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沈沐秋在顧府陪著顧北月,他的身體似乎也漸漸好轉起來,沈沐秋知道這是他不想讓自己擔心強撐著身體,沈沐秋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每天換著花樣的逗他開心。顧北月確實很開心,這幾日與沈沐秋朝夕相對,這樣平淡又簡單的日子,讓他沉浸在其中,這是他這短短的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只可惜他撐不了多久了。
這一日,端王卻急匆匆的來到顧府,見到顧北月來不及多說便要把沈沐秋帶走,沈沐秋自然不願走,端王這才著急的開口“聖上要見你,你若不去,父王也保不住你!”沈沐秋皺了皺眉頭詢問“父王可知道皇叔召我何事?”端王看了一眼一旁的顧北月,又看向沈沐秋開口“顧廷琛的事,他在我端王府待了有些時日了,顧尚書眼看本王不放人,便去宮門口擊了登聞鼓!”
“登聞鼓?”沈沐秋一聽立馬站起身來,這登聞鼓已多年未有人碰了,她想到了顧尚書會去皇上那裡告她,卻沒想到他會去擊這登聞鼓,如今滿朝文武,都京百姓都知道端王府私自扣押尚書之子,此事怕是有些棘手了。端王一看沈沐秋如此擔心,不由寬慰她道“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雖然此事本王未曾料到,但是非曲直本不是一家之言,也不是誰擊鼓誰就冤枉的道理,本王本就不想遮掩著處置顧廷琛,如此擺到天下人面前也不算是壞事。”
話雖如此,但此事確實不好處理,私自扣押這事擺到明面上確實是端王府做的有些欠妥,沈沐秋看了一眼顧北月開口“我去去就來,你在家好好的,不可太過擔心!”顧北月卻是扶著椅子慢慢站起身來,用手攥起拳頭抵在嘴角輕聲咳嗽了幾聲才開口道“王爺,郡主,北月也一同去吧!”
“不行!”端王和沈沐秋的聲音同時響起,顧北月微微笑了一下,又繼續開口解釋“此事本就因北月而起,若是我不出面,總歸是落人話柄的,況且,只要我站在那裡,顧尚書私生子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忌憚。”沈沐秋卻是擔心的開口“可是你的身體剛剛有些好轉,我不想你因為這些事憂心。”顧北月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沈沐秋知道顧北月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況且他在家她也不放心,便一起去吧,至少她還能看顧著他。想到這便轉頭看著端王開口“父王,北月說得不無道理,便讓他與我們一同去吧!”見沈沐秋答應了,端王也沒多說什麼,便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沈沐秋扶著顧北月跟在端王后面。
馬車上沈沐秋的視線不敢離開顧北月,生怕他有什麼事,顧北月安撫的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必這般擔心,他的身體還撐得住。馬車不一會兒便來到的宮門口,幾人下了馬車,沈沐秋想上去扶著顧北月,顧北月卻推了推她的手,低聲說“宮裡人多眼雜,你身為郡主不可與外男太過親密,如此也能讓他人對我少些非議。”沈沐秋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叫來了端王身邊的小廝攙扶顧北月,顧北月微微一笑,他知道若是說為了她的名節她肯定不在意,但是能讓他少受些非議她卻是在意的,其實這點路程他倒也無妨,但既然她擔心他便任由小廝攙扶,端王一聲不響的看著兩人的動作,對顧北月的印象卻是又好了幾分,即便虛弱到這個地步,也依然端莊有度,愛重沈沐秋的名節,如此他的女兒倒是有幾分看人的眼光。
端王又轉頭看了一眼顧北月,只見他臉色蒼白,腳步也看著有些無力,察覺到端王的目光,顧北月衝著他微微一笑,端王立馬收回目光,這小子長得確實好看,想想也是,一個花季少女,一個青年才俊,雖然身體不好,但長相俊美,處事也周全,待人又溫和,試想換作是誰都會心動的吧,這事一開始就錯了,他不該放任沈沐秋獨自去臨江,端王嘆了口氣又繼續往前走。
到了殿前,端王差人進去通傳,不一會兒便有太監出來讓他們進去,沈沐秋等人不敢耽擱,忙低頭走了進去,端王在前先跪了下去,沈沐秋和顧北月也跪了下去,等端王和沈沐秋說完顧北月才開口道“草民顧北月參見皇上!”顧尚書聽到顧北月的聲音,跪著的背影微微一怔,皇上卻沒有開口,沒有問罪也沒有讓他們起來,沈沐秋擔心顧北月的身體不宜久跪,正想出聲,皇上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你便是顧北月?怎的看著這般虛弱?”顧北月沉穩的回道“回陛下,草民自幼便患有心疾,近來越發嚴重了,自知不該拖著病體面見陛下,只是此事皆因草民而起,草民卻是不敢不與陛下說明白,還請陛下降罪!”皇上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這天下子民都是朕的子民,你既有病在身,便起來說話吧,端王和郡主也起來吧!”皇上眼睛看向顧尚書,有些打趣道“顧尚書還打算跪著嗎?”顧尚書卻是沉聲道“臣是來求陛下給臣一個公道的,如今公道還未求到,自然還是得跪著的!”
端王聽到這話氣憤的開口“大膽!顧尚書可知頂撞陛下是何罪?”顧尚書沉著臉不說話,顧北月卻是苦笑一聲,皇上聽到看向顧北月,顧北月拱了拱手賠罪,皇上開口“朕有些好奇,你為何發笑。”顧北月轉頭看向顧尚書,眼神有些眷戀又有些受傷,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草民聽到顧尚書在求一個公道,內心不免有些嚮往,草民自幼未曾見過這般慈父的模樣,自懂事起便寄人籬下,被人辱罵,責難也是草民做的不夠好,那日顧少爺欺辱我的時候,王爺也說要給我一個公道,皇上,那是我此生唯一一次有人想給我一個公道。”顧北月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有些緩慢,帶著一絲悲涼,儘管沈沐秋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忍不住心疼,這本來就是他的人生,在場的眾人,包括顧尚書在內都不忍看向顧北月,皇上卻是目光深沉的看著他,顧北月也看向皇上,緊接著身形一頓跪下開口“所以皇上,草民懇求您,所有的罪便讓草民一人領了吧,草民死不足道,但王爺與郡主對草民而言是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