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國都暗湧

“幸好鐵疙瘩不能吃，要不然早被人撿光了。”

周清尋回口袋，默默吐槽一句，背起朝著清樂坊趕去。

同一時間，道藏閣靜室中。

周玄機盯著畫卷上的道韻突兀地消失了，參悟被打斷，臉上露出懵逼之色。

下一刻，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確認傳承卷軸上再也沒有那種引他生出感悟的能力，驚地一個坐起，驚呼道：“道韻消失了！”

片刻後，靜室中多了幾人。

“你們也檢視過了，符陣完好，至於道韻為何會消失，關本少爺何事？”

“此傳承卷軸懸掛此地不過三十載，道韻雄厚。偏偏周少爺參悟之時，道韻沒了，傳承卷軸就此廢掉，周少爺說與自己沒關係，你自己信嗎？”

為首的是一位青衣男子，他冷笑著盯著周玄機，毫不客氣地說道：“至於符陣，能夠擋得住別人，周少爺家學淵源，奇術妙法不計其數。擁有無視陣法，毀去道韻的手段，我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姜掌櫃……你莫要血口噴人。”

周玄機氣得怒目圓睜，厲聲說道：“道藏閣背景雖然深厚，我周家也不懼之。想訛本少爺，也得拿出點證據，否則門都沒有。”

”帶上來。”

姜掌櫃低喝一聲，那名夥計被兩名壯漢架了上來，此時他面如死灰，雙腿顫抖，若不是被人架著，只怕早就癱倒在地上了。

“周少爺不顧道藏閣的規矩，強闖靜室，擾他人參悟。如此著急行事，不得不讓人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哈哈……這也算證據。”

周玄機氣極而笑，雙手不由得微微握緊。

道韻消失得有些蹊蹺，道藏閣真訛上他，他還真不能完全洗脫嫌疑。

心中暗罵一聲倒黴，突然想起若不是自己強闖，只怕這事也落不到自己頭上，一念至此，心情更差了。

“道藏閣從不訛人，也不會任人欺負。”

姜掌櫃冷笑一聲，說道：“周家小一輩中，玄機少爺也算出挑，但不是最出色的一個。若此事鬧到周家，不知周家是否會為了你擋住道藏閣的怒火。”

這話透著威脅，周玄機額頭上青筋暴跳。

他母族出身低微，導致他在周家小一輩中備受排擠，然而他天賦極佳，便是沒有母族支援，修為在小一輩中也能夠排進前五。只是越是出色，越容易遭到同輩兄妹的敵視，如今處境並不好。此事若是鬧到族中，那些人只怕立刻就會跳出來落井下石。

“你想如何？”

周玄機咬牙蹦出這幾個字，眼中殺機盈野。

姜掌櫃對此視若無睹，笑著說道：“損壞的東西，自然照價賠償。玄機少爺出身周家，這點東西想來對你不算什麼。”

“好一個道藏閣，我記下了。”

周玄機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物，猶豫一下，一臉肉痛扔給姜掌櫃，領著兩名護衛頭也不回地走了。

“龍筋虎骨丹！”

姜掌櫃開啟丹瓶，龍虎虛影從瓶口飛出，剎那間滿室生香，隱隱龍吟虎嘯傳出，眼睛不由得一亮，連忙蓋上丹瓶，笑著喊道：“玄機少爺慢走。”

“把這壞了道藏閣規矩的狗東西拖出去亂棍打死。”

姜掌櫃臉色一寒，扭頭吩咐一聲，兩名護衛架起夥計拉了出去，夥計嚇得臉色慘白，口中大呼求饒。

“爹爹，傳承卷軸中的道韻消失不見了，真是周玄機做的？”

一名少年湊過來，有些好奇地問道。

“宇兒，是不是他並不重要。”

姜掌櫃眼中露出一絲寵溺，輕聲說道：“這些世家子弟，不顧道藏閣的規矩，打的是皇室的臉。我們若是不反擊，他們只會認為皇室好欺負，如今局勢不妙，越是這個時候，皇室越不能示弱。”

“孩兒懂了。”

少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道：“那這傳承卷軸就這麼算了？”

“自然不能這般算了。”

姜掌櫃臉上露出凝重之色，說道：“如今順天城中，能夠在不破壞符陣的前提下破壞傳承卷軸的也沒幾位。這些人地位尊貴，一卷傳承卷軸於他們而言，算不得什麼。宇兒，你說他們為何會費勁破壞傳承卷軸，與咱們道藏閣過不去。”

“道藏閣背後是皇室，他們在試探皇室。”

“不錯。”

姜掌櫃點了點頭，說道：“他們想透過此法挑釁試探皇室虛實，如果皇室不回應，那些心存二心的人，只怕行事會更加囂張。”

“那我們該怎麼辦？”

“上報，此事已經不是我們父子能夠參與的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加緊防守即可。”

“孩兒懂了，我們只需做好份內的事情。”

………………

“爹爹……爹爹。”

院門一開，妞妞興奮地迎了上來，雙手舉起讓周清抱她。

看著妞妞漸漸恢復血色的紅潤臉蛋，周清把皮袋扔下，笑著抱起女兒，順手把食物遞給白晴，“我回來時買了些肉食與瓜果，還有幾樣點心，你有空給寧兄家送些過去。”

“嗯。”

白晴笑著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相公雖然修行了，咱家日子也比之前好過了，但是也不能太浪費，這銀子還是要節省著花才好。”

“哈哈……娘子說得有理。”

周清也不說教，自己多強沒必要全與白晴說。至於食物，憑他如今修為與能力，在順天城中吃飽飯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去做飯。”

白晴瞧著院中女兒被周清逗得哈哈大笑，臉上不自禁地露出幸福的笑容，說了一聲，她提著食物走進廚房，一邊生火做飯，一邊想著心事。自打寧巖送來功法，夫君修行開始，家裡的困境便解了，日子也過得越來越好。

想想半月前，白晴有時懷疑自己做了一場夢。

然而，鄰里街坊的遭遇，卻提醒著她這不是一場夢。

昨天出門，聽街坊說張雲書家一家三口都死了。

張雲書是清樂坊中的教書先生，如今大家飯都吃不飽了，私塾也沒人去了。據說他妻子偷偷去麗香樓接客補貼家用，不小心得了花柳病，前一陣病死了。剩下父子倆沒了收入，被人發現時屍體都臭了。

聽到這件事時，白晴身子直顫抖。

要不是夫君可以修行，又接了工部鍛造坊的活兒，只怕張家娘子的下場便是她的將來。一念至此，她心中越加慶幸暗喜，自家男人夠厲害，在這煉獄般的順天城中，還能夠讓一家三口飽腹。

切著肉絲，白晴心中湧現出絲絲滿足感。隨後眉頭微皺，透過窗戶瞧了一眼院內嬉鬧的父女，在周清那寬厚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俏臉微紅。夫君都半月沒碰她了，打鐵固然辛苦，可修行之後夫君非但沒有消瘦，精氣神反而比以往更好了。

“難道夫君有些嫌棄我了？”

白晴心中黯然地想著，突然有些不開心了，低聲喃喃自語道：“憑夫君現在的本事，不知多少人想搶著嫁給他，只盼著他念著我們母女，不要拋棄便好。”

…………

當……當……

鍛造坊中，周清服了一粒靈髓米後，開始鍛造破甲箭。

突破到鐵骨境後，再服食靈髓米，那種吃撐的感覺已經消失了，鍛造了兩個時辰後，周清放下錘子，查了一下修為進境。

姓名：周清

屬性：風（親和力+5）

功法：金剛玄甲功（鐵骨0.5%）

法術：控鶴術（大成52%），風䋈術（大成36%）。

“只增加了0.4%，果然修為進境變慢了。”

周清微微皺眉，剛剛鍛造時他便感覺到了。

隨著修為加深，金剛玄甲功更進一步，需要的庚金之氣會越來越多。

精鐵說到底，也只是凡鐵，其中蘊藏的庚金之氣有限，鍛造時外溢的就更少，目前來看還能夠勉強滿足需求，等修為更進一步，只怕就有些不足了。也因此，修行速度比起銅皮境時，慢了許多。

按照現在的修行速度，一天不停歇地鍛造。

只怕最快也要一個半月，才能夠突破鐵骨境。

這般修行速度，便是放在天才身上，也夠快了，但是周清卻有些難以忍受。畢竟，順天城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破了，鐵骨境的修為，還遠遠不足以應付亂世。

“符器的主體，多是靈金靈材，特別是靈金中，庚金之氣濃厚。若能夠得到一塊靈金來鍛造，修為進境何愁不快。只是此物罕見，可不易得。”

天色已晚，周清熄滅爐火走出鍛造室，望著星空，突然靈機一動。

工部的鍛造坊中，也鍛造靈器，自然有靈金。

如果自己能夠接觸到，是否也可以接一些鍛造靈金的任務。只是，靈金金貴，自己又不是煉器師，工部未必會接納自己。走寧巖的門路，接尋常任務還可以，牽扯到煉器，寧巖的面子只怕也不好使。

“靈鼠幫。”

周清想到了趙錦，靈鼠幫的實力與影響力，遠超寧巖。

趙錦欠自己一個人情，此時不用更待何時，明日他若如約而來，不妨問一問此事。

心中有了定計，周清鬆了口氣，推門走進西廂房。

屋中熱氣騰騰，澡盆中裝滿了熱水，周清像往常一般脫光鑽進木桶中，舒服的雙臂搭在桶邊上閉上眼睛享受起來。不得不說，白晴很會伺候人，這半月來每晚都會準備一桶熱水給周清泡澡解乏，令周清越發滿意目前的生活。

吱啦……

突然，房門被緩緩推開，一股幽香傳來。

周清眼皮微動，沒有睜眼。

他對風有著異於常人的感知力，能夠敏銳撲捕到方圓百米內的一切風吹草動，來人是誰，不睜眼也知道。只是，往日白晴都不來，今日突然闖進來，令周清有些好奇，這個惹人疼愛的小婦人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