的方式排列起來並組合在一起。

是一套集資訊收集、處理、計算為一體的大型計算陣列。

這並不稀奇。

稀奇的是，大衍窮觀陣的三大陣基——

宙合陣——查宙合之勢，可以從變化莫測的時間洪流中標定出與檢索物件相關的時刻。

界寰陣——觀寰宇之變，可以從寰宇諸界已知的全部地理資訊中篩選出與檢索物件相關的經緯。

業成陣——識業因之序，可以從古往今來無數事件中勾連出與檢索物件相關的因果。

之前符玄便是用此陣卜算了丹樞屍身。

能得到丹樞一生作為，任何時間去過哪裡，做了什麼，和什麼人有聯絡，均能一覽無遺。

從李熠外溢的腦波之中讀取資訊，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罷了。

“好了，你先把這卜測報告收好，讓我給你做個檢查。”

見符玄如此嚴肅，李熠有些惴惴不安。

“這個，腦波外溢……很嚴重嗎？”

“嚴重。腦波是思維的外顯，是思維變動的體現，按理來說是沒有太大的影響，但那是對普通人來說。銀河裡有一些高手——比如朋克洛德的那幫瘋子，他們就能沿著你的腦波侵入大腦，任意修改你的記憶、你的興趣、你的執念、你的思維方式。你的一切都會變成他們希望的樣子，你覺得嚴重嗎？”

李熠神情一肅。

“很嚴重！請太卜大人務必為我治療，在下必銜草結環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