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池夜安開車出來,看到貨車右倒在牆壁的時候。

突然間就亂了心神。

腦袋裡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想要下車,緊扣的安全帶拉住了他。

他雙手哆嗦著想要解開安全帶,但越是著急,就越解不開。

好不容易解開出來的時候,貨車又往牆壁倒了幾分。

他跌跌撞撞的走在那短短的一段路上,心底一片死寂。

呼嘯的冷風,順著領口灌進面板,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喻之,你······在哪兒?”

池夜安伸出手,使出全力,想要推開貨車。

但它紋絲未動。

“喻之,你出來啊。”

這時,貨車司機開啟了車門,從車上下來。

看到池夜安在推後車廂,嚇了他一跳。

“不是,兄弟,你幹嘛呢?”

池夜安聽到聲音,一步走到了男人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領。

“快,快開車。不對,快把車扶正。”

男人看著他的神情有點癲狂,想要後退,但池夜安死死的拽著他的衣領。

“你先鬆開我,這車陷進去了我也沒辦啊,而且誰還知道這颱風說來就來啊。”

男人看著他猩紅的眼睛,嚇得說話都哆嗦了。

“你,要著急出去嗎?邊上有一個小洞的,你可以出去,我這車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啊。”

池夜安覺得自已都快要呼吸不上來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氣。

“你知不知道有人在這兒?她剛剛就站在這兒,你知道嗎?”

“啊,有人?我沒看到啊,我記得沒人啊。”

男人意識到自已可能壓死人了,心底都涼了一截。

同樣的,池夜安也更加崩潰了。

七年前喻之死在他眼前的那一幕,突然就浮現在眼前。

袋子裡的東西飛到了他腳邊,滾了幾圈。

溫熱的鮮血直直的濺到了他的臉上,然後滑落。

周圍一陣尖叫聲,有人報警,有人惋惜。

他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走到她身邊的,只知道去探她的鼻息時,已然沒了呼吸。

難過嗎?

在那段時間,自已好像遮蔽了這種情緒。

想什麼、做什麼,都是憑藉著身體的本能。

在喻之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他一直都是這麼生活的。

麻木、沒有意義的活著。

此刻,池夜安又一次陷入了回憶裡。

“哥們兒,你怎麼了?”

“你別嚇我啊。”

胸前傳來一陣溫熱感,他低頭一看,發現上面全是血跡。

“完了完了,怎麼辦怎麼辦?”

用力的去扯他的手,但死活都扯不開。

就在自已陷入絕望時,他看到他們的徐影帝出現了。

“池夜安,醒醒,清醒過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池夜安短暫的清醒過來。

然後用力的扇了自已幾巴掌,企圖用疼痛讓自已完全清醒過來。

“那個,我已經緊急喊了拖車和吊車,他們應該很快就到了。”

看到清醒過來的池夜安,男人終於安心了一點。

“喻之福大命大,會沒事的,相信我。”

池夜安沒說話,爬起來,檢視車的四周。

都沒有看到喻之的蹤跡。

徐風鳴看到這一幕,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勸他。

剛剛突如其來的大風,讓他心裡有點慌慌的。

一下子就想到了剛離開的倆人,想著讓他們先在這邊歇一下,等情況好一點了再回去。

結果,他人剛過來,就看到了昔日好友發病的場面。

三個人都沒打傘,這種天氣,打傘也是白費。

倒是司機小哥從車內拿了三個有些髒髒的雨衣。

“將就一下,不要介意。”

幾句話的功夫,吊車和拖車就同時到了。

吊車師傅嘴裡抽著煙下車對他們三人說:“要不是急用錢,這種天氣我打死都不會過來。”

看著倒一邊的貨車,師傅下巴指著問:“就是這個?這情況也不嚴重啊,叫什麼吊車?”

貨車司機一驚,將人拉到一邊,小聲說:“這底下可能壓了個人。”

“啊。”吊車師傅一驚,嘴裡的煙都掉落在了地上。

貨車司機手指著池夜安的方向剛想說話,但視線裡哪有什麼人。

兩個大神都跑到了拖車邊上。

······

喻之原本是想著站到小土堆上面應該就安全了,但她低估了颱風的破壞力。

貨車壓倒了前面的牆壁,她因為緊急避險。

從溼滑的小土堆上滑了下去,掉進了水溝裡。

當時還怕池夜安看到不到她會著急,所以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

但是手機進了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宕機了。

嘆了一口氣,順著水溝走出去。

腳下的小白鞋黏了一層厚厚的泥土,被水浸泡後變得很是溼滑。

走一步就能滑一下。

喻之一咬牙,脫下了鞋子。

“哎,剛剛還說了不讓你粘泥土呢,結果還是被泥水浸泡了吧。”

“不知道池夜安會不會到處找我。”

等她一步一步走到停車場出入口的時候,拖車和吊車剛好同時就到了。

池夜安一眼就看到她了。

似乎覺得是自已眼花,還眨了兩下眼。

她朝他揮手。

想說句什麼話,但剛剛赤腳走路後,現在腳底非常疼。

疼的她不想說一句話。

池夜安朝她飛奔過來,一句話不說,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真的是你,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喻之疑惑,她能有什麼事情?

池夜安抱的很用力,就像要把她揉進骨子裡一樣。

“等等,你鬆鬆,我肩膀要碎了。”

男人果然鬆了一點力氣,但依舊抱的很緊。

徐風鳴在一旁說道:“喻小姐你不知道,夜安以為你被貨車壓在底下了,整個人急得不行。”

喻之抬頭看向他,徐風鳴眼睛也是紅紅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水不乾淨的原因。

池夜安抱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已的呼吸終於正常了。

鬆開了喻之,給她轉了一圈,確認沒受什麼重傷後,看到了她的腳。

女孩赤著雙腳,腳上全是泥巴,混雜著血液,看起來很是刺眼。

幾乎沒有猶豫,一把抱起了喻之。

“我記得,你們酒店距離這裡不遠?”

“嗯,兩公里左右。”看了一眼池夜安還在顫抖的雙手,徐風鳴道:“我來開車吧。”

池夜安沒說什麼,頭指著身後不遠處的車。

“鑰匙在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