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煞孤星

“啊！”幾個離何清雨近的婦人發出短促的尖叫，連連後退。

村裡的人都知道，這劉翠蘭發瘋的時候，要是自己沒兩把刷子的話，那可是得離遠點的！以免被殃及池魚！

何清雨自然沒被傷到，她抱著阿意利落退開，將小姑娘推向楊氏，自己則是牢牢捏住劉翠蘭的手腕，讓她進退不得，狠狠擰眉：“你又發什麼瘋？”

“喪門星！你個不要臉的！你放開老孃，老孃打死你！”劉翠蘭沒回答她的問題，只一味地叫罵，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

喪門星？

呵，何清雨笑了。

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罵她，現在楊氏和幾個孩子，那可都是把她當做寶呢，喪在哪了？

見劉翠蘭一副得了狂犬病的樣子，何清雨也不想再多費口舌了，一個用力把她的手臂往身後折過去，將她牢牢鎖住，拖著朝大門口的方向走。

今天是趙家大喜的日子，就算要收拾人，她也不想在這個院子裡動手，太過難看。

“你放開老孃！你個不要臉的，天煞孤星，孤魂野鬼，你陰狠毒辣剋死家人，你該死！放開！”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兀，看熱鬧的人都被驚得一愣一愣的。

“怎麼回事？那劉嬸子真瘋了？怎麼張口閉口罵人天煞孤星呢？”一個長得十分年輕的新媳婦滿臉好奇地盯著劉翠蘭看。

“我看也是，怕是被鬼附身失心瘋了。”有人附和。

當然也有人持其他意見……

“那可未必啊。”一個國字臉的嬸子幽幽接話，“你們才嫁來村子裡幾個月不清楚，這何氏，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呢。”

“？”

“怎麼說？”

國字臉狠狠翻了個白眼，開口道：“這何氏啊，原本是老張家買來給張老頭沖喜的你們知道吧？”

也不等其他人給出答案，國字臉繼續自顧自說：“一年多前，張老頭生了重病，張家就買了生辰八字合適的何氏做媳婦，花了好多錢呢，誰知道這何氏剛到張家沒幾天，原本有了好轉的張老頭突然就兩腿一蹬去了，走得特別突然，像是被索命了一樣，嚇人得很。”

“這何氏，小時候就剋死了自己親孃，後來嫁到張家，那張家三房獨子，剛從外邊趕回來打算拜堂成親，連家門都沒進呢，就半路被抓去充了軍，然後前不久傳回來說人沒了，你們看看，張家多了個吃白飯的媳婦，死了兩男人，這不是天煞孤星是什麼？”

原本一臉迷瞪湊熱鬧的好幾個姑娘小夥聽國字臉這麼一說，看向何清雨的眼神立馬就充滿了畏懼。

他們都是一群沒怎麼讀過書的山裡人，自然對什麼命格，怪力亂神之類的東西深信不疑，而且這種封建朝代，就算是上層世家讀了幾十年書的，都還信這些呢。

結合何清雨這些年的遭遇，他們越想越覺得，這人是有點異常的！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越來越多，嗡嗡地傳進楊氏耳朵裡，她臉色越來越難看。

國字臉說的這些事情，都是現實發生過的，但又都經過她添油加醋，半真半假，最是能唬人。

要不是她對這一切事情的真相都瞭解得很，只怕是也能被忽悠了去。

“你少在這長了張嘴就胡說八道！”楊氏剛打算開口，就聽馮氏的聲音從側邊傳來，只見她臉漲得通紅，指著國字臉的臉噼裡啪啦一頓輸出，“你這老焚婆天天指著人家的家裡事就胡編亂造，也不怕哪天遭報應！”

“人清雨她娘是意外去了的，她那時候才幾歲，牙都沒長齊呢哪來的克不克的？再說那張家老頭，本來就沒幾天能活了你還能把這命丟到清雨身上，不要臉！還有她那夫婿，兩人面都沒見過怎麼克？戰場上本就意外多，哪容得你在這亂編排！”

國字臉不服：“怎麼是胡亂編排，很多人都這麼說！”

“很多人說就不是編排了？誰告訴你的這種歪理？”馮氏雙手叉腰半點不落下風，儼然是無論如何都打定主意要替何清雨撐腰了。

楊氏也站出來：“我家清雨是個很好的姑娘，對孩子好對我也好，你今天莫名其妙來玷汙她名聲，胡亂造謠是什麼居心？”

幾人爭論得厲害，一時之間亂得很，何清雨正在門外扇劉翠蘭大嘴巴子呢，聽見隻言片語，一個抬手把劉翠蘭劈暈了扔在地上，然後進了院子。

她聽力極好，沒走幾步路就把這些人在鬧些什麼聽了個清楚。

她抄了根筷子，隨意地朝國字臉射過去，“喂，那個誰。”

何清雨不認識這國字臉是誰，但看她這麼拼命地抹黑自己，好像是對自己很熟悉？

“嗖”的一聲，筷子從耳邊擦過，帶起一股凌厲的風，國字臉心裡咯噔一下，嘴上說著的話卡在喉嚨裡，連忙看向何清雨。

“！”

怎麼回事！剛才那根筷子怎麼跟刀一樣，讓她心跳得像要蹦出來了！好可怕！

還沒等她徹底回過神來，何清雨已經站到了她面前，“你說，我剋死了人？”

原本圍著國字臉的其他人被何清雨周身的氣息震得心顫，連忙退開一個圈，這下，徹底成了國字臉和何清雨站在人群正中間了。

“對，對啊。”國字臉臉色有點白，手還有些發顫，但最終還是保持了基本的鎮定：“大家都知道。”

“大家？”何清雨挑眉，視線掃向周圍：“你們都知道？”

她的目光如同帶了刀片，輕飄飄劃過眾人，卻是帶起了不少寒風，沒人敢說話。

一起七嘴八舌議論是一回事，這種沒人說話的時候第一個出來做出頭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沒人知道嗎？”何清雨自顧自點頭，重新看向國字臉，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你看，他們都不知道呢。”

她明明是在笑，可國字臉卻覺得，那個嘴角的弧度，像極了是要咬死她。

她是張家老太太孃家那邊的侄女，雖然老太太年紀大了精力有限，已經不怎麼管她家那邊的事，但國字臉和老太太的感情是十分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