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果子沒炸熟就賣。想吃死老子是不是。”

叫囂聲讓原本還安靜的大馬路上,睡眼惺忪的行人們紛紛側目。

滾燙的熱油鍋被狠狠踹了一腳失去了重心。

站在窗邊的阿熹黑色的瞳孔瞬間變成了紅色,時間一瞬間靜止了下來。

她輕輕抬手,食指微動,油鍋穩穩地恢復了原狀。

馬路上的車鳴笛聲繼續響了起來。

眾人都不可置信地怔愣了兩秒。

僅僅一瞬間,阿熹已經來到了樓下,站在門口手指微動,兩塊大石頭固定好了油鍋。

“這……”

壯漢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油鍋穩穩當當的模樣,側目看著一旁同伴已經將小桌子砸的亂七八糟。

地上湯湯水水灑的順著磚縫流。

剛才食物的馨香,如今混雜起來味道令人作嘔。

零星吃飯的幾個人看著這幾個氣勢洶洶的人也不敢多做停留,拿著東西匆匆離開了。

老闆娘趕緊過來檢視了一下老闆。

此時老闆有些錯愕,自已剛剛放了石頭固定嗎?

阿熹站在不遠處眯著眼睛緊緊盯著油鍋前的男人,她剛剛在輪迴鏡裡看到過這個人。

老闆娘此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女孩大驚失色,剛想往這邊走,就聽到了一個戲謔的聲音。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身腱子肉的男人酒氣熏天地用雙手揉揉眼睛。

自已甚至是給衣服上灑了點酒,沒喝啊。

這是看見阿飄了?

阿熹有些厭惡地閉上眼睛,周圍逐漸凝聚大風。

“幹嘛呢!”

安無恙把車上的警燈和警鈴開啟大喝一聲。

原本靜謐空曠的街面上只有男人罵罵咧咧的汙言穢語,警鈴響起來,幾個小混混全都面面相覷。

很快,幾個人開始鬨堂大笑。

“警察?警察好了不起啊,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哥們是誰。沒見過你啊,你混哪個分局的?

老子告訴你,少管閒事,要不然到時候你們領導辦你!

外地的小b崽子們還跑這來和爺們齜牙了。”

壯漢活動了一下脖子,身上的酒氣經過剛剛已經散了一些。

他視線從阿熹身上移開,轉身看著不遠處身材挺拔穿著警服走過來的安無恙大聲喊道。

池星帶著治安的人很快就來了,聽著男子叫嚷的聲音下車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這哪位仁兄?安無恙長那麼大都沒有被人這樣叫囂過吧?

真是big膽!

“小b崽子。”

安無恙舔舔唇呢喃一句。

他雙手的搭在胯上,看著面前氣勢洶洶的男人,皺了皺臉。

男人看著眼前的小白臉滿不在乎的還摸了兩把自已的肚子,打了個非常大聲的嗝。

他晃晃悠悠地往前踱了兩步打量著眼前的人,這小崽子看著就是個菜雞。

八成在哪個分局都是個刺頭,好收拾。

心裡想到這裡,他冷哼一聲說:

“給你爺爺道個歉,沒準……”

原本囂張的男人話音未落,直接騰空飛出去兩米,撞在了不遠處的電線杆上。

眾人看到這個場景都有些錯愕。

安無恙微微揚著臉對身後匆匆趕來的趙所長低聲說:

“趙哥,損壞公共設施,公共場所尋釁滋事。

這個人,我帶走了。

另外,下午開完會,可能要耽誤你們點時間。

我看看,我這個小b崽子,能在燼洲混哪個分局。”

“安隊啊,這……這人……你不能聽這地痞流氓胡說八道不是?”

趙所長臉色蒼白地解釋著,一著急說話都咬到自已舌頭了。

疼的他驚呼一聲。

池星看著這一幕不自覺挑眉,踢到安無恙,這人可真是踢到鐵板了。

安無恙雖然只是市局的刑偵隊長,但是是刑偵局下來的,行政級別比各分局長還要高。

他是全國公安口最年輕的三級警監。

這可不是混資歷混出來的,這是在刀刃上磨出來的。

畢竟能刀尖舔血七年提著目標人物人頭完好無損回來的,鳳毛麟角。

“是不是胡說八道,審審就知道了。我這人就是死心眼。

別人說話,我不參考。池星,全都銬回市局。”

安無恙眼皮都沒抬,朝池星勾勾手指,反手指了指路邊站著的小黃毛們還有地上正在撒潑的男人說。

池星點頭,轉身對身邊市局治安大隊的林隊低語了幾句。

這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全都被叔叔摁走了。

“趙所,趙所啊,你……這……”

地上的男人一骨碌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趙所長,眼前這個小白臉竟然就是市局新來的那個刑偵大隊的隊長?

這人這個做派怎麼也不像是來鍍金的啊。

“什麼這這那那的,不熟啊,不熟。”

趙所長說著給男人使了幾個眼色,轉頭看著安無恙和池星正在幫老闆娘整理桌椅。

他趕緊湊了過去,俯身半天也沒有下去手。

這桌椅板凳上全都是剛才撞灑的湯湯水水,半乾涸的豆漿要凝固不凝固的模樣,味道十分難聞。

安無恙一邊收拾著,面前突然伸出了一隻沒有血色小手。

他側目看著面前的女孩輕輕蹙眉。

“哎喲警官,我,我們自已收拾就行。”

老闆娘趕緊走過來把方冉扯到自已身後,有點不好意思地拿紙巾塞進了安無恙手裡給他擦手。

“沒關係,你們都沒有受傷吧?”

安無恙怔愣了一下,側目看著不遠處有些畏畏縮縮的老闆問。

老闆感覺到安無恙的視線,嘆了口氣搖搖頭,悶不做聲地收拾著自已的東西。

“沒有沒有,警官,謝謝您。”

老闆娘用身體擋住方冉笑的有些尷尬著說。

安無恙看著面前的老闆和老闆娘,擰著眉頭沒有做聲。

這些人光天化日敢這樣無理取鬧。

看老闆娘手腳麻利收拾東西的模樣肯定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

甚至這裡的碗,都不是瓷的,被換成了不易碎的材質。

“對不起。”

安無恙低聲呢喃了一句。

老闆娘和老闆以為自已聽錯了,狐疑地看著眼前年輕的警官。

阿熹卻把這句道歉聽的極為真切,她看著安無恙漸紅的眼眶。

她能感受到安無恙此時的這種情緒,在人類嘴裡應該叫做愧疚。

可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