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孩子,快!快救人!”

其中一個青年扯著嗓子嚷嚷道。

如此清脆的嬰兒啼哭聲,每個人都清楚的聽到。

眾人連忙搭把手,用力將沉重的棺材板掀開。

哐!

一聲響起。

沉重的棺材蓋,在眾人輔助下推開。

我跟著大家一同湊近看去。

此時此刻。

我孃的屍體躺在裡面,懷中正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看上去像是剛生的模樣。

活生生的嬰兒,漲紅著臉,扯子嗓子一個勁的啼哭。

一雙瘦小的嬰兒腿,不安分亂蹬著,似乎在對這個未知的世界探索。

看著棺材裡,這個軟乎乎的小人兒,差點就活活悶死在棺材裡。

“這好端端的棺材,怎麼會有個小孩子?”

一個青年滿臉匪夷所思的提出疑問。

“我記得棺材板蓋上的時候,我們也在場,並沒有看到有小孩子在裡面啊?”

“是啊,這麼大的失誤,不可能所有人都沒發現,這也太奇怪了!”

大家的臉色越發陰沉,隱約察覺到了此事的不對勁。

“九娃子,你發現這孩子之前,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開口問我的青年叫胡田,是村裡面最熱心腸的漢子,剛二十出頭,為人忠厚。

我仔細思索了一番,唯一發生的奇怪事情,也就是家裡的鎮邪的鬼頭刀不見了。

但好像,跟這個孩子,也沒什麼特別的聯絡。

“你們快看!”

另一個人連忙伸手指向了棺材裡的娘。

“她……她腿上全是血!”

那人顫抖的聲音說道。

血!?

話音落下,我們一群人朝著棺材看了過去。

我孃的腿上果然一灘黑紅的血跡,竟然還吊著半截臍帶。

臍帶已經略顯烏黑乾涸的痕跡。

“什麼情況,死人也能產子?”

當中不知道誰隨口提了這麼一句。

瞬間讓此刻的氣氛陷入了詭異之中。

“莫非,你娘死之前就已經懷有身孕?”

胡田好奇的看著我。

我下意識的愣了愣,孃的屍體一開始是絕對沒有這些血跡的,畢竟按照喪葬習俗,作為後代需要給娘抹屍,身體四肢都是要清水擦拭乾淨才行。

如果有什麼異常,我一定是會發現的。

但是並沒有。

“你們別亂說!肯定是有人故意整我們,將這嬰兒塞進了棺材裡。”我臉色尷尬的說道。

畢竟從事這行,跟這爺爺也算摸爬滾打多年,一旦棺材內有任何異常,我都會最先察覺。

不可能娘產子這麼大的事情,我會沒看出來。

但是轉念一想,就更加詭異了。

我娘死了這麼幾天,期間也有詐屍的情況,而產子的痕跡,卻似乎是剛剛發生的一樣。

就如同,在蓋好棺材的時候,我娘就在棺材裡產子了。

但這一點也不符合邏輯,死人怎麼會生孩子呢?

就在此時,村裡抬棺材的青年阿木連忙開口,“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我以前抬棺材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死後分娩是屍體腐化後,腹腔內大量腐敗氣體壓迫骨盆底時,

可使直腸中的糞便排出,婦女的孕體脫垂。當孕婦死後,胎兒因受腹腔內腐敗氣體壓迫而被壓出屍體外稱為死後分娩;如死後分娩發生於已被放入棺內埋葬的孕婦,也稱為棺內分娩。”

“雖然這樣的事情十分罕見,但是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說明,陳九的娘,死之前就已經懷有身孕。”

阿木一本正經的看著我們說道。

我娘懷孕了!?

我驚愕的聽著這段話,始終覺得不可思議。

看著眼前這個軟糯的嬰兒,竟然是我的親妹妹?

“這事恐怕麻煩了,陳九,你現在趕緊去找王端公,死人產下的孩子,極有可能是個鬼胎,這娃兒該不該留下來,還需要好好斟酌,若是個鬼胎,萬萬不能留下她。”

阿木再次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

鬼胎?

眼看著我爹也還沒有回來,我也全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阿木好歹也是做死人行當的人,多少看出來這個事情不簡單。

我只好拿著手電筒,朝著村裡崎嶇的山路走去,約莫走了二十分鐘,才來到了王端公的家門口。

我上前趕緊敲門。

“王端公,我是陳九!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我扯著嗓子嚷嚷,心裡雖然害怕的很,畢竟家裡一時之間出現了這麼多的事情,再也沒有爺爺的庇護,更是慌亂不安。

可無論我怎麼呼喊,怎麼敲門,王端公都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莫非,他是覺得我們家的事情十分棘手,所以不想招惹?

這種可能性極大,畢竟爺爺當初請他來的時候,他再三推辭,說這事他管不了。

“王端公,人命關天,求求你幫幫忙吧!”

我只好懇求道。

可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王端公似乎鐵了心不想管。

就在此時,一旁聽到動靜的村民,開門走了出來,看著我一臉焦頭爛額的樣子,微微蹙著眉頭,“九娃子,你這大晚上的,敲門做啥?”

“我有很急的事情要找王端公,只有他有這本事了。”

我心裡委屈極了。

“他估計早就睡下了,聽說王端公這幾天老做噩夢,下午還找赤腳大夫拿了藥,好晚上睡,估計這會兒你是叫不醒他了,你要真著急,我聽說背後那個山上,有個道觀,這幾天住下了個新來道士,你可以問問他能不能幫忙!”

“不過,那地方不太平,常年鬧鬼,這大晚上過去,恐怕容易遇到髒東西,我建議你天亮後再去。”

村民說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現在哪裡還能顧忌那麼多,只要能有人幫忙就行。

我便立馬轉身離開了王端公家,一路朝著村民說的地方去。

剛上山沒兩步路。

我突然停下來腳步。

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

王端公家裡住在村裡的山頂上,附近沒有別的屋子,剛才卻能看見,王端公家旁邊,緊緊挨著一個房子。

那房子看不清楚,也或許是晚上的原因。

可是,我生活在村裡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誰家把屋子修建在了王端公家旁邊。

更重要的是……剛才那個人,我似乎根本不認識。

他腳上穿著一雙蛤蟆鞋。

在我們村裡,有個習俗,那便是,只有死人才能穿蛤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