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逢難相守

“讓蘭月去春梨園服侍。”

聽到封氏的吩咐，徐媽媽立刻明白了。“奴婢這就是去安排。”

“夫人，還有一事。”徐媽媽壓低了聲音。“臨月被人殺了。”

徐媽媽把臨月的死同封氏講述了一遍。

封氏的眉頭一直緊蹙，一雙桃花眼不停地轉動。

“你說，這事一件接著一件。從少允訂下這門親事到今天，少允身邊何時安穩過。這是有人故意針對他啊。”

還沒等徐媽媽說什麼，封氏又哼了一聲。

“那常氏，即使真是常琨之女，可是突然被換親，又長得和少允書房裡那幅畫上人一模一樣，定然不是湊巧。”

徐媽媽也有懷疑，但是她在高陵城查了高連月的情況。

“高連月確實和張家那商戶之子有了首尾，甚至懷了身孕。”

聽到高連月這般行事，封氏心裡的火氣又大了幾分。她對長房安排的這門婚事很惱火。

“怕就怕有人順水推舟，把常氏推到少允跟前。”封氏看了一眼徐媽媽。“盯緊了春梨園，別讓她被人挖了坑。”

話這般說，徐媽媽也知道她是怕常氏是別人安排對付陳少允的人。

常今朝來到春梨園，看著熟悉的地方，她也是百感交集。

前世在這裡生活了六七年的時光，她把這裡一點一點佈置成她的小世界。

她走到那棵梨樹旁，指尖撫摸過綠葉。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站在她身後的顏悅挑挑眉。“少夫人，您和誰說話呢？”

常今朝回過頭衝著她露出笑容。

“未來的自己。”

說完她邁步走進了上房。

她正安排人擺放東西，徐媽媽帶著蘭月過來。

“見過少夫人。”

“見過少夫人。”

常今朝看著她們，心裡有些疑惑。“徐媽媽，過來是有事嗎？”

徐媽媽一擺手，蘭月上前。

“少夫人，夫人看您身邊也沒幾個人服侍，就讓蘭月過來服侍少夫人。”

常今朝面色不變。

前世裡，這個婆婆就沒少往陳少允身邊送人。

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蘭月。”

她坐下。“抬起頭來。”

蘭月微微抬起頭。

“留下吧。和皎玉一起在上房服侍。”

“是。”

蘭月原本只是封氏身邊不入流的丫頭。現在她能在上房服侍，簡直是撿了大漏。

她立刻給常今朝磕頭。

“婢子謝過少夫人。”

看著蘭月這憨憨的樣子，徐媽媽都想不明白封氏為何找一個這樣的丫頭當眼線。

入夜，顏悅染上香就退出房間，留下常今朝一人。

“姐姐。”蘭月挽住顏悅的胳膊。“少夫人不需要人值夜嗎？”

“少夫人一向體恤下人，很少讓人值夜。”

顏悅瞟了幾眼她。

她記得常今朝囑咐的話，就把懟蘭月的話嚥下。

聞著淡淡的香氣，常今朝看著四周，她就彷彿回到了過去。

手掌放在空蕩蕩床上，最後她只得閉上了眼睛。

不知多久，她聽到了房門被開啟的聲音。

“是誰？”

常今朝一歪頭就看到床幔外有個高大又熟悉的身影。

“少允。”

常今朝立刻坐了起來，拉開床幔。

偏巧，身影微微彎下腰，一頭黑白相間的髮絲落在常今朝的手上。

“少允，你怎麼了？”

她跪在床上，抓著陳少允的胳膊，開始檢查他的身體。

“你這是怎麼了？”

陳少允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頰。

“歲歲，你回來了。”

“什麼？”

常今朝有些沒明白。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陳少允。

他是他，可又不是他。

眼角的皺紋已經說明他有些年歲了。

“你怎麼了？“

常今朝緊緊抱著他，眼淚啪嗒啪嗒滴落下來。

“你怎麼變老了？”

她撫摸著他的臉頰。

“怎麼會這樣？少允，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啊！”

重生以來，她頭一次哭的這麼厲害。

“歲歲。”

陳少允猛地吻住她。

他寬大的手緊緊扣住常今朝的頭。他的吻就像是一個牢籠緊緊鎖住她，讓她逃都逃不得。

她被他死死地壓在床上，片刻不得喘息。

就在她覺得要被他吃幹抹淨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緊緊地抱住她，淚雨滂沱。

“你回來了。你沒死，你沒有死。太好了！”

常今朝一皺眉。“你說什麼？我死了？我什麼時候死的？”

她碰住他的臉。

“陳少允，你告訴我，現在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去華州了嗎？怎麼幾天不見，你就變老了？”

四目相對。

沉寂了一會，兩個人都認識到不對勁，立刻鬆開了彼此。

常今朝看看他，又看看四周。

“現在不是豐景六年？”

“現在已經是國泰二年。”

國泰？常今朝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年號。

她又看向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豐景十四年，我死了，對不對？”

一個“對”字讓常今朝破碎了期望。

“你死在十六年前。”

一聽他這麼說，常今朝迷糊了。

她的手在兩個人之間比劃了幾遍，最後無力的放下。

“我都已經重生了，你也重生了，怎麼我又來到了十六年後了呢？”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脖子上。

“你這裡怎麼有這麼長的疤痕呢？”

陳少允轉過身，扯了一下衣領。“過去受的傷。”

“不對！”常今朝撲向他，一把扯開他的衣領。

一道兩個手掌長度的疤痕在陳少允脖子和鎖骨之上。

她想起來記憶不全的陳少允說過，他自殺而亡。

所以，這道疤痕是他自殺留下的？

“你怎麼這麼傻呢？陳少允，你好好活著。將來我們還會再見的。我會嫁給你，做你的正室夫人。”

常今朝緊緊抱著他。

此刻，她不想再欺騙自己，也不想欺騙他。

她要讓他知道，她心裡有他。

“你好好活下去。相信我，我們都有重生再相聚一刻。”

“陳少允，未來，我們還會再次成親的。你一定要留下我，好嗎？”

“我們重頭再來。”

一潭死水的眼睛突然出現亮光。

“我們會再相聚？”

“是！會的！”

她剛說完話就發現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

“陳少允！”

“歲歲！”陳少允抓住她的手，眼神無比的堅定。“等著我！我們一定會再相聚！”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四周的擺設又發生了變化。

常今朝看著依舊伸出去的手，空空如也。

可是，她聞到了一絲陳少允身上特有的薰香。

“難不成剛才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