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陽泉關現狀

“池家撤出，張默他們那邊的裝備，如今用的是什麼？”顧青昭問。

“他們的盔甲武器暫時還是以前那批，不過，許多也磨損嚴重，根據張默手下戰士敘述，本來他們這批裝備該換掉了，但是，上頭下發的新的盔甲，實在質量太差，他們寧可還用以前的！”陳先生回稟道。

當初池家軍拆分，張默投的是工部尚書梁志高大人，他率領的赤甲營駐紮在河西，顧青昭趕往北疆戰場時路過河西，赤甲營是最先被顧青昭拉入戰場的一支池家舊部。

此時，張默看著拿在手上的劣質盔甲，臉色鐵青，他手下的校尉頂著上官難看的臉色開口，“將軍，下面的戰士們都不願意換上新到的裝備，可是，顧元帥那邊，咱們可能沒法交代！”

“你帶人去把領頭鬧事的給我抓過來，大將軍已經沒了，咱們赤甲營的名號很快也該撤了，朝廷發的一直都是這種破爛玩意兒，他們入伍不是第一天了，難道還不清楚嗎？”張默陰沉著臉說道。

“詹龍，去打聽打聽嘉峪關那邊現在怎麼樣了？”張默30多歲的年紀，跟了池大將軍十幾年了，是從邊軍低階百戶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

“是！”

見手下人領命而去，張默長長的嘆了口氣，以後恐怕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陳先生，池雲天用的這種殺傷力巨大，撲不滅的火油是朝廷配發過去的嗎？”顧青昭拿出前兩天審訊間諜得到的情報問。

“怎麼可能，猛火油威力大，但是煉製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黑煙，煉製困難，兵器監每年煉製的份額有限，朝廷配發的火油多用於製作照明火把，這次為了抵禦胡人進攻，兵器監配發過來三十五臺猛火油櫃，已經算是傾力支援了，而且，根據情報上來看，嘉峪關那邊的火油和朝廷配發下來的不一樣！”陳先生分析道。

“池雲天竟敢私藏火油，還是說背後有人支援他，池家手裡是不是有火油礦？池家想幹什麼？”顧青昭心底彷彿有一團火，燒的他坐立難安，如果火油礦是池家的，那麼，原本這些資源應該到了他的手裡才對。

“元帥，我查過池大帥主導的以往戰役的資料，以前，池家軍從未用過火油弩弓，使用的是朝廷配發的猛火油櫃，因為朝廷剋扣物資，池家軍已經有接近五年沒有使用過猛火油櫃這種武器了。池雲天這一次使用的火油弩弓，是第一次在戰場上出現！”陳先生不愧是顧青昭身邊的第一謀士，短短几天，已經將北疆戰場近幾年大大小小的所有戰役都瞭解了一遍。

“你是說，這件事可能與池家無關？”顧青昭皺眉。

“不，這件事必然與池家有關，面對胡人鐵騎，朝中沒有任何支援，嘉峪關能堅持這麼久，甚至還能打勝仗，背後沒有人支撐，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想說，池家舊部，比我們預料的要厲害的多！而且，新換的當家人也不簡單，跟以往相比，這位新家主更加沒有顧忌！”陳先生分析道。

“為什麼這麼說？”顧青昭此刻腦海中都是池悅薇輕蔑的看他的眼神。

“往日池旭大將軍就算對朝廷不滿，私下有些動作，也顧忌著朝廷的耳目，不敢過分張揚，而且，池大將軍以固守邊防為己任，寧可戰死，也不讓胡人進關一步，可如今，胡人陳兵邊境，池家新家主卻一手主導了池家舊部拆分，完全不顧及胡人是否會破關？不顧及百姓會不會因此遭殃？如今，更是明目張膽的使用火油，絲毫不怕朝廷會不會調查此事，問罪於他？”

“池大將軍心懷家國大義，對朝廷衷心耿耿，這位新家主，目前來看，只怕……”陳先生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也不必再說，只是與顧青昭眼神交流，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她怎麼敢？她有什麼倚仗敢做這樣的事？”顧青昭呆呆的看著前方。

“元帥，您別忘了，三皇子，在她手裡！”陳先生提醒道。

“池家舊部拆分，她看似放棄了軍隊管轄權，可是，嘉峪關和黑虎泉兩地完全落入池家手中，若是在他們的支援下，頂住了胡人的進攻，池家軍的威名會更勝往日，如果，如果，胡人鐵騎放棄那兩地，全力南下……”陳先生繼續分析，不過沒有再說下去，畢竟，他們現在就擋在胡人南下的路上。

顧青昭一臉頹然，明明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到底，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陽泉關下屬的楊樹鎮，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被繩子綁成一串，驅趕著往胡人軍隊駐地而去，這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不是神情麻木，目光呆滯，在寒冷的冰天雪地裡，他們身上早已生滿了凍瘡，即使鞭子抽在身上，也感覺不出多少疼痛！

負責押送這群百姓的胡人用胡人語言罵罵咧咧的和同伴抱怨，他沒有注意到，這群百姓中有一人正不動聲色的聽著兩人的談話。

大約又走了一個時辰的路程，胡人終於下令停下休息，他們分出一隊人馬離開了這個押送隊伍，剩餘的人點燃篝火燒火做飯，做飯那人看著那群被俘虜的百姓，眼睛裡冒著綠油油的光。

“別看了，上頭說了，這些人還有用，不能宰了！”他的同伴用胡人語言說道！

“天這麼冷，在路上死幾個人不很正常嗎？咱們只要不說出去，誰知道？”

“這裡頭有上頭點名要的人，你知道是哪個嗎？萬一宰錯了人，我們都落不到好！行了，天黑之前就能回到大營了，再忍忍！”同伴勸道。

“回到大營，還不是吃這種，可惜了，不能吃點新鮮的！”那人嘟嘟囔囔的說道，隨手將一塊凍肉丟進了鍋裡。

這邊胡人吃飯時，俘虜隊伍中，有一人不知在哪裡弄到一把小刀，悄悄割斷了捆綁住眾人的繩索，他默默計算著時間，見有一個胡人身體晃悠了一下，往後一撤，朝人群中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