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闖進了鶴的房間。

此時已經是夜晚,月光流水一樣從窗戶潑灑進來,照在鋒利反光的太刀以及黑髮金瞳的青年身上,恍惚間似乎為他鍍上了一層明亮的光輝。

似乎下一秒就會乘風離去。

聽到動靜,鶴回頭,白色的襯衫下襬落在地上,襯得他好像已經透明,只有漆黑的髮絲和金瞳明亮灼眼。

“……怎麼了?”鶴問。

他似乎很迷糊,然後又重複了一遍:“有事嗎?”

江戶川柯南猶豫不定,去看赤井秀一的臉色。

赤井秀一沒有走近,只是站在原地問:“可以告訴我,你在做什麼嗎?”

為什麼不把正面露出來?

而且以赤井秀一的鶴鶴雷達,這傢伙肯定沒有看起來這麼安分。

鶴:“沒有做什麼,我在擦刀而已。”

赤井秀一:“是嗎?”

他抬腳走進去,金瞳青年受驚一樣地抖了抖,赤井秀一頓時心下有數了。

赤井秀一再次提問:“你拿什麼東西擦到?我不記得我在屋子裡放了東西?”

鶴低下頭不說話。

赤井秀一一看就知道他心虛了。

他又問:“可以告訴我嗎?”

鶴抬起眼眸,神色有些驚惶,看上去可憐極了。

江戶川柯南都有點不忍心。

說起來,鶴先生現在沒有記憶,和小孩子也沒用什麼區別了……赤井先生是不是太嚴肅了?

赤井秀一不知道腳底下…身邊的小偵探在想什麼,他只是繼續想去走,不斷地向前走帶給了鶴很大的壓力。

走近之後,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

果然,他聞到了血的味道。

他平靜而很有壓力地問:“你…用你的血來擦刀?”

尾音上揚,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鶴終於意識到了糊弄不過去,於是老老實實地答道:“我……應該是能感覺到它的,但是沒有。”

“我只是想聯絡起來……而已。”

赤井秀一沉聲道:“把手拿出來。”

鶴乖乖地把手拿出來,上面有很深的一道劃痕,再深一點,就可以看到裡面的白骨。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不疼嗎?”

鶴:“疼。”

赤井秀一都氣笑了:“那你還敢?”

鶴不解極了:“只是疼痛的話,不是最小的代價嗎?”

這是他最容易付出的東西了。

江戶川柯南已經蹬蹬地取來了繃帶和藥水,FBI家裡這些東西都是常備的。

赤井秀一默不作聲地把鶴拉了出去。

然後又沉默著開始給他處理傷口,鶴眨眨眼睛:“對不起?”

赤井秀一捏捏鼻子:“沒事,不用和我道歉。”

應該和他自己說對不起才是。

鶴看上去猶豫極了,然後才小小聲地說:“我……我有件事、那個嗯……”

赤井秀一抬頭:“沒事的,說吧。”

鶴小聲:“我好像幻聽了。”

赤井秀一:???

鶴有點糾結:“我好像總是能聽到一個聲音……它說自己是個系統。”

赤井秀一:“……然後呢?”

鶴:“它說讓我做選擇題。”

赤井秀一看了看他,然後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江戶川柯南舉手:“我知道,這大概是……異能力?”

兩個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就橫濱……有異能力者,我聽過這種型別的。”

赤井秀一扭頭看看鶴:“還有別的什麼?”

鶴竹筒倒豆子:“做完題會有對應的懲罰,但是沒有獎勵,如果不管也有懲罰。”

赤井秀一皺起眉頭:“最近的一個問題是什麼?”

他怎麼感覺這不是異能力,是坑人的呢?

“最近的是……”

【二選一:從以下兩句話中選出一句念給赤井秀一聽:呵,男人,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或,你對我真好,希望你一直這麼好。】

赤井秀一、赤井秀一他沉默了。

江戶川柯南瞳孔地震。

這怎麼看起來那麼不正經?

鶴:“你對我真好?希望…你一直對我→這麼、好~”

赤井秀一陷入了沉默。

他拍了拍鶴的狗頭,終於明白了以前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是從哪裡來的了。

原來是這樣嗎?

鶴安靜地隨便他揉頭髮,赤井秀一捻起一根他黑色的短髮,然後毫不猶豫拔了下來。

“給我檢查一下。”

鶴:“為什麼要檢查?”

“你以前是白髮來著。”

“這樣也很好,真的。”

赤井秀一:“你知道你為什麼變成黑髮?”

說實話,他一直覺得鶴沒禿都是個奇蹟,居然有人的頭髮可以一直變來變去,這真是神奇。

鶴:“不知道。”

赤井秀一拉下他的衣袖,收走了他的作案工具,然後告訴鶴:“好好睡吧。”

鶴安靜目送他離開,關掉燈,關上門。

江戶川柯南在最後看到了那雙在黑夜裡也發光的金瞳似乎暗淡了下來,在漆黑的夜色裡彷彿也變成了黑色。

濃重而漆黑,是最重的陰雲。

江戶川柯南心頭一跳。

怎麼……回事?

他對赤井秀一說:“我感覺鶴先生很奇怪。”

赤井秀一:“我也覺得。”

死氣沉沉的。

鶴從前說過,沒有驚嚇的人生就好像死去,但是他現在也不熱愛驚嚇了。

就好像……已經死去了一樣。

沒有絲毫的鬥志與決心,赤井秀一總怕哪一天就突然發現他死了。

因為他的心好像已經死了。

*****

第二天,吵醒赤井家所有人的是警察的叫喊:

“有人嗎?”

赤井秀一警覺地戴上偽裝,去開了門,門外儼然是熟人目暮十三。

“你好,昨天隔壁發生了命案,請問你有聽到什麼動靜嗎?”

江戶川柯南昨晚睡在了這裡,聽到案子,迅速地衝了出來:“命案?!”

目暮警官低頭:“柯南?”

鶴站在自己的屋子裡,靠近門,就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他好像……不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