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金光下,佛堂內瀰漫著淡淡檀香,了無大師寧靜祥和坐在蒲團上,口中低聲念著佛經。

江帆丁氏,江蓮華雙手合十閉著眼跪在蒲團上。

供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供品,江時耀把最後一塊牌位擺好也跪回蒲團。

佛堂裡的小師傅點燃香爐中的香,江帆站起將手中的香恭敬的插入,隨著香菸嫋嫋升起,眾人又紛紛跪下,雙手合十,磕著頭。

禮畢,已進正午時分。

江時耀一行人才出了佛堂。

“宜兒呢?”江時耀從剛才就沒看見江宜華,不由得有些擔心。

丁氏也擰著眉,剛剛明明有個小和尚將她先行帶走,後又來了個小師傅帶著她們到了這裡。

等到儀式開始,她也沒有見到江宜華。

身邊一直照顧丁氏的文媽媽回:“大少爺,剛有個小師傅來將二姑娘先喚走了,怎麼…怎麼到現在姑娘也沒到啊。”

語氣不禁有些緊張。

“哼,我看是二姐姐睏乏到哪裡躲懶去了吧。”江蓮華擰著帕子,下意識的胡亂說道。

江帆也變了神色,江蓮華在了無大師面前嘴也沒個把門的,家醜不可外揚,叫人知曉家中姑娘不和,有辱江家斯文,狠狠的瞪了江蓮華一眼:“不好胡說。”

江蓮華努努嘴,一臉不服氣躲進丁氏背後。

“大師辛苦,今日我家的事情煩擾您了。“江帆雙手合十尊敬的拜著了無。

了無亦是雙手合十回禮:“山中地形複雜,姑娘或許是迷了路。快快派人去尋吧。”

江帆點頭。

“四平,文媽媽,把帶來的丫鬟都叫上,到山間尋一尋二姑娘。”江帆交代著,隨即又道:“若是看見,叫她直接去山下馬車上等著。”

僕從們四下散開。

江時耀也無頭無腦的朝山下找去,穗兒跟在身後,急的都要哭出來:“大少爺,剛才我就應該跟著姑娘,可那小和尚就是不給。”

“你仔細與我說,是什麼樣的小和尚。”

穗兒和江時耀回憶著。

一路上,江時耀看見門就踹開,希望能夠在某一間佛堂裡看見那抹倩影。

一間兩間三間,沒有。

四間五間六間,依舊沒有。

江時耀不禁擔憂……幸而這是白日,光天化日之下,想必是不敢有惡人做什麼。

他只能這樣想。

“宜兒會沒事的,不許哭!”江時耀被他哭的心煩,怒斥著穗兒,穗兒被嚇的趕緊止住抽泣。

她愛哭的老毛病,時不時的還是會犯。

明明姑娘教了很多次,眼淚沒用,她就是記不住!穗兒狠狠的打了自已一巴掌,這次又沒護好姑娘…….

——

周遭恢復寂靜,江時耀怒罵穗兒的聲音慢慢消失。

房間的角落,老舊的衣櫃門微微敞開。

林武的手臂緊緊地環繞著女子,江宜華的呼吸在男子頸窩處惹的人癢癢的,林武不自覺吞了口口水。

二人貼的是如此近,江宜華的心跳彷彿就在自已耳邊跳動,二人貼的如此近,林武的額上很快滲出細密的汗珠。

衣櫃裡空氣稀薄,氣氛也很快曖昧起來。

“額,兄長好像走遠了。”

“哦,是。”林武放開江宜華,小心的探出頭,確定外面無人後,二人才終於從櫃子裡走了出來。

剛剛從謝如陽魔爪逃脫的江宜華,繞了幾圈終於找到江家人所在,還未過去,忽然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進屋內。

“你這般出去,不合適。”

江宜華頭上的髮髻凌亂不堪,身上也落了血汙,衣服也不整齊。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若真的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不管她作何解釋,未出閣女眾人面前消失半天,又衣衫不整的回來,就算什麼也沒發生,也說不清楚。

林武的話點醒了她。

正想著對策時,江時耀的聲音傳來,二人只好躲進了這方小小的櫃子中……

屋內的氣氛尷尬起來,兩人剛剛還那麼近……

“多謝,林公子。”

“跟我來。”

林武帶著江宜華穿梭在凌渡山的小路上,小路很隱蔽,不寬闊,僅僅能容下一人通行,兩旁的灌木有些竟還鬱鬱蔥蔥,正好遮擋二人的身形。

攀上岩石,越過小溪,遠處一處竹屋映入眼簾。

“別擔心,這裡很安全。”林武看出江宜華的擔心,“走吧。”

這間竹屋似乎好久沒有人住過,但能看出經常被打掃的痕跡。

林武把江宜華丟在這裡,轉身出去,不知要做什麼。

很快,待他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披風,是一件女款的雪貂毛,厚厚的看著很暖和。

“換上吧,應該和你身上這件差不多。“

江宜華看了眼自已身上沾滿血跡的披風,才意識到,林武是在幫她整理衣裝。

可,凌亂的髮髻怎麼辦?她沒有穗兒那雙巧手,看向林武……

估計,他也不會有梳妝的手藝……

林武彷彿看出了江宜華在想什麼,又說:“等會會有人來幫你梳頭。”

靜默了一刻,又問:“你…你受傷了嗎?”

他盡力保持語氣平穩,不想叫江宜華聽出不一樣的聲色。

江宜華抬起自已的右手,傷口很深,剛才胡亂系在手上止血的帕子,幾乎被血染紅。

林武瞬間眸子一冷,幾乎是下意識的抓起江宜華的手腕,又怕弄痛了她般,微微松點勁將她小手放下,恢復了理智。

聲音冷冷響起:“是如何受傷的。”

江宜華和林武說了剛才和謝如陽發生的大概,接著萬幸道:“幸好,幸好只是傷了手,我還清白。”

林武似乎十分生氣的模樣,怒瞪了江宜華一眼,走了出去。

“生氣了?”

林武沒來由的氣讓江宜華摸不著頭腦。

沒一會,有個年紀稍長點的婦人走進竹屋。

她頭髮花白,面上帶著笑意,動作很利索,也很溫柔的為江宜華潔面,淨手,把手上的傷口上了藥,仔仔細細的包好。

又把江宜華髮髻恢復,重新釵好首飾。

接著把江宜華染了血的披風換下,穿上林武剛才拿來的那件。

為江宜華緊了緊披風,對江宜華說道:“姑娘,待會見到家人時候擋上點,裡面貼身衣服不好找,老身這裡沒有相似的。”

其他的什麼都沒說便退了出去。

林武手背在身後走了進來,見江宜華又恢復到早晨時候的樣子,便道:“走吧,帶你去找江時耀。”

他沒有等江宜華,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卻沒感覺江宜華跟了上來,而是聽屋內的女子,淡淡的喚了聲:“世子。”

林武一驚,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來。

江宜華面色未有一點波瀾,黑漆漆的眼眸似乎要把他洞穿。

“多謝世子搭救,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

林武也不反駁,靜靜的看向江宜華。

江宜華柔弱的向前一步,就要落下淚來。

“世子,宜兒剛才怕極了……”

看著少女淚光在眼睛裡打轉,林武瞬間就看出少女的刻意,她雖表現的柔弱,可眼睛機警,一直在觀察著自已。

“別裝了,你不是這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