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琴音嫋嫋流淌。
陳淼仰躺在靠窗的軟榻上,墨色錦袍鬆鬆敞開領口,一條手臂慵懶地搭在額前,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和微微上揚的唇角。
他看似散漫,指尖卻隨著琴音的節奏在榻邊輕輕點著,顯然是聽進去了。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
黛玉收回指尖,抬眼看向軟榻,見陳淼仍是那副慵懶模樣,連姿勢都沒換過,心頭頓時湧上一股氣。
她將絲帕往琴案上一扔,低聲嗔道:“真是對牛彈琴!”
她原就不愛在人前擺弄這些,偏他要聽,如今彈了,他倒這副敷衍模樣,白白浪費了心思。
話雖帶著氣,眼底卻沒真的動怒,反倒有幾分被辜負的委屈,她夙來清高,肯為他彈琴已是破例,哪料他竟是這般反應。
陳淼聞言,慢悠悠地挪開手臂,坐起身來,眼底帶著笑意,起身朝黛玉走去:“怎麼就對牛彈琴了?本王聽得認真著呢。”
他走到琴案旁,俯身看著黛玉泛紅的眼角,聲音放軟了幾分:“方才那琴音裡的暖意,旁人可彈不出來。”
說著,陳淼湊近道:“再者說了,比起琴音,本王更在意的是彈琴的人。”
這般直白的話,哄女孩的伎倆,他倒是信手拈來。
黛玉被陳淼說得心頭一跳,臉頰瞬間漲紅,別過臉去:“油嘴滑舌,誰信你的鬼話。”
嘴上雖反駁,耳根卻悄悄紅了,指尖不自覺地絞著裙襬。
陳淼看著黛玉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心頭一動,忽然伸手將少女攬入懷中,輕笑道:“本王是不是油嘴滑舌,妹妹試試不就知道了。”
黛玉驚呼一聲,掙扎著想推開,卻被少溺愛抱得更緊,正欲開口說話,卻被少年堵住,只剩下嗚咽之聲。
那吻起初輕柔,帶著幾分試探,漸漸變得深沉。
黛玉的掙扎漸漸弱了下去,只能任由少年輾轉廝磨,腦海裡一片空白,只剩下擂鼓般的心跳和少年身上清冽的龍涎香。
好一會兒,陳淼才鬆開黛玉,氣息微喘,低聲在少女耳邊呢喃:“本王伺候妹妹好不好?”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黛玉的臉頰燙得驚人,心頭又羞又慌,卻沒像往常那般厲聲斥責,只是別過臉,睫毛劇烈地顫抖著,預設了他的提議。
陳淼見狀瞭然,唇角的笑意更深,他知道,有些滋味一旦嘗過,便會讓人忍不住念想,這與性情無關,不過是女孩的本能。
即便是絳珠仙草,也需雨露滋潤方能愈發嬌豔。
陳淼牽起黛玉的手,低聲道:“裡間清靜些。”
黛玉的腳步有些踉蹌,被少年拉著往內室走,垂著眼簾,不敢看他,臉頰紅得像要滴出血來,嘴裡卻小聲嘟囔:“你……你可別亂來。”
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濃濃的羞赧,哪有半分威懾力。
陳淼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眼底滿是寵溺:“聽妹妹的。”
只是這話語裡的縱容,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黛玉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既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像揣了只亂撞的小鹿。
她知道這樣不妥,可心底深處,卻有個聲音在悄悄說,原就是伺候過,再偶爾放縱一次,也無妨。
...............
過了半晌,陳淼看向那將螓首深深埋在枕間的黛玉,青絲如瀑般散落在錦被上,襯得那截玉頸愈發瑩白。
他伸手攬過少女的肩頭,指尖觸到她微微發顫的肌膚,唇角漾起一抹輕笑:“又不是頭一遭了,還害什麼羞。”
黛玉的臉蛋兒紅得像熟透的玫瑰芯子,嬌豔得能滴出水來,微微抬眼,星眸盈盈如水,帶著未散的羞怯,長長的睫毛還在輕輕顫動,像受驚的蝶翼。
陳淼心下一動,湊上前道:“也不知什麼時候,妹妹能學著伺候我一回。”
“???”
黛玉猛地一愣,眼底滿是茫然,什麼伺候?她一個閨閣女子,該如何伺候?
陳淼看著黛玉紅霞遍佈的臉頰上那副懵懂模樣,心頭愈發覺得有趣,湊到她耳畔,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了幾句。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帶著幾分癢意。
“妹妹覺得如何?”他說著,不由執起黛玉那隻纖纖素手,引著往自己衣襟探去。
黛玉正為方才耳畔的話語驚得心頭亂跳,指尖忽被燙到一般,猛地抽回手,原本就酥軟的身子愈發支撐不住,幾乎要癱軟在他懷裡,聲音帶著驚惶的顫音:“你……”
他說什麼,竟然讓自己....不可能。
陳淼見狀,指尖在黛玉肩頭輕輕拍了拍,眼底浮起幾分刻意為之的失落,輕聲道:“放心,本王不會強迫妹妹做不願意的事情。”
他素來知曉黛玉的性情,外冷內熱,最是吃軟不吃硬,若真要強求,反倒會激起她的倔脾氣。
說罷,微微鬆開攬著黛玉的手,直起身來,作勢要往床沿坐,鼻間還輕輕溢位一聲低低的嘆息,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黛玉看著陳淼略顯落寞的側臉,眸光微微轉動。
方才耳畔那些驚世駭俗的話語還在迴響,可轉念一想,他待自己素來不同,先前那般親密都未曾嫌棄,自己此刻這般忸怩,反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她咬著唇,心頭像有兩個小人在拉扯,一個說著“萬萬不可”,一個卻在低語著“投桃報李”。
猶豫半晌,黛玉看著陳淼的背影,美眸閃動,聲音細若蚊蚋:“要不……要不小……小妹來伺候殿下?”
話一出口,她便羞得將臉埋進了錦被,只露出半截泛紅的耳廓。
自己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陳淼聞言,心頭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反而轉過身來,故作驚訝地看著黛玉,道:“妹妹說什麼?”
他眼底帶著恰到好處的錯愕,隨即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過是些小事,妹妹這般天仙似的人物,怎好做這種事情。”
少年越是這般說,黛玉心頭的愧疚便越深。
她知道自己性子執拗,難得主動一次,卻被他這般推脫,反倒生出幾分不服輸的念頭來,深吸一口氣,猛地從錦被裡抬起頭,臉頰雖依舊緋紅,眼神卻堅定了幾分,徑直朝少年靠了過去。
什麼叫天仙般的人物,說得好像她不是人,他堂堂親王都不嫌棄,自己又有什麼可嫌棄的!
“殿下既不嫌棄,小……小妹便試試。”
黛玉的聲音仍在發顫,卻帶著一股豁出去的決絕,纖手微微抬起,遲疑著朝他衣襟探去,每一寸動作都透著難以言喻的糾結,既羞怯又不願退縮,全然是少女那份骨子裡的執拗與真誠。
陳淼垂眸看著黛玉近在咫尺的發頂,那支碧玉簪隨著她細微的動作輕輕晃動,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這以退為進的法子,果然對林妹妹管用。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少女笨拙又認真的模樣,指尖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心裡竟浮起幾許負罪感。
如此冰清玉潔的女兒家,本該被捧在手心細細呵護,他卻用這般手段哄騙,實在算不得光明磊落。
可轉念一想,林妹妹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林妹妹身上那股清冷中透著執拗的勁兒,明明怕得指尖發顫,卻仍咬著唇不肯退縮,那份骨子裡的倔強與純粹,像根細細的絲線,緊緊纏在他心上。
陳淼輕輕嘆了口氣,指尖終於落下,不是去觸碰少女的手,而是替她將垂落在頰邊的一縷碎髮別到耳後。
“慢些,不急。”他的聲音放得更柔,帶著幾分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負罪感仍在,卻被那份想要將少女徹底擁入懷中的念頭蓋了過去。
這絳珠仙草,終究是被他焐出了幾分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