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雲姝坐在冰冷的地牢裡,襦裙鋪在地牢裡的稻草上。

她的旁邊坐了個五十歲上下的婦人,那婦女一看穿著便知是瀟城內有錢人家裡的婆子,瀟城內有錢人家的丫鬟婆子主家都統一製作同一款式的坎肩。

那婦人似是被嚇到了,連肩膀都在顫抖。

姚雲姝雙手抱著膝蓋,下頜放在膝蓋上微微側頭看著那婦人。

牢房內其他人皆是噤若寒蟬。

她被當成蜀國細作被抓了起來。

因為蜀國“細作”的接頭暗號是“花露胭脂”,今天去那家胭脂鋪子買“花露胭脂”的都被抓了進來。

蜀國是最早從大炎國分離出去的國家,幾年後便是大炎國再次出現江東和江北各自為政,大炎國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勢。

曹家在江北,離京都最近,最後曹靖宇挾皇帝穩居江北。

命運似乎同她開了個玩笑,重生後的軌跡是改變了,不過怎麼就是個死局?

置之死地而後生,她想,大概這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吧。

姚雲姝同那婦女一起關了幾個時辰後才有人來。

看那穿著,大概是個陪戎校尉,身著寶相花裙襖,銅葵花束帶,皂紋靴上沾滿了泥土,一臉的肅然。

那校尉開啟了牢門後,迎進來一身著鎧甲的年輕軍爺。

“軍爺,我不是細作,軍爺明鑑。”被關在對面的男子中有一男子求饒。

“唰”的一聲刀出鞘,在極致的靜謐中,這聲音彷彿被放大了無數倍。

緊接著“嚓”一聲,有人應聲倒地。

姚雲姝手背有一瞬間的溫熱溼感。

微微轉頭,驚懼自瞳孔散開。

嘴唇微顫,手指不知何時掐進了肉裡。

手背上是鮮紅的血水,是剛剛那開口求饒男子的血。

男子已經倒在地上,身下是一灘血。

一共抓了五個男子,死了一個。

整個牢裡現在剩下六個嫌疑犯,誰都不敢說話。

穿盔甲的軍爺聲音冷厲:“讓他們不要說廢話。”

說完,他手上的劍才入了鞘。

身著寶相花裙襖的校尉指了一男子:“你說。”

“軍爺,今日,我是替媳婦去買胭脂的,你打聽一下就知道,東街茶樓的管事,街坊鄰居都知道,我不是蜀國細作……”

男子話未說完,又是“唰”“嚓”的兩聲,那人也應聲倒地。

剛才姚雲姝身邊的婆子渾身如篩糠般抖著,臉白如紙。

姚雲姝不由自主往牆角移動著,她實在是嚇得站不起來了。

這是又要死了?還是死在這牢房內?

真是笑話!

重生難道就是讓自已提前死在這大牢之內?

難道上一世遭受的苦難不應該翻盤逆襲嗎?

“你們誰說?”年輕軍爺不耐煩地問。

剩下的四個男子無一人開口說話。

死一般的寂靜後,年輕軍爺再次開口:“看來,你們都不想說,好!先關兩天再交代吧。”

說完轉身從那邊牢房內出來。

寶相花裙襖校尉開啟了姚雲姝她們這邊的牢門。

剛才那婆子死死咬著牙關,下頜都因用力而顫抖著,她努力朝著姚雲姝的身後躲著。

姚雲姝無處可躲,她眸子盯著那年輕軍爺。

明明長著一張俊俏的臉,渾身的氣場卻如同來自陰曹地府,讓人不寒而慄。

年輕軍爺手上的劍尚未入鞘,劍尖尚有血水在往下滴著。

走到姚雲姝跟前,他微微俯身,一手捏住了姚雲姝的下巴,輕輕用力,讓她抬起了頭。

“你說,在什麼地方接頭,怎麼傳遞訊息?”年輕軍爺眸子裡裹挾著冰霜。

姚雲姝不敢貿然開口說話。

如果說“我不是蜀國細作”,就和剛才那男人一樣;直接說“我不是細作”,就和第一個男人一樣,都是死。

這年輕軍爺手段極端,他不在乎錯殺。

他在殺雞儆猴,剛才殺人是要告訴細作,被他抓了除了坦白就是死。

姚雲姝感覺自已的血在倒流,心臟收縮成了一團。

但是她面上依舊努力維持著平靜:

“軍爺,您經常頭疼,我能治好您的頭疼。”

年輕軍爺抬著她下巴的手瞬間改成了掐住了她的脖子:

“說,你怎麼知道的?”

姚雲姝條件反射用兩隻手去抵抗掐住她脖子的手,同時,費力地從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我,我是郎中,我會看病。”

姚雲姝的脖子細長而柔美,宛如初春裡新抽出的柳絲,既蘊含著生命的勃勃生機,又不失溫婉細膩。

肌膚之下,彷彿蘊含著淡淡的粉澤,透出一種難以抗拒的嬌嫩與柔美,這樣的頸項,輕輕轉動間自有一番風情。

柔軟滑膩的手感很好。

年輕軍爺微愣,許是信了她的話,鬆開了手。

姚雲姝:“軍爺,您現在頭疼,我先給您舒緩一下,事後您再讓我慢慢道來。”

年輕將軍眼眸微眯。

姚雲姝小心翼翼抬起雙手,輕輕按在了年輕軍爺的太陽穴上。

姚雲姝的手宛若春日裡最細膩的晨露凝結而成。

她的手柔軟得彷彿沒有骨頭,輕輕一觸便能感受到那份不可思議的溫婉與柔滑。

手指也是修長而勻稱,肌膚之下隱隱透著溫潤的光澤,就像是上好的瓷器,既透著淡淡的暖意,又散發著不可方物的雅緻。

年輕軍爺竟是沒有阻止。

姚雲姝先是輕輕揉按,接著逐漸加大了力道,反覆按壓了五次後,她開始按年輕軍爺的風池穴,如同剛才一般,力道是逐漸加大的。

年輕軍爺緊蹙的眉頭隨著她的按摩緩緩舒展。

頭疼瞬間紓解,猶如螞蟻啃咬的感覺消失了。

他看著眼前的姚雲姝,臉上的表情複雜。

“我是姚氏醫館的三小姐,軍爺,我能治好您的頭疼。

我們姚家治病講究治標也治本。

您若能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治好您的頭疼之症。也請您放過我,我是清白的。”姚雲姝平靜地望著年輕軍爺。

年輕軍爺眸色裡帶著探究。

姚雲姝以為他要麼是答應治病,要麼是因剛才的冒犯殺了她。

反正這重生開局就是死局,她不是沒死過,再死一次又何妨。

卻不想,對方看了她片刻後,猝不及防伸手一撈,將姚雲姝擁入了懷裡。

緊接著,年輕軍爺在姚雲姝尚未反應過來時,用嘴堵住了她柔軟的唇。

男人的吻鋪天蓋地,來的又猝不及防,姚雲姝忘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