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雪夜定情

葉允棠臉頰瞬間染上緋色，她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卻發現後腰早已被他禁錮住，退無可退。

她心中暗惱，這登徒子皇帝，平日裡總是一副清冷矜貴模樣。

不想喝了些酒，竟如此孟浪。

“陛下，請自重。”

葉允棠將頭埋的很低，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硬些，可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洩露了她的慌亂。

“朕的皇后，這是害羞了？”

謝沉宴卻仿若未聞，一隻手輕輕抬起她的下頜，迫使她對上自己那雙含著笑意與醉意的眼眸。

另一隻手環過她的纖腰，低笑道：“當初大婚之時，你可沒這般忸怩。”

大婚那日的場景如走馬燈般在葉允棠腦海閃過。

她嫁入皇宮，本就是為著自己謀一份天地。

原以為會與這個冷情冷性的皇帝敬如賓，安穩度日，卻沒料到這謝沉宴平日裡看著冷離，私下相處時卻總是這般撩撥她。

好似，不是她在勾引他。

而是他在蓄意勾引！

“彼時情景不同，陛下莫要再提。”

葉允棠垂下眼眸，長睫輕顫，似是在這寒夜中撲閃的蝶翼。

雪簌簌而落，不多時，兩人肩頭便覆上一層薄雪。

謝沉宴微微鬆開她，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葉允棠肩頭，動作輕柔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寵溺：“夜深雪寒，莫要凍著了。”

葉允棠心尖似被羽毛輕拂，泛起絲絲漣漪。

她抬眸看向謝沉宴，只見他眼中醉意未消，可那望向她的目光深處，卻有著她從未細細探究過的冷意

在這一瞬間，她心中對這位帝王的諸多複雜情緒，似是被這紛紛揚揚的雪攪得愈發凌亂。

“回宮吧，皇后。”

謝沉宴抱著她落在雪地上，而後牽起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掌心的溫熱驅散了葉允棠指尖的涼意，兩人一同踏入這雪中，向著燈火通明的宮殿走去，身後雪地上，留下一串交纏的腳印。

葉允棠走了一陣子，才驀地想到了今夜的要事。

剛才被他那麼一折騰，差點忘記了。

臨到她宮門口時，葉允棠從懷裡拿出一個包裝的十分精美的小盒子。

“諾，送你的生辰禮。”葉允棠朱唇輕啟，悠悠道出這幾個字。

僅僅這簡短的一句話，仿若一道凌厲的閃電，直直劈入謝沉宴的心間。

讓這位素日裡都鎮定自若、掌控全域性的帝王，瞬間面色大變。

一貫沉穩的眼眸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腳步釘在原地，目光直直地鎖住葉允棠，繼而緩緩下移，落在她手中那精緻的盒子上。

那盒子瞧著不大，卻被她用一方繡著並蒂蓮的錦帕仔細包裹著，邊角處還墜著細碎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一下又一下，晃進了他的眼底，也晃亂了他的心絃。

謝沉宴的雙手在袖中微微顫抖，竟還會有人記得他的生辰。

剎那間，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刻意塵封多年的兒時慘痛遭遇，如洶湧的潮水般呼嘯著衝破記憶的閘門，滾滾而來。

這座冰冷的宮殿，除了被凌虐他不記得還有一絲溫暖照進他心底……

樁樁件件，都讓“生辰”二字成了他心口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疤。

以至於這些年，他都刻意忘卻，不再慶生。

可如今，葉允棠就這般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帶著盈盈笑意，將一份生辰的驚喜送到他手中。

讓他心底那些荒蕪許久的角落，似有春日暖陽悄然灑落，緩緩滋生出絲絲縷縷名為溫暖的東西。

“是什麼？”

葉允棠不是沒有看到他眼中的情緒，拉過他的手，將盒子放入他的手中。

“生辰禮自然是要自己回去慢慢看的嘛！”

謝沉宴將盒子收入袖中，“好。”

葉允棠衝他笑笑：“嗯，禮物我也送了，你回吧。”

謝沉宴抬眸看了眼天色：“天快亮了，不如朕在你這裡用了早膳再回吧。”

葉允棠打了個哈欠：“還有一會兒呢，我困了，想先睡一會兒，畢竟待會兒還要慈安宮給太妃娘娘請安呢。”

“不打緊，我陪你。”

話落，便不由分說地拉著葉允棠回去睡覺。

日升月落，初一晨起。

謝沉宴便帶著葉允棠前往慈安宮，宮內的爐火燒得很旺，紅彤彤的炭火跳躍著，將整個宮殿烘得暖意融融，與外面的冰天雪地仿若兩個世界。

葉允棠跟在謝沉宴身側，微微抬眸打量著周圍，只見裡頭新擺了歲寒三友繡屏，為這莊重的宮殿添了幾分雅緻。

等所有人都到齊了，太妃才扶著身邊的嬤嬤從後宮裡面緩緩走了出來。

她身著一身暗紫色繡金牡丹的褙子，頭戴點翠珠釵，歲月雖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卻依舊能瞧出當年的雍容風姿。

太妃目光淡淡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謝沉宴與葉允棠身上，微微頓了頓。

眾人跪地參拜，齊聲高呼：“太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謝沉宴率先起身，上前兩步，恭敬又不失親暱地向太妃請安：“兒臣給母妃請安，願母妃身體安康，福壽綿延。”

太妃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抬手示意他免禮，目光卻若有似無地飄向葉允棠，輕聲道：“皇后也起身吧。”

葉允棠謝恩起身，儀態萬千地站在一旁，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婉笑容。

“今日新春伊始，哀家這裡尚有幾句話要交代你們，這皇室子嗣綿延方位後宮之重，陛下膝下久未添子，我這心裡啊，總歸是放心不下。”

太妃緩緩開口，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嚴。

說罷，她輕輕拍了拍身邊嬤嬤的手，嬤嬤會意。

立刻端上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對羊脂玉如意，溫潤通透，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寶。

“這是哀家特意為帝后準備的，願你們夫妻二人和和美美，也盼著我皇家子嗣昌盛。”

葉允棠與謝沉宴對視一眼，雙雙上前謝恩。

接過如意時，葉允棠指尖觸碰到那冰涼順滑的玉質，心中卻總有種不安情緒在繚繞。

而謝沉宴神色未變，眼中卻閃過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深意。

一旁的梅妃見狀，立馬道：“太妃娘娘莫要偏心了，我們這些姐妹也想問太妃娘娘討件新春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