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
位於秦嶺的中部,俗語‘壽比南山’中的南山,就是指終南山,亦有‘天下第一洞天福地’名號。
放眼望去,山巒疊嶂,有數峰直插雲霄,巍峨壯麗,山間鬱鬱蔥蔥,不乏參天古樹,灌木藤蔓,亦有從峰頂落下的溪流,水聲潺潺,雲霧繚繞,風景秀麗。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遇上了水霧,形成了一道道透明的光束,就如一顆顆光粒子散落於林中。
行走在上山的林間小道,蘇鈞只覺得心神安寧,心想著,不怪這裡是有名的洞天福地。
即便只是走在這裡頭,就已經讓人覺得心靜了,也難怪王重陽會在這裡開設道場,建立全真教。
就在他暗自感慨之時,聽李莫愁溫聲詢問:
“師弟,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會?”
蘇鈞回望她一眼,見她滿眼關懷,俏臉微紅,不由內心微動,微笑回道:
“我還好,若是師姐覺得累了,可以歇一會。”
李莫愁遲疑片刻,提議道:“那咱們還是先歇一會再走吧。”
說著,二人找了一處大石頭坐下停歇。
蘇鈞感受到了李莫愁的情緒似乎有些波動,顯然是和即將要見到她師父有關。
猜測此時李莫愁的內心定比較複雜和不安,便主動提問:
“師姐,你也知道,我只是外門弟子,對於師門沒那麼熟悉,你能跟我說說師門的情況嗎?”
李莫愁自然不會拒絕,輕輕回道:
“當然可以,咱們古墓派自祖師婆婆後,第二代掌門,便是師父她老人家了。”
“那年師父外出,見我是個孤兒,收留我做了徒弟,後來又在重陽宮外,抱回一個女嬰,師父也收她為第二個弟子,也就是我師妹小龍女。”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姓孫的婆婆,孫婆婆是專門照顧咱們師徒三個的僕人。”
蘇鈞微微點頭:“多謝師姐告知,那師父名諱你可知曉?”
李莫愁蹙眉搖頭:“師父是祖師婆婆的丫鬟,她的名諱,我們這些做弟子的都不清楚。”
蘇鈞下意識詢問:“那外人怎麼稱呼她呢?”
李莫愁接著搖頭:“師父很少出古墓,就算出來,最多也只是在這附近,外人怎麼稱呼她,我也不知。”
聽她這麼說,蘇鈞便也不再多問,正準備轉移話題時,突然發覺了什麼,立馬起身,往某處望去。
李莫愁一驚,跟著起身,來到他身邊詢問:“師弟,怎麼了?”
蘇鈞看著不遠處一顆大樹上,微微擺動的樹葉,眉頭緊皺:
“師姐,我感覺,我們被人跟蹤了。”
李莫愁聽得心驚,忙環顧四周,並未發現異常,看著蘇鈞道:
“我並未察覺,師弟,是不是你的錯覺?”
在李莫愁看來,她的武功比蘇鈞強,五感能力自然也在蘇鈞之上,既然她都未曾察覺到有人跟蹤,那就說明應該是蘇鈞出現了錯覺。
可她哪裡知道,眼下的蘇鈞,在她身上已經獲得了十七的功力,加上蘇鈞本身就已經有了五年功力,還在何家壽宴上,得到了許多零散的功力,加起來也有兩年多。
到目前為止,蘇鈞已經有二十四年的功力在身了,已然超過了李莫愁,敏感程度自然也超過了李莫愁。
故而,他能夠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視跟蹤,可李莫愁卻沒有察覺出來。
只是,對方似乎也很敏銳,蘇鈞雖然有所察覺,卻發現不了對方的身影。
沉思片刻,回道:
“或許是我的錯覺…走吧。”
二人便又接著上山,待快到山頂的位置時,就不必再往上走了,而是往全真教的後方而去,路也變得平坦不少。
只是,蘇鈞發現,李莫愁的腳步越發沉重,越走越慢了。
他也猜到了李莫愁的一點心思,提議道:
“師姐,不妨我先去拜見師父,將你誠心悔悟的事情告訴她,先探探她的口風,回來再告訴你,如何?”
李莫愁聽得眼神閃亮,看著他頷首:“這樣再好不過,我在這等你。”
蘇鈞見狀,知道自己猜對了,跟著點頭,又叮囑道:
“師姐,你千萬小心些,若有任何情況,立馬趕來古墓,和我匯合!”
雖然沒能發現那個跟蹤的人,不過蘇鈞還是擔心,那人會對李莫愁下手。
這裡已經離古墓不遠了,就算李莫愁的師父一時間還不想原諒李莫愁,可如果看到李莫愁有危險,想必不會袖手旁觀的,就算打不過,讓李莫愁進入古墓先躲避還是可以的。
李莫愁卻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只當他是關心自己,莞爾一笑: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等你回來。”
此時在李莫愁心中,別提有多熨帖了,蘇鈞像是她腹中的蛔蟲一樣,總能想到她的顧慮,替她著想。
雖然昨日因為蘇鈞的一番話,她已經釋懷,可是,臨近師門,她還是不免患得患失起來,不敢去面對自己的師父。
若是由蘇鈞先去探探她師父的口風,得到態度後,她再作打算,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目送蘇鈞的身影消失在眼簾中,李莫愁心情頗為複雜。
她也不知道,眼下自己到底是想回歸師門,還是得到師父的原諒就行,亦或是還有別的期許?
沉思了好一會,她似乎得到了答案,俏臉上顯露出了笑容來,望著剛剛蘇鈞消失的地方發怔。
……
蘇鈞來到古墓前,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墓門出現在面前,四周皆由石磚砌成,上面雕刻了花紋還有門聯,頗顯古樸肅穆。
斟酌了一下說辭後,朝著裡頭喊道:
“晚輩蘇鈞,受人所託,特來拜見古墓派掌門。”
怕古墓中的人聽不到他的聲音,喊話的時候,特意用了一點內力。
前頭他為了勸說李莫愁從善,不得不編出一個古墓派外門弟子的身份來,眼下既然來到了古墓,當然不能繼續冒充了,以免捱打。
沒一會,墓門開了,出來一箇中年僕婦,面容略顯醜陋,衣著極為樸素,打量了蘇鈞一番,問道:
“你來見我家主人做什麼?”
蘇鈞拱手問道:“可是孫婆婆當面?”
中年僕婦聽了,有些驚訝:“你認得我?”
蘇鈞心道,古墓裡一共就三個人,想猜到你是孫婆婆也不難,表面上則搖頭:
“晚輩並不認得婆婆,只是聽李姑娘提及過你,故而猜測。”
孫婆婆皺眉追問:“李姑娘?哪個李姑娘?”
蘇鈞道:“正是貴派弟子李莫愁姑娘,晚輩受她之託,來求見貴派掌門,也就是李姑娘的師父,還請婆婆替晚輩通傳一聲。”
孫婆婆聽了,撇嘴道:“李莫愁已經離開了古墓,她早已不是主人的弟子了,她還回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