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乳孃立刻跪下。

“不是!夫人不是想要姑娘的命。”

“那是怎麼回事?”常今朝扶起了她。“乳孃,我想知道真相。”她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乳孃,你告訴我。好嗎?”

王乳孃眼含淚花點點頭。

“其實夫人只是想讓姑娘生不了孩子,然後她再與張家商議和離之事。張富陽非良配,吃喝嫖賭樣樣都沾惹,夫人替你擔憂。但是想好聚好散恐怕不行,只能讓姑娘無子被休。”

常今朝又迷惑了。

“母親是為我考慮?”

“是啊。姑娘,那張家就是個火坑。胡氏就是想把你往火坑裡推。夫人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瞧著王乳孃紅潤的眼睛,常今朝差一點就被她感染了。

可是,前世她親眼看到了米家人過得紅紅火火的日子。

四千兩,那是普通人不敢想的金額。

常今朝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值四千兩銀子。

“可是,乳孃,母親哪裡來的那四千兩銀子啊?四千兩,不是四百兩。”

王乳孃被問得啞然。

常家雖是有些底蘊,但是大頭都在常今朝手裡攥著。杜氏哪來的錢呢?

見她的眼神也似乎懷疑起杜氏來,常今朝也不為難她了。

王乳孃把她養大,她深知王乳孃的性情。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大智慧的人,被杜氏騙了也正常。

“乳孃,不知道就算了。你以後多注意便是。”

“可是,姑娘,我害你中了寒毒,將來子嗣艱難。”

常今朝對她越好,王乳孃的內心越是自責。

當初杜氏找到她,嘴上說著為常今朝脫離苦海,又許下了四千兩重金,她才心動的。可是現在,這四千兩來路不明,那動機就更不好說了。

“少允說我中的寒毒不深,調養幾日就好了。你呀,也不用多擔心。只是咱們以後在陳家生活,得處處小心。想把陳家拉下馬的人大有人在,興許就從你這裡下手了。”

王乳孃被她說得後背愈加發冷。

“那四千兩,我讓米勇給姑娘送過來。”

提到她的男人米勇,常今朝無奈又酸澀地笑了一聲。“米勇拿了那四千兩,你說他能幹什麼?”

還不等王乳孃回答,常今朝的眼神一變。

不對呀。

陳少允自始至終都知道那四千兩的存在。可是當她與他因乳孃和顏悅而吵架的時候,他絲毫沒提及那四千兩。

常今朝眯了眯眼睛。

為什麼呢?

看他的神情,他好像根本不知道那四千兩的存在。

前世,就是他找到那四千兩銀子的。

是不是他在隱瞞什麼更重要的事?

“姑娘,姑娘。”王乳孃推了推。“姑娘,你想什麼呢?”

“沒事。米勇是不是在漢州?”

“是。”王乳孃諾諾道。“我讓他帶著大虎去了漢州。有了四千兩,他們可以好好的生活。”

“那四千兩,你就沒給自己留一點?”常今朝對她的無私奉獻有些無奈了。“男人有了錢,那還是你的男人嗎?”

王乳孃被她這麼一說,心裡一下子不踏實了。“我沒想過那麼多。”

常今朝搖搖頭。“莫急,我讓公子處理好這事。”

“可是公子若是知道了,他不得氣炸了。”

常今朝知道王乳孃是怕陳少允發怒。“公子不是那種沒氣量的人。他是大度能容。”

說完她輕笑了一聲。

傍晚,晚飯擺好,常今朝讓顏悅去請陳少允。

下人房裡,陳少允正準備和臨月用飯。

“公子,少夫人那裡已經擺好晚膳。”

陳少允瞟了一眼顏悅,嘴角浮現嘲諷的笑意。“讓她自己來!”

“公子。”顏悅瞄了一眼,就看到臨月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她冷著臉瞪了一眼臨月。“是。”

說完她轉身就走。

她剛出了門口,就聽到臨月柔聲細語地同陳少允說道:“公子,這丫頭壞了規矩,教訓一下就是,您金貴,何必和她計較。也是婢子之過,這兩日沒有幫助少夫人管好下人。”

“你莫要往自己身上攬過。她的丫鬟也是她自己教育的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

只聽見陳少允這般維護臨月,顏悅替常今朝擔憂。

不管別的,就憑那臨月畢竟在公子身邊服侍了那麼多年,主僕情分定是比別人深厚。

顏悅回到上房如實稟報。

常今朝笑著起了身。“那好,我就去親自請他。”

“姑娘。”顏悅攔住了她。“去了下人房,那是自降身份。”

“自降身份?”常今朝點點頭。“確實啊。可是你去請他,我不就已經自降身份了嗎?”

常今朝捏了捏她的臉。“沒事。我去把臉面找回來!”

顏悅迷糊地跟著常今朝又來到了下人房。

“哐當!”

常今朝大力推開了房門。

剛端起飯碗吃了兩口飯的陳少允就感覺後背涼颼颼的,然後回頭看了一眼。

看著常今朝怒氣衝衝的樣子,他有種今天形勢不妙的感覺。

“夫君不是讓我來請你嗎?”

陳少允立刻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擦嘴。“你這是來請我?”

他眉眼帶著瀲灩波光。

常今朝衝著他嬌嗔一笑。“我的丫頭不懂規矩,當然是我親自來請了。”

“小性。”陳少允站起來,走到了她身邊,拉住她的手。“想請我還這般酸溜溜的。”

“酸溜溜的,但是能甜到心裡啊!”常今朝一戳他的心口。“我讓人暖了酒。大婚那天的交杯酒至今沒喝到呢。”

這哪是形勢不妙啊!

這是意外之喜!

陳少允一點她的額頭。“那今天都補上。”

“好。”常今朝又探過身看著臉色慘白的臨月。“對了,明日我和公子啟程去朱陽了,你就留在這養身子吧。就讓皎玉留下照顧你。”

她又扯了一下陳少允的手。“讓賬房支來五百兩銀子,再從我的嫁妝裡拿些燕窩和人參,來給未來的臨月姨娘補補身體。”

“別亂說。我不會納她為妾的。”陳少允立刻攬住她的腰身。“這輩子我都不會納妾,只有你一人。”

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臨月。

她的眼裡淬滿了寒霜,恨不得將常今朝立刻凌遲。

可是轉瞬,她又溫婉一笑。

“當初公子日思夜想的畫中人就是少夫人,足見公子與少夫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