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孟應九身後差不多5米遠的地方。想起上次他在報社外面等我,說他能感應到我在裡面,我真很害怕他現在會察覺到我在跟蹤他。
但仔細想想,那應該只是個巧合吧,哪裡會有心靈感應這樣玄乎的東西呢?可最近遇見的怪事不少,我已經沒有以前那樣堅定了。
難道我們的關係難道已經親密到可以心靈感應的地步了嗎?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孟應九轉身進入一家茶樓。
我站在門口,等待幾秒鐘後也跟了進去。這是一間仿古設計風格的茶樓,裡面的裝修和擺設讓人感覺彷彿一下子穿越了,果然,這就是孟應九的喜好,古樸清雅。
走進去就聞到淡淡的茶香,大堂中央是人造的假山流水,四周擺放著木製的桌椅,用木欄杆隔開。雕花木窗映出星星點點的陽光,照進屋裡,亮度剛剛好。
雖然是工作日的下午,但這裡面的客人還挺多。
我看見孟應九一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他一個人來這裡幹什麼呢?是要見什麼人嗎?於是我在離他不遠的身後也坐了下來,一個穿著淡綠色旗袍的女服務員過來招呼我,遞給我一張選單。
我看了一眼,就嚇得合不攏嘴。不是因為它獨具匠心的設計,而是上面的價格。一壺普通的綠茶居然要368元!
看這裡的裝飾,我猜出消費肯定高,但沒有想到居然高到這種地步!是我太久沒有逛街了嗎?
我馬上冷靜下來對面前笑容甜美的服務員的說道:“我在等人,我先看一下這個,過一會再點吧。”
“好的,您需要服務隨時可以叫我。”
她離開後,我繼續假裝鎮定地看選單,但越往後看,越是想哭,只有綠茶最便宜,我開啟包包,看看還有多少現金,這種地方肯定可以刷卡吧!
本來懷揣著小激動跟著孟應九進來,現在已經心如死水,我拿著選單正準備忍痛點餐時,那位服務員又走過來,還端著一個小巧的紫砂勾畫茶壺。
她把茶壺放在我面前,對我說道:“您好,這是那邊那位先生為你點的。”說完,她指了指坐在我前方不遠處的孟應九。“請您慢用。”
看著他的背影,我又一次受到了驚嚇,他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此時他正在和一名服務員在交談什麼,突然那名服務員看向了我,孟應九也轉過來!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孟應九,下意識用選單擋住自己的臉,埋下頭。剛才躲開順利,可是現在卻抬不起頭了。
怎麼辦?該怎麼解釋呢?我剛好也在這裡喝茶?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很明顯做賊心虛啊!剛才為什麼要躲呢?我應該大方地向他揮手才對啊!然後說:“好巧啊!你也在這裡喝茶。”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正後悔就聽見對面的椅子被拉開,然後是孟應九的聲音:“謝謝。”
“你們慢用,有需要再叫我。”
他坐過來了,怎麼辦?突然我手裡的選單有一股向上的力量,我緊緊抓住,頭頂傳來孟應九的聲音:“再不鬆手,選單都要被你抓破了。”什麼?抓破這選單這得賠多少錢啊?我只好鬆手,抬起頭,在我抬頭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既然我就是喜歡他,而且現在已經坐在他面前,那就不要再掩藏了。女追男,不就隔層紗的事嗎?
孟應九拿過選單,放在他旁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我,“嚐嚐吧。”
我接過來,吹了吹,喝下一小口。我不常喝茶,對茶也不瞭解,偶爾心血來潮會買點花茶來喝。所以,我也不知道現在自己喝的是什麼,“這是什麼茶啊?”
“這是六堡茶,可以祛暑,你臉那麼紅,一定很熱吧。”
我只是緊張,所以臉紅,“是啊,外面真的好熱。”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好繼續喝茶。
孟應九還是平時淡然的語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果然還是逃不掉,我說:“我來A中調查。”不對,這裡好像已經離A中有點遠了。只好繼續說:“然後就在外面逛了逛,有點熱,就想找個地方歇一下,看這裡不錯,就進來了。“我湊近他小聲說道:“誰知居然這麼貴!對了,你怎麼也在這裡呢?”
他只是看著我微笑,也不回答。我嘆了口氣,退回來,背靠在椅子上。
“我和人約了在這裡見面。”
“誰啊”
“一個朋友。”
原來他還是有朋友的嘛,我問:“你們什麼時候見面啊?”
“就是現在。”
“啊!”難道他又要下逐客令了嗎?我問道:“那我可以繼續坐在這裡嗎?”
孟應九點點說道:“你不忙的話,就在這裡吧。”
我簡直不敢相信,難道他要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認識?看來我們的關係已經更進一步了。
孟應九朝我身後揮揮手,我轉身,看見一箇中年大叔正在看著我們笑。我轉頭問孟應九:“是他嗎?”
“恩。”
我正疑惑,孟應九為什麼要和一個大叔見面,看來他真是個老古董呢,朋友都這麼老。我準備起身,大叔已經到了桌子前,“小孟啊?這位是?”
我起身對大叔說:“叔叔你好!我是孟應九的朋友。”
大叔和藹笑道:“哦哦,坐吧,小妹妹。”然後拍拍孟應九的肩膀,壞笑著對他說道:“你小子,不錯啊!”孟應九沒有說什麼,只是幫大叔拉開凳子。
看來大叔是誤會我和孟應九的關係了。不過孟應九這樣,算是預設了嗎?
大家都坐下後,我倒了一杯茶遞給大叔,大叔接過後說道:“謝謝啊,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林敏,叔叔,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哈哈,你就叫我慶叔吧,長得真是可愛呢。果然如傳說中一樣美麗動人。”
難道孟應九已經跟慶叔提過我了?我有些不解地問道:“傳說?”
慶叔楞了一下道:“哈哈哈,小孟和我說過的嘛。”
原來我在孟應九的心中是美麗動人啊!我還以為他一直覺得我是個花痴呢,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慶叔繼續說道:“小孟,自從上次一別,我們有多久沒見了,我想想差不多5”
孟應九說道:“5年了。”
慶叔想了想說:“對,5年了,哈哈哈。”
“5年?你們怎麼分別了這麼久啊?”
慶叔說道:“都在各忙各忙的事情嘛,而且外面的世界也複雜,戰亂啊”
“戰亂?”我忍不住打斷問道。
“不是戰亂,哈哈哈,我說錯了,是汙染!汙染!你看現在的環境多差啊!”
孟應九搖搖頭,自己喝起了茶。
我回答道說:“是啊,不過好在現在大家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我相信將來會好起來的。”
慶叔搖搖頭說道:“已經回不去了。破鏡重圓,裂痕卻無法消失,可惜人類始終不明白。”
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怪怪的。我很想了解關於孟應九的事情,於是問慶叔:“慶叔,你和孟應九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
“小孟沒有和你說嗎?”
我看了看孟應九說道:“他什麼都沒有和我說。”
孟應九依舊是毫無表情,慶叔說道:“他就是這個樣子,不怎麼愛說話,以前100年都說不了幾句話的,你別理他!”
“這也太誇張了吧,慶叔你真幽默。”
“真是這樣的,小敏,我給你說啊,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就找我,慶叔一定幫你。”
孟應九看著慶叔說道:“你話也太多了。”
我笑著說:“好的,慶叔我先謝謝你了。”我端起茶杯,繼續說道:“慶叔,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慶叔也端起茶杯,和我碰了碰,“不錯,小敏,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我們喝下後,慶叔對孟應九說:“這次啊,你可以就留下了。”大叔說完看看我。
留下?這是什麼意思啊?他要去哪裡嗎?孟應九說:“等確定下來,是可以留下來。”
慶叔說“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玩耍了嘛,還有小敏,多好玩啊!”
沒想到慶叔看起來是個中年大叔,心態還挺年輕。
我本來想繼續問他們兩個的事情,卻突然來電話要去採訪。只好先離開,走之前慶叔說晚上去我們租房子的地方做飯給我吃,他的手藝超好。
和他們分開後,我去事發地採訪,然後回報社整理資料。打算給鄭主編商量一下,做一個關注高中生壓力的專欄,但他不在辦公室。
整理完資料,已經6點鐘。我收拾一下,準備回家,享受慶叔給我準備的晚餐。
回家開門,果然飯桌上已經放好了幾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我走進廚房,卻只看見孟應九一個人,正在收拾。
“咦?慶叔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啊?”
孟應九繼續收拾東西,也不看我,說道:“他有事就回去了。”
“啊?他做完飯就回去了啊?怎麼急啊?”
孟應九停下手上的事,轉頭對我說:“是我做的。”
“哦。”我在心裡偷樂一下,原來他還是在乎這些的啊,也不是完全不食人間煙火嘛。
孟應九說:“快去放下東西,洗手吃飯吧。”
我愉快回答:“好的!”
放下東西洗好手,孟應九已經把碗筷放好了。我直接就坐下開吃,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
我一邊吃飯,一邊問孟應九:“孟應九,今天下午,我和慶叔說的那些話,就是我說你什麼都不告訴我的那些話,你生氣嗎?”
孟應九說:“不生氣。”
“真的嗎?”
“不生氣。”他抬眼看著我,“我確實是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無語了,這不擺明他已經把我完全壓制了嗎?
哎,這也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繼續說:“你真的打算什麼都不和我說嗎”
孟應九停下吃飯的動作,認真的看著我。我以為他要和我說什麼,於是也停下來。卻聽見他開口說道:“你左邊嘴角有飯粒。”
聽到這句話,我簡直要暈過去了,馬上拿紙巾擦掉。
在我擦嘴的間隙,孟應九說:“我只是現在還沒有確定,也沒有想好要怎麼給你說,等我想好了,會告訴你的。”
“告訴我什麼”
“林敏,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我就是好奇,而且憋不住。”
孟應九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以後會告訴你的。”
他居然嘆氣了!我也只有等到他說的那個時候吧,希望到時候我還沒有被逼瘋。
吃完飯後,我們一起洗碗,就像小情侶一樣的感覺。我想起慶叔下午說的話,他是誤會我和孟應九了啊,不知道孟應九是怎麼想的。我要不要問一下他呢?可萬一他的回答並不是我想聽到的,就相當於他了拒絕我,那豈不是直接失敗?
想了想,還是算了吧,現在這樣也挺好,現在時機還沒有到,應該等到彼此再熟悉一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