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銀行入少府
大明權臣:從嘉靖朝科舉開始 沐冬人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又隨意寒暄了兩句,王遠抬手示意道:“這城門口風大塵揚,並非敘話之地。
諸位且先往皇宮外候旨,回去後也該好生休整一番。
明日恰逢休沐,本官在醉仙樓備下幾桌酒席,權當為各位接風洗塵了!”
翰林們在皇宮門外靜候了一個多時辰,最終只見一名小太監疾步而出,傳旨道:
“陛下正專注批閱奏摺,諸位大人請暫且回府。”
眾人聞言,各自散去。
……
待至傍晚,王遠命人備下酒水吃食,親自前往丁程鑫居住的外院。
一見面,他便朗聲道:“阿鑫,自去年分別後,咱們可有多久未曾一同把酒言歡了!今夜定要不醉不歸!”
丁程鑫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未推辭:“好!正好我有些事想與你說道說道。”
待揮退奴僕下人,整個小院的涼亭中便只剩下王遠和丁程鑫二人相對而坐。
王遠執起酒壺,為兩人面前的小酒杯斟滿酒,率先開口問道:“你方才說有事相商,究竟是何事?”
丁程鑫難得地紅了紅臉,輕輕搖了搖頭,道:
“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晚些再說吧。遠哥,你還是先跟我講講如今朝廷的情況吧。我這次回來,接下來又要去做些什麼?”
王遠點點頭,也不勉強,一邊夾菜,一邊緩緩說道:
“你如今剛入翰林院,依例至少得有三年的沉澱,才有晉升的機會。所以在下次科舉之前,你就別想著調動的事了。
不過,你此次參與鹽政改革也積攢了不少功勞。明年便是鄉試之期,我儘量幫你謀個考官的位置。
但你也別抱太大期望,翰林院和禮部覬覦這些位置的人可不少,你資歷尚淺,想爭得鄉試主考官的位子著實不易。
不過,最低給你弄個同考官噹噹,應該問題不大。
你今年先去禮部熟悉各項禮儀規矩,切不可在日後的差事上出任何差錯。
至於之後的路該如何走,是繼續留在翰林院按部就班地往上爬,還是調到六部去歷練實事,就得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丁程鑫聽後,當真陷入了沉思,對王遠承諾能為他謀取鄉試考官一事,亦是深信不疑:
“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抉擇,遠哥,我信你,你說我該怎麼做?”
王遠聽聞此言,並未隨意給出建議,而是低頭細細思索起來。
他心中盤算著,怎樣的安排既能對自己的佈局有利,又能讓丁程鑫有更好的發展。
突然,他想到嘉靖皇帝在位時日無多,不過三四年光景,眼中頓時一亮,立刻說道:
“後年殿試結束後,我會設法讓你進入禮部。
你此前擔任巡鹽御史,又主管長蘆鹽場,這個率先推行改革的鹽場,論功績。
到時候,我想辦法讓你在禮部任正六品主事。”
王遠心中早有籌謀:待日後皇帝駕崩、新君即位,若丁程鑫能完整經歷皇帝大行、新君登基、恩科取士這三大要事。
憑藉這份資歷,晉升一品也並非難事。
屆時若能再行破格之舉,說不定便能接過自己手中,國子監祭酒的位置。
國子監這等關鍵所在,是他推行新政的重要根基,決不能輕易落入他人之手,改革大業更不容半途而廢。
而且,若以國子監為班底進行改造,日後發展成綜合大學指日可待。
麾下現有的五所學宮,亦可分別對標政法、軍事、科技、農業、文化等領域,如此一來,新政便能全面開花。
丁程鑫雖不明白王遠這般安排的深意,但見他一臉自信,當下也點頭應道:
“好!那我就等著遠哥的好訊息了!”
“對了,”王遠似想起什麼,又道:“去年科舉結束後,朝廷的假期你還未休,此番事情了結,可有個長長的假期。
如此長的時日,你也該回一趟老家,祭拜一下先祖。
我記得從前在學堂時,不少人都輕視你,如今你衣錦還鄉,正好揚眉吐氣一番!
再者,你至今尚未成家,這可不行。難不成你不想延續香火了?正好趁著這次回鄉祭祖,把成親的事也一併辦了。
我記得去年離開前,便聽聞你已有心儀之人,我就不擅自為你安排了。
只是不知你那心上人是哪家姑娘?不如我讓父親替你去提親?”
丁程鑫的臉色愈發羞紅,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說道:“遠哥,我喜歡的人...是你七妹。”
話一出口,他反而不再猶豫,也不顧王遠愣在當場的表情,一口氣說道:
“遠哥,其實以前每次去你家一同學習時,七姑娘就常跟著我們一塊讀書。
日子久了,我...我就對她生了情意。你要是不同意,那...那就算了。”
王遠確實愣住了。不過他倒沒有後世那種“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娶我妹”的想法。
在這世道,家中若有未出閣的姑娘,遲遲不成親,對全家的名聲都有影響。
況且,聯姻本就是拉攏人心的手段,將妹妹嫁給知根知底的丁程鑫,他也能放心。
王遠之所以發愣,是在快速思索自家七妹的情況。
七妹乃三叔的小女兒,比王遠小兩歲,自小家中最愛讀書的便是她。
她常纏著王遠討教書中內容,王遠也曾感慨,家中唯一的讀書苗子卻是個女兒身。
去年,七妹便已行過及笄之禮,換作尋常人家,此時早該將女兒嫁出去了。
只是去年王遠忙於與嚴黨周旋,又要推進鹽政改革,無暇顧及家中女眷的婚配之事。
再加上七妹自己不願早早嫁人,王遠便勸三叔再等一年,待他回京後再做安排。
沒想到,這陰差陽錯之間,竟促成了丁程鑫與七妹的緣分。
“我倒是不反對你們的事,”王遠回過神來,說道:
“只是你們之間到底是何情分?我家七妹可也對你有意?若是她不情願,我也不好強行撮合。”
丁程鑫害羞地點了點頭。王遠見狀,心中已然明瞭,看來七妹此前不願嫁人,怕是早與丁程鑫有了約定。
既然兩人兩情相悅,又對自己的佈局有益,何樂而不為?
“沒問題!明日我便去和三叔商議此事。三叔也見過你,想來不會反對。
我妹妹的嫁妝,我倒無需操心,三叔一家這些年積攢了不少錢財。只是你這邊,總不能太過寒酸。不如我先借你些銀子應急?”
丁程鑫連忙搖頭拒絕:“不可!結婚靠借錢,成何體統?實在不妥。我讀書這些年,祖父在老家也攢下了一些家業。
如今我已無其他牽掛,便將老家的田宅盡數變賣,約莫能湊個三、五百兩銀子。
雖說不算豐厚,但我日後定會好好待七姑娘,絕不負她。”
王遠聽後,不禁回想起前些年自己娶靈兒的時候,也是一窮二白。
當時岳父也曾提出要資助錢財,如今的場景,竟與當年如此相似,這讓他感慨萬千。
“這樣吧,我也不借你錢了,你自己想辦法賺些。
我開了一家銀行,有貸款的業務。憑你現在的官職,再加上我出面擔保,至少能貸出一萬兩銀子。
如今外頭炒得火熱的學宮房,你應該有所耳聞。你想辦法多囤一些,等價格合適了再賣出去,必定能賺上一大筆。
不過這事兒風險不小,我也摸不準最終走向,你到時候務必見好就收,否則一旦出了岔子,恐怕落得個血本無歸。”
丁程鑫聽了,倒沒有拒絕。
他本就對這學宮房頗為關注,當下便應道:“好!”
“行了,不說這些了,”王遠擺了擺手:“你且說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可有遇上什麼趣事?”
二人很快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起來,涼亭中的氣氛一時融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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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愛卿,今日入宮所為何事?”嘉靖皇帝難得語氣溫和地開口問道。
許是聽聞了京師內房價瘋漲的訊息,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
王遠恭恭敬敬地坐在繡凳上,做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彙報道:
“回陛下,託您洪福,如今抬高房價的計劃正順利推進。眼下外面的房價,已經漲到了一萬兩銀子一套。”
嘉靖皇帝聽聞此言,頓時喜笑顏開,忍不住讚歎道:
“王愛卿果真是朕的肱骨之臣!依朕看,這戶部尚書的位子,就該讓愛卿來坐!
愛卿若是早生幾年,朕前些年又何至於整日為府庫空虛之事憂愁!”
王遠心中一驚,他深知嘉靖皇帝從無虛言,此時說出這番話,怕是心中真有了讓他出任戶部尚書的念頭。
雖說王遠對此位也有覬覦之心,但若是僅憑為皇帝斂財,便登上正二品大員之位,那妥妥會被人視作倖進之臣。
如今他雖也被人稱作倖進小人,但因有實打實的功績在身,朝中大部分人都清楚他的能耐,倒也不至於落得滿朝彈劾、士林唾棄的境地。
可若毫無根基便驟登高位,在嘉靖一朝或許無礙,但若換了新君,前途可就堪憂了。
王遠心中明白,自己如今穩步升遷才是正道。
不管將來是哪位皇帝在位,像他這般能為朝廷生財的臣子,都會備受重視。
他與和珅之流截然不同,和珅的錢財皆是貪墨而來,所以嘉慶皇帝殺他毫無壓力,反倒大快人心。
而自己賺的都是正經錢,不僅能讓自己獲利,更能帶著朝廷、帶著皇帝一同賺得盆滿缽滿。
這樣的臣子,哪個帝王會不喜歡?
但皇帝的好意又不能直接拒絕,否則便是拂了聖意。
王遠思索片刻,連忙說道:“陛下過譽了!微臣年紀尚輕,若貿然登臨高位,恐怕會招致朝野非議。
微臣不過是耍些旁門左道的手段,若真讓微臣掌管戶部,負責天下錢糧,實在是力有不逮!”
嘉靖皇帝聽後,哈哈一笑,便不再提此事,轉而問道:“王愛卿此次入宮,可是遇到了什麼阻礙?”
“陛下聖明,想必也知曉微臣開設銀行之事。”王遠頓了頓,接著說道:
“只是如今計劃有些偏差,房價漲勢遠超微臣預期。長此以往,銀行日後定會招致無數人不滿,微臣實在難以獨自承擔這般壓力。
所以,微臣懇請少府也入股銀行,將其變為皇店。如此一來,即便將來有何風波,也有陛下為微臣遮風擋雨。至於銀行日後所得,微臣分文不取。”
王遠這番話,實則向嘉靖傳遞了兩個意思:其一,這銀號獲利巨大;其二,自己扛不住壓力,需要皇帝出面兜底。
嘉靖皇帝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問道:“能有多少利?”
“這五所學宮的建造費用,總共不過五十萬兩。後續微臣雖會投入諸多花費以抬高房價,但預估利益可達八成。
如今學宮房總計五千套,微臣預估每套未來能賣至兩萬兩銀子。其中小半會被其他買房者賺取,微臣估算,最終到手的利益約有五成。
也就是說,約莫能有五千萬兩銀子的收益!
這還只是第一筆收入,後續各種房貸利息加起來,還有數百萬兩銀子,只不過需分三十年陸續入賬。”
嘉靖皇帝聽後,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道:“就修這五所學宮,所得竟比得上我大明一年的賦稅?”
王遠點頭道:“若只是百萬兩之利,微臣或許還敢貪心收下。但如今數額如此巨大,微臣實在沒有那個膽子。”
嘉靖皇帝略作思索,隨即問道:“愛卿投入如此之多,就這般輕易捨棄?”
王遠心中暗自嘆息,他為這銀行耗費了無數心血,又豈會甘願放棄?
只是相較權力而言,錢財暫時捨棄倒也無妨。
反正短期內為了銀行發展,他也不會從中支取錢財,不如先讓嘉靖皇帝出面助力發展。
待日後自己權勢更盛,再將其收回便是。
想通了這些,王遠只覺心中豁然開朗,語氣也變得輕鬆起來:
“錢財乃身外之物,哪及陛下的信任與器重?只要能為陛下分憂,為朝廷效力,微臣甘願捨棄這些身外之財。”
嘉靖皇帝見狀,心中頗為意外,沒想到王遠面對數千萬兩銀子,竟能如此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