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數落

只是可惜啊，自己前世死的太早了，沒能看見殷文孝和嬌娘最終的下場。

翌日一早。

秦笙正坐在梳妝檯前由翡翠給她梳髮，彩月進來通稟，“夫人，葉姨娘來了。”

巧兒正在整理梳妝檯上的首飾，聞言哼道：“昨兒沒見著夫人，她今日倒是趕早了。”

秦笙開口：“讓她先等等，喝杯茶，我馬上就好。”

彩月應是，便出去了。

“夫人……”翡翠手下動作利落，一邊開口道：“奴婢昨日聽廚房的易嬸兒說，那新進府的玉柔不知怎麼回事，去廚房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給葉姨娘準備的點心給摔了，讓葉姨娘給責罰了呢。”

秦笙淡淡的嗯了聲，不大關心。

玉柔前世的結局悽慘，即便是她後來成了姨娘，也總是處處被葉嬌娘壓著，後來更是一屍兩命了。

她與玉柔並沒有什麼交情，雖然可憐她，但如今秦笙能做的，也只是慢慢籌謀著一邊耗光殷府，挑唆殷文孝和殷嬌娘，再一邊找機會和殷文孝和離。

至於其他人，她自顧不暇。

梳妝好之後秦笙才慢悠悠地出去。

外頭的小廳裡，葉嬌娘連忙放下茶杯恭恭敬敬地行禮：“給夫人請安。”

今日過來給夫人請安，葉嬌娘穿著打扮都很低調。

行禮的姿勢也是恭恭敬敬的，挑不出一絲的錯處。

秦笙今兒不用處理什麼事情，起得晚了，這會兒還沒有用早膳。

她在桌前坐下，這才讓葉嬌娘起來，問她：“葉姨娘可用過早膳了？”

葉嬌娘立在一旁，輕聲回答：“奴婢已經用過了。”

前世秦笙見慣了她梨花帶雨柔柔弱弱的模樣，也見慣了她小人得志張牙舞爪的模樣。

如今再看葉嬌娘這麼安安靜靜的，她還有些恍然。

大戶人家的規矩，主母還沒用膳的話，妾室是要立在一旁伺候主母用膳的。

秦笙態度很冷漠疏離，沒有再開口說話。

葉嬌娘站著，只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夫人沒有發話她也不敢自己坐下。

她不知為什麼，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進門那一日。

後宅女子爭寵的那些手段，在來京城之前孃親教了她許多，說是什麼制勝法寶。

所以給夫人敬茶的時候，葉嬌娘本來是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的，好讓伯爺厭惡她，繼而維護自己，誰知道---

想到那日的事情，葉嬌娘又覺得自己手心的地方好像都疼起來了。

秦笙向來在吃食上簡單，不過福嬤嬤前兩日非說她瘦了，要好好的補一補，這幾日一日三餐都是福嬤嬤親手做了給她送來的。

肉末雞蛋羹、南瓜薄餅、杏仁酥、還有一碗燕窩粥。

葉嬌娘就這麼站著，看著秦笙禮儀優雅地用完了一頓早膳。

她是大家閨秀，出身書香門第，所有的禮儀教養都是刻在骨子裡的，就連吃飯也優雅的讓人賞心悅目。

再反觀自己---

葉嬌娘忍不住輕輕攥了攥手裡的帕子。

她出生時就是個父不詳的孩子，小時候村子裡的人都說她是野種，說她是孃親與人苟合生出來的雜種。

後來孃親帶著她搬離了村子，住到了外面。

再後來，孃親在鎮上的大戶人家做工時被老爺看上，收做了妾。

孃親常說，女人的命運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要往上爬，要會利用自己的優勢讓自己過得更好。

葉嬌娘是這麼做的。

她的禮儀都是半吊子，臨進京城之前才花錢在鎮上找了個大戶人家家裡做過工的嬤嬤學了些。

哪兒像夫人這般，一舉一動渾然天成，讓人心生羨慕。

用完了早膳，秦笙便打發葉嬌娘走了，她待會兒還要看書，不想看見她。

秦笙這一天過得都很閒。

前世她總是包攬著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生怕出一丁點兒的差錯會惹婆母和夫君不喜。

如今放下了，落得一身輕鬆，精氣神都好了許多。

第二日又下了雨。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巧兒一邊罵著這天兒老下雨，一邊指揮丫鬟們趕緊把院子裡的積水清理乾淨。

目光一晃，她好像看見了伯爺，不過等巧兒快步往院門過去的時候，伯爺已經走了。

她嘀嘀咕咕地回去告訴了夫人。

秦笙並不在意，專心致志寫著字。

巧兒忍不住道：“伯爺不會是還想讓您去負責族學翻修的事兒吧？真是把您當成三頭六臂的神仙了不成？”

越說越不滿。

秦笙寫完了字，低頭認真看著自己的字。

她幼時是祖父開的蒙，不過秦笙小時候調皮，覺得寫字特別枯燥乏味，總不愛認真學。

後來在宮裡，月容恆偶然一次看見了她的字之後，一副忍無可忍的模樣，非要親自教她，寫不好不許吃飯。

也不知好端端的，怎麼又想到了這些。

秦笙洗了手，坐下喝茶。

巧兒看她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心裡不禁有點著急，想要說些什麼，最後被翡翠喊了出去。

外頭。

翡翠嘆氣道：“我瞧著夫人這段時日對伯爺和老夫人態度都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不曉得是不是真被伯爺納妾給傷透了心。你沒事就別總是在夫人跟前提起伯爺了，省得又讓夫人心裡不好受。”

“……”

巧兒撇撇嘴，心說自己這還不是替夫人不值麼。

頓了頓，巧兒道：“說來說去，他們就是在欺負夫人，事事都想著讓夫人去辦，辦好了那是應當應分，辦不好肯定又少不了一頓數落。”

就拿夫人剛剛進府第二個月發生的那件事情來說。

分明是老夫人囑咐夫人要多多與各家夫人走動的，結果夫人和永寧侯家的少夫人說笑了幾句，回來就遭了老夫人一頓數落。

因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老夫人與永寧侯夫人有過節，見著夫人與永寧侯府的女眷親近了，藉機教訓夫人呢。

“夫人已經舉薦了葉姨娘，你想啊，伯爺那麼疼愛葉姨娘，肯定也希望她好好的在老夫人面前立功是不是？族學翻修這事兒可不輕鬆，且每一分錢都要記得清清楚楚的，葉姨娘萬一要是辦砸了，老夫人那裡，她能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