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殺了你。”周其揚盯著崔秩的眼睛,看著他失控的表情。

“可是,我後來又覺得,看著愛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好像比殺了你更痛苦。”

“雖然你說得對,但你,看不到了。”崔秩眸光中的冷意越來越重,他輕輕抬手,手指驟然動了一下,“小陳小李,殺了他。”

“是!”

兩道聲音驟然響起,沒有絲毫猶豫,然後殘影閃過,直直衝向周其揚。

“噗”的一聲,是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周其揚的胸口被銀刃貫穿,但他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呆愣和不可置信,彷彿不相信所發生的一切。

“很疑惑?疑惑你的控制機關和炸彈沒有用?還是覺得我不會殺你?”

崔秩看著周其揚左手上似乎拿著什麼,看到周其揚漸漸脫力,手裡的東西掉到地上,又是一枚遙控器。

崔秩淡淡地靠近他,然後輕輕抬腳落在那枚遙控器上,驟然用力,狠狠地踩碎了,然後輕輕握住周其揚胸口的刀柄,慢慢地拿了出來。

鮮血濺到了崔秩的臉側,他輕輕地眨了眨眼,然後無奈地笑了,在周其揚耳邊低語。

“很快,你們周家都會下來陪你的。”

“你……你,騙了,所有人。”

周其揚張口便是滿嘴的血,他看著崔秩的目光竟然帶著笑意,“你,也是,瘋子。”

“與你無關。”崔秩冷冷地吐出四個字,看著周其揚的目光竟然帶著憐憫。

“呵……呵呵……”周其揚似乎笑得有些淒涼,原本以為……秦悠見喜歡崔秩,只是因為崔秩那純潔乾淨的氣質以及善良的心,原來……他們都一樣瘋狂又狡詐。

原來,並不是秦悠見不喜歡他這樣的人,只是秦悠見的喜歡,都落在了那一個人的身上,半點都沒法分給別人。

時翎似乎也被崔秩的殺伐果斷震驚了,不過震驚過後卻是滿滿的崇拜。

沒想到小少爺竟然還有這麼一面,老大可真是撿了個寶啊!

崔秩沒有在周其揚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轉頭便走向了密室的門口,密室有一個透明的視窗能夠看到裡面的情況。

秦悠見已經費心躲過第三波暗器機關的攻擊了,此刻他已經精疲力盡了,靠在牆邊喘著粗氣,外面的聲音已經消失在耳邊,只剩下一片暗器的機括聲。

但下一秒,他便聽到了來自門外的聲音。

“小南哥哥……請你再堅持五分鐘,別睡,等等我。”崔秩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卻極力壓抑住自己的害怕,輕輕地鼓勵著秦悠見。

“嗯……”秦悠見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但他仍舊回應著崔秩的話。

時翎正在破解密室的開門系統,系統似乎隨著周其揚摔壞的遙控器而進入了自動防禦模式,任何人都無法開啟。

“用這個……”崔秩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來了一個黑色晶片,是被鑲嵌在一個手環背側的,小陳和小李看到他拿出之後怔愣了一下。

小李似乎想說什麼,卻被小陳一把攔住了,小陳暗中對小李搖了搖頭。

但時翎現在滿心都是救秦悠見,自然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而崔秩,雖然察覺到了但他卻完全沒有理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崔秩覺得這五分鐘對他來說格外漫長和煎熬。

秦悠見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臉色蒼白如紙,額上的汗水滴落在密室的地板上,秦悠見已經感覺自己全身都似乎沒有了知覺,只靠著本能和意志支撐著。

小南哥哥……請務必等一等我啊……

崔秩趴在門邊,手指攥得緊緊的,指甲狠狠地嵌進掌心中,妄圖以手上傳來的刺痛來麻痺自己,但……手上的疼卻不及心中的疼痛分毫。

“開啟了!”

時翎的聲音帶著欣喜,多虧了小少爺給的晶片金鑰,他還從未見過這麼厲害的金鑰,能夠這樣輕易地破解這麼複雜的防禦系統。

“小南哥哥!”崔秩在門開的下一秒便已經衝了進去,密室內的機關已經停了,秦悠見安靜地倒在牆角,渾身是血。

崔秩想要將他扶起來,卻不知從何處動手,生怕弄疼了他。

“小李!叫山茶過來,快點!”崔秩聲音急促,山茶是金色玫瑰暗衛中醫術非常好的一位,這次他特意帶著的。

“是!”

小李應了一聲下一秒便消失在原地,時翎看著金色玫瑰這兩個暗衛的身手,偏了偏頭若有所思,金色玫瑰果然厲害。

山茶很快提著急救箱過來了,看到崔秩面前躺著的渾身是血的人都愣了一下。

秦悠見再次醒來之後就感到自己全身都在疼,但這樣的刺痛卻讓他更加清醒,他費力地睜了睜眼睛,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

察覺到手邊彷彿被什麼壓住了,秦悠見的手指動了動,沒想到驚醒了床邊趴著的人。

“小南哥哥!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崔秩本就睡得淺,秦悠見身上的傷口多,還流了很多血,昨晚高燒退了之後,崔秩擔心秦悠見又燒起來一直不敢睡得太死。

“我沒事兒……寶貝,別擔心。”秦悠見偏頭笑了一下,唇色仍然有些蒼白,但他還是柔柔地安慰著憂心忡忡的崔秩,“辛苦你了。”

秦悠見看到崔秩眼底的烏青十分心疼,輕輕抬手似乎想像往常那樣摸摸他的頭,但他伸手卻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收了一下手。

但下一秒,崔秩卻輕輕低下了頭,將自己的腦袋放在了秦悠見的手心下面。

“傷口還疼嗎?”崔秩就這樣仰頭望著秦悠見,那雙清澈水靈的眸子通紅,還蓄滿了水珠,看起來我見猶憐,如同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狗。

“不疼了。”秦悠見失笑,手指輕輕在他髮間揉了揉,輕聲哄道,“乖,不哭。”

“你是大騙子……”崔秩的眼淚驟然如同拉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明明疼得都臉色蒼白,額間的冷汗都滲了出來,還要哄著自己。

“怎麼哭得更兇了……”秦悠見無奈地將手指落在崔秩的臉頰,輕輕拂去淚珠,“是我不好,寶貝,對不起。”

“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