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雲姝被人帶到了一處私宅。

她被關進去的那幾個時辰下了雪。

私宅佈局講究,一條由青石鋪就的小徑,被薄雪覆蓋,踏上去發出輕微的“吱吱”聲,兩旁是修剪得宜的翠竹和四季常青都落了些許白雪。

院落被一層薄薄的霜雪輕輕覆蓋,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卷,靜謐而深遠。

院中的池塘已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冰面下,偶爾可見幾尾魚兒緩緩遊動,它們的生命力在這寒冷的季節裡顯得尤為珍貴。

院牆有點高,一丈有餘,沒有梯子很難翻過去。

紋理細膩厚重而結實的紫檀大門,古樸而沉重,門也很高。

不是普通人家。

姚雲姝看著門口帶著刀的侍衛,心往下沉。

重生後,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要看到李府倒下,她沒有看到李景然的下場。

李府讓她受的苦和委屈,這一輩子她要全部還給他們。

李景然的表妹,再也別想用她的錢去買選秀的名額了。

還有她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姚雲洛,要阻止她嫁給曹靖宇。

姚雲姝上一世的苦難大多都是因為姚雲洛。

要報仇就得活下去!

逃是逃不出去的。

姚雲姝剛退回房間,就聽見院子外面有腳步聲。

年輕軍爺推門走了進來。

此時的年輕軍爺脫下了盔甲,沒有了硝煙與塵土。

一襲深邃如夜空的黑袍,那袍子質地優良,流暢地垂落至腳踝,隨著他輕盈的步伐輕輕搖曳。

黑袍的袖口與領口,巧妙地以細膩的銀線繡制著簡約而古樸的圖案,既不失莊重,又巧妙地增添了幾分風華絕代的氣息。

只是,他嘴邊斜叼著的枯竹枝平白打破了那幾分風華絕代的氣息,倒是添了幾分不羈。

姚雲姝覺得這男人比她丈夫李景然要英俊。

年輕軍爺容貌生得極為出眾,彷彿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令人賞心悅目。

他的臉龐輪廓分明,五官立體而精緻,那雙深邃的眼眸有點陰沉。

行走間,他步伐穩健,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獨特而威嚴的氣勢。

他在一張酸枝木雕花太師椅落坐,微微抬了抬下頜,衝姚雲姝道:“過來。”

姚雲姝怕他。

牢房裡那兩個死去的“細作”的下次猶在眼前。

若她惹惱了他,下場會和那兩個“細作”一樣慘。

她走到他跟前。

年輕軍爺打量了她片刻:“姚家三小姐……”

她握緊了手:“是”又解釋,“我幾日前已經嫁人,城東李府的四少奶奶。”

年輕軍爺不滿這樣的回答,眼裡寒意森森。

“我祖父是姚啟林,您如果是瀟城人,就知道他是神醫。我的醫術是祖父教的,是姚家醫術最好的。”姚雲姝又補充道。

年輕軍爺眸色不明:“姚家醫術最好的不應該是五小姐姚雲洛嗎?她是“女神醫”。”

姚雲姝心裡一沉。

上一世,她不爭不搶,只想有個安身之地。

繼母和姚雲洛搶了她“女神醫”的名頭她也不在乎,她們卻得寸進尺。

她謹記祖父教訓,存仁心,救世間苦難,從不與人爭名奪利。

可是她錯了。

她除了是個郎中,也是姚家的三小姐。

她不爭不搶,不代表姚家的人不嫉妒她,不算計她。

“……她連把脈都把不準,我才是姚家“女神醫”,我能向您證明這一點的。”姚雲姝看著眼前的男人,她不再怕他。

都死過一回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年輕軍爺微微蹙眉:“你醫術不錯,我的頭疼好了很多。”

姚雲姝長舒一口氣。

“可是,很多郎中都說我這頭疼沒法根治,你確定自已能根治?”

姚雲姝:“你的病可以根治!”她的語氣肯定。

年輕軍爺:“沒有把脈你就能確定我的病症?你不用把脈?”

姚雲姝:“所謂望聞問切,先看您的氣色就能判斷幾分出來,把脈自然是需要的。”

年輕軍爺將手輕輕放在了旁邊的茶几上:“來把脈吧。”

姚雲姝走近,剛將手搭在了他手腕上,他便收回了手。

她不解,看向他。

他站了起來,伸手一拉,將人拉進了懷裡。

姚雲姝想到牢裡被他強吻的事,心裡慌張,欲掙開,對方卻箍得更緊。

一隻手按著她的後腦,再次吻上她的唇,不管她的意願,長驅直入,汲取她的美好。

姚雲姝推搡:“你,你,無恥,我有丈夫!”她推開他的同時怒斥。

年輕軍爺抬手抹了一下被姚雲姝咬破的下唇:“這麼生澀,不像有丈夫的感覺。”

姚雲姝氣極,可又迫於對方的威壓不敢給對方一個耳光。

她努力壓著自已的怒火,生怕自已一個耳光下去,對方就像對待昨天牢房裡的“細作”一樣,手起刀落,她就丟了性命。

那她的重生就真的是一個笑話。

“你的味道很好,薄荷味,能讓我頭沒那麼痛。”他道。

姚雲姝怔愣,這是解釋他為什麼吻她嗎?

她突然就明白了,薄荷可以治頭痛,特別是對神經痛有緩解和鎮痛作用。

她日常用的牙粉是自已調製的,裡面加了薄荷。

她移動腳步:“我,我給你開止痛藥,你鬆開我。”

“你就是我的藥。”他沒有鬆開腰上的手。

姚雲姝的心一沉,他在調戲她。

“放開我,我已經嫁人,不鬆開,我便咬舌自盡。”姚雲姝聲音提高,微微發抖。

男人眸色陰沉,若有若無的一抹不明情緒閃過。

他鬆開了她。

姚雲姝倒退了好幾步才站定,她的嘴唇被他吻得有點麻木,這種感覺讓她很慌。

“跟了我,就住在這套宅子裡。”他不緊不慢地重新坐回了太師椅。

“不,我有丈夫,我有婆家,城東的李府,家境優渥。”她道。

只要他是瀟城人,就知道城東的李家是這瀟城內以前的首富,雖然前世家道中落,但是此時依舊是瀟城內的豪門大戶。

她不會因為錢財跟了他。

年輕軍爺轉動手上的扳指,眸子晦暗不明:“你不知道我是誰?”

姚雲姝:“不知道。”

年輕軍爺:“我是曹家嫡長子。”

姚雲姝愕然:“你,你就是曹靖宇!”

曹靖宇就是即將與五妹姚雲洛訂婚的曹府的嫡長子,現在是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