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下山,斬妖道魔!”

看著張洪偕樹起的這面旗幟。

收拾好行裝,打算跟張洪偕一塊下山的陳通等人不由有些尷尬——這也太張揚了吧?

就連前來送行的張洪任,也皺眉道。

“還是把這個撤掉吧,不太好,不太好。”

“好,那就撤了。”

張洪偕倒也沒頂撞自己的哥哥——他也就是在山上,能管一下自己,下了龍虎山,他再重新把旗幟掛出來不就是了?

掛著這麼一面旗幟下山,確實是有些張揚。

不過張洪偕並不在意這些——他是下山忽悠的,忽悠信徒的,當然是越張揚,越好了。

就這麼的,張洪偕,還有張洪哲,陳通,黃大發,張和庭,張德福,宋之行。

七個道士,便同時下山了。

張洪偕也沒讓哥哥給自己預備轎子,挑夫什麼的,而是一身素裝青色道袍在身,頭上只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背上還背了柄劍,便隨著一眾小弟,沿著龍虎山開鑿的石階,徑直的從天師府,往山下去。

“咱們這一行啊,得起個響亮的名號!”

出了天師府,行走在山路上,張洪偕一手扶劍,掃視著山巒的壯觀風光,一邊朝周遭的六個小道們說。

“那依啟靈的意思,什麼名號才響亮?”

陳通在一旁問。。

“就叫七劍下神山!”

張洪偕說道。

“七劍?”

陳通詫異,張洪偕點了點頭。

“咱們下山,可是要斬妖除魔的。”

說到這,張洪偕又瞅了眼人群裡才十六七歲的張德福。

“德福,咱們已經走遠了,把我準備的那面旗幟,給掛出來吧。”

“好。”

張德福是個老實道士,在龍虎山是很難混出頭的,所以他是一門心的跟著張洪偕當小弟,辦事也格外的仔細,趕緊按張洪偕的吩咐,又把那面天師下山, 斬妖降魔的旗幟給打了出來。

旗幟一亮出來。

張洪偕就喊起了口號。

“龍虎山就是神山,咱們七個,就是七劍下神山,日後也少不得用手中的劍,殺一殺這世間的妖魔……”

“跟我喊,七劍下神山,斬妖降魔。”

“七劍下神山,斬妖降魔。”

旁邊的幾人稀稀拉拉的跟著喊,似乎都覺得這口號太尷尬了……

“道兄,除了老陳的劍法外,咱們幾個的劍法好像都不太中用啊……”

黃大發這個有些傻乎乎的小道士善意的提醒,讓張洪偕的臉色一黑。

他的劍法怎麼能差呢?

再說了,這年頭殺人哪有用劍的?

得用火銃,用神雷,用大炮。

誰用劍啊?

見張洪偕黑著臉,旁邊的張洪哲則趕緊打起圓場,他朝張洪偕問。

“洪偕,咱們下山後,往哪裡去?”

“先往撫州府去,第一站,去東鄉縣!”

張洪偕說道。

東鄉縣是一個歷史不算悠久的縣,正德七年才設縣治。

張洪偕之所以要去這裡,那是因為,經東鄉可是到臨川,也就是撫州府城去傳道,北上則可以到南昌,擴大影響力。

……

張洪偕的行動速度還是很快的,一是時間緊迫,給他猥瑣發育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得趕在崇禎十七年上半年,積累起來第一桶金——發展一批精誠可靠的信徒。

然後,才能夠在明年,也就是弘光元年,清兵南下時,大有作為。

所以,在下龍虎山的第三天,也就是正月十五,張洪偕就趕到了龍虎西面的東鄉縣境內。

一行道士穿行在官道上,還是挺引人注目的,張洪偕身邊,這時候除了那面由張德福扛著的,天師下山,斬妖降魔的旗幟後,又多了兩面,白底黑字的大旗。

由黃大發,宋之行二人各扛著。

分別寫著,救濟貧苦,和仙方治病!

現在旗幟,一左一右,配合著那面,最大的黃底黑字的天師下山,斬妖降魔的旗幟,簇擁著張洪偕,還有陳通等佩劍道士,行走在鄉間,顯得是好不威風,所過之處,是引人側目啊。

張洪偕也感覺這場景挺威風的,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沒有匹馬,只能靠11路公交車代步,太特麼廢腿了。

一邊行走在鄉間,張洪偕還考察著民生,地形。

明末的天災,並不侷限於北方,江西也受小冰河期肆虐,爆發了許多農民起義與饑荒,如今的民生,也挺困苦的,所到之處,可見那些個貧困百姓。

不過,現在過的再苦,也比韃清入關要強——畢竟現在只是過的窮一點,苦一點,可韃清入關,那可就是人頭落地。

就這麼的,一直行進到江西東鄉縣城外,張洪偕命陳通買了張桌子,和板凳,然後幾個道士,便在東門口,支起了桌子。

而張德福幾人,也按張洪偕的吩咐吆喝道。

“龍虎山小天師,下山救濟斯民,倘若有病在身者,速來求仙方,分文不取。”

頓時,引得四周一陣的側目,張洪偕則一副高人模樣,端坐在那裡,閉目做修行狀,左右則是陳通, 張洪哲持劍站立左右。

張洪偕原本,還以為自己需要等好久,才能夠等到一個,過來求自己拿符水治病的病人呢。

甚至,可能等不到這個一個病人,需要自己花銀子找個託,才能夠打響名氣呢。

哪成想,攤子才支起沒多久的功夫。

一輛趕著的破驢車上,幾個農夫打扮的人,一聽這邊的吆喝聲,就趕緊駕著驢車就過來了——他們就是帶人過來看病的,可城裡的藥鋪多貴,哪是他們莊戶能消費的起的?

如今撞見免費的,當然要過來試一試啊。

萬一能治好,那豈不能省一大筆?

“這位天師,快救救我們兄弟吧!”

領頭的是一三十多歲的漢子,面板黝黑,個頭不高,面帶菜色,看起來是吃不飽飯,這也是古代農民的常態。

張洪偕睜開眼睛,睥睨著四周,目光定格在驢車上,那躺著的年輕人身上。

“何病啊?”

“骨頭糟了,然後一直燒,腦門燙的厲害。”

那漢子趕緊道,又略有些懷疑的看向張洪偕——張洪偕看起來年齡不大,嘴上沒毛,也不知道“法力”夠不夠用。

能不能治好他兄弟的病。

“原來如此。”

張洪偕恍然,這個病他倒能治,無非是炎症引起的高熱,大蒜素這種原始抗生素正好對症。

實際上,能抬到張洪偕面前的病人,病也不會太重——真要是跟後世那種亂七八糟的怪病,絕症,壓根就不用等抬到張洪偕面前,就已經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