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衍,老爺找你去大堂,有要事吩咐!”

天剛矇矇亮,嬋兒便小跑著來西廂房找項衍。

“知道了,我這就去!”

項衍應聲,旋即朝著大堂方向走去。

嬋兒一臉懵逼,喃喃自語道:“他怎麼在院子裡?精神頭還比昨日好許多!”

“嬋兒,你在那嘀咕什麼呢?”

“小姐!我來了!”

嬋兒快步跑到林素衣身邊,嘴巴還氣鼓鼓的衝項衍離去的方向嘟囔。

“小姐!我都說了鋸斷西廂房的床腿,再把他的被子丟出去,你還不讓!看那禽獸睡的那麼有精神,我就不爽!”

“好好好!我不攔你,這總行吧!”

林素衣勉強應下,卻沒掩飾住嘴角的笑意。

嬋兒一心想著要整項衍,哪裡注意到這些,當即屁顛屁顛的去找鋸子了。

心裡還在奇怪,今兒小姐怎麼一口答應了?

前兩日提起這事,小姐還說不妥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終於可以狠狠整一下那拋妻棄子的禽獸了!

————

縣衙大堂。

林遊道看了眼手中的卷宗,愁眉苦臉。

“哎!王員外家這個案子,已經拖了三個月了。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怕是要來鬧了。”

“大人,項天行足智多謀,想來此等小事,必是手到擒來。如今又新任捕頭,正好缺這麼一個立功的機會啊!”齊師爺連忙附和。

林遊道頗為認可的點點頭,問道:“項衍,你可願接手此案?”

“大人,這案子我接了!”

即便看出這是林齊二人的雙簧,項衍仍是一口應下。

無他,躲過了這個局,還會有下個。

總歸是要面對的。

“好!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你!此案牽扯較大,我再派兩人配合你!”

林遊道欣慰點頭,手指在眾衙役中指了指。

“林五、李鐵柱,這幾天你們就聽項衍的指揮,負責王員外家的這個案子。”

“是(遵命)!”

項衍發現,林遊道給他指派的兩個衙役,均是熟人。

這幾天他正是被林五和李鐵柱監視,昨天又被他們押送回衙門。

領了案件卷宗,項衍便帶著二人告辭離去。

“齊師爺,項衍他能活著回來嗎?”

“大人,您放心吧。王員外家這事棘手的很,不然之前也不會折損那麼些人。”

“是這麼個道理!只是,總感覺難不住他。畢竟是曾經的狀元郎,遠非普通衙役可比的。”

“他的確聰慧過人,可林五和李鐵柱最是膽小,想來會藉機溜走。沒有幫手,他要調查的東西可太多了!”

“不錯!可我還是有些擔心,他辦成了,還真給獎賞不成?”

“大人,如果事情真解決了,王員外必會重謝,我們財政問題也能緩緩了。而且,王員外家在那個地方,他項衍可沒那麼容易全身而退!這不更是大人想看到的結果?”

“倒是個雙贏的局面!齊師爺這事辦的不錯!”

“老爺謬讚了!”

如同齊師爺所預料的一般,林五和李鐵柱這兩名衙役,陪著項衍走了不過半個時辰,便各自找了藉口離開。

項衍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並沒有點破。

剛好他不想暴露自身秘密,有外人在反而還有可能施展不開。

“一月之間,家中家丁婢女盡數成變成乾屍。”

“死狀如同被吸乾。”

“可問題是,除了家丁婢女之外,王員外與其妻子、小妾、兒女並無任何異樣……”

“哦,還有之前負責辦案的衙役,回去後身體也衰弱許多。”

“除了主人一家,任何人都不傷,這倒是個奇事……”

“難道,問題出在王員外一家身上?”

“可如果這麼簡單,這樁案子也不會積壓良久了……”

往王員外家走的時候,項衍一邊翻看著卷宗。

從卷宗中,他也知曉了,這是一樁陳年舊案,並非是林遊道所說的那般,僅僅積壓了三個月而已。

王員外家住城西,恰好就是鼠血癥爆發的地方。

“果然,辦案是假,想讓我被災民發現,從而激起民憤被圍毆致死。”

“若我傷了尋常百姓,怕是更有藉口治罪。”

“無論怎麼看,都是必輸的局面啊!”

項衍忍不住想笑。

這點小伎倆,根本難不倒他。

催動衣冠禽獸術法,並未改變容貌,只是將膚色變的像是尋常莊稼漢。

如此,一則更符合衙役人設,與富家公子形象區分開來;

二來與牙牌上的形影圖無異,避免了萬一被巡城計程車官們以生面孔的藉口,查牙牌發現異常的機率。

“不想讓林五和李鐵柱幫我,卻讓我更加便宜行事了。”

“設計了太多環,卻沒想到其中有自相矛盾的點!”

“林遊道和齊師爺,當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過半個時辰,項衍便到了王員外的府門外。

整條街上,攤販行人不少。

倒是這王員外家門口,鮮有人煙。

距離最近的攤販,怕是至少也有百步之遙。

至於行人,更是遠遠的就繞道而行。

“看來這王員外家,如今已經成了凶宅了!”

站在王員外家門外,遠遠的掃視了一圈。

腦海之中,異聞錄並未有任何反應。

“如果是存在邪祟的話,大機率與宅子本身無關。”

“看來問題出在內部!”

項衍有了猜測,大步走向王員外府邸的大門。

拉動門環,輕輕叩動。

等了半晌,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項衍便再次叩門,力氣大了不少,動靜不小。

沒有第一時間,引起員外府中下人的注意,倒是讓路過的行人、附近攤販紛紛側目。

項衍背對他們,即使能看到,也只是側臉。

倒是不怕被這些人認出來,他就是那個“羞辱”鼠血癥災民的盛京貴公子。

“衙門竟然又派人來王員外這裡查案了?”

“可憐的小捕頭,哪怕進去立馬出來,回去也得大病一場啊!”

“這種凶宅,還真有不怕死的敢靠近!”

“當差的能有啥辦法,上頭有令,遇到這種事情還不是得查?”

“你們說,鼠血癥的事,會不會和王員外這凶宅有關係?”

“可不敢胡說!小心王員外知曉,有你好果子吃!”

“看那捕頭,竟然還在叩門!”

“這不缺心眼嗎?沒人開門不剛好有藉口,回去交差嗎?”

“還是個驢脾氣,還在叩門!”

項衍早已五感通明,遠遠的便將這些竊竊私語盡數收入耳中。

這些閒談的話語,反而給了沒有危險的訊號。

普通衙役不久待,回去只會大病一場。

八十載道行加身的他,自然不懼。

幾次叩門後,大門終於是被緩緩開啟。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滿臉呆滯的看著項衍,不敢相信的說道:“啊?你是,衙門來的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