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索黑豬廟前闖禍 黃阿蛋持威報復

上回說到黑豬心中有氣憋著,就和填滿了烈性炸藥的炸藥包,在恰當的時機遇到火苗就會爆炸,就會惹出塌天大禍。

是的,黑豬心中有氣。

百勝打敗北城耀武,成為了天州僅次於南城“南霸天”黃阿蛋,實際上也是整個天州小一茬的領軍人物後。

黑豬的心裡,經過前一場呂一青等一系列事情“量”的積累 ,發生了”質”的變化。

雖然有大哥侯有德的“臨終遺言” ,雖然他知道,兄弟們之間有過命感情,更知道要團結不要分裂。

可他實在不能容忍,曾經的小弟如今名氣、威望在自已之上。

但礙於兄弟情面 他也不好說什麼,更沒法做什麼。

可嫉妒的種子在心裡紮根成長,開花結果的滋味,時時刻刻折磨著他,讓他痛苦萬分。

從此,在無數個夜裡,他都會默默的想起。

在醒來的夢裡,一臉的妒忌。

從此,黑豬每次和酒後,都會有意無意,含沙射影的發牢騷,喝多了醋似的,酸溜溜的說怪話。

什麼:人家常百勝是誰呀,還是當初跟在我身後,流著滿臉黃膿鼻涕的小勝子嗎,還是?

什麼:人家常百勝耍大了,人家現在。現在東城還能裝得下他嗎 我看整個天州也夠嗆,我看。

…… …… ……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傳閒話 ,挑是非的人從來就不缺,所以話很快便傳到了百勝耳朵,百勝只是淡笑一下,只當是他酒後的胡言亂語,並不在意。

可架不住說的人多,說的次數多啊!

慢慢的,百勝心裡也起了變化,也不是滋味。

於是,這對有著過命交情的好兄弟,開始面和心不和,有了隔閡,有了心思,慢慢的,互相都不想見對方,見了也從不對視,更不多說話。

時光如水,歲月似風。

轉眼,天州一年一度的“七月初一物資交流大會”又開始了。

每年農曆七月初一的物質交流大會,不僅是天州市規模最大,持續時間最長的的廟會。在周邊地區也很有影響力。

每年都有大批大量的外省市的買賣家兒來到天州,既繁榮了經濟互通有無,又賺了鈔票發家致富。

這天,驕陽似火,微風沒有。

剛開了工資的黑豬閒著沒事,就叫了雙喜、利平、六根兒等去趕會。

只見一街兩行做買賣的人中,有推車的,有挑擔的。有為官的,有為宦的。有賣米買面的,有買鹽賣醋的。有賣針買線,有賣布買帽的。有賣燒餅油條的,也有那吃茶葉雞蛋的。

有積德行善的,更有那做賊掏包兒的。

你看,那五行八作,士農工商,回漢兩族,僧道兩教。高矮胖瘦,各色人等。魚龍混雜,善惡難辨。

人山人海 ,磨肩靠背,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總之好不熱鬧

寫到這,作者又想起小時候趕會來了,又有了想哭的衝動。

黑豬等人這兒走走,那站站,東瞅瞅,西望望。

一下就看見一個吹糖人兒的,被一群小孩兒圍在中間,就見那吹糖人的,嘴裡銜著一根麥秸稈,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這三指朝下,從發熱的糖鍋裡,以極快的速度拽捏出一塊兒散糖來。

把散糖用三根手指輕揉成圓珠子狀,往麥秸稈那頭一戳,那吹糖人的腮幫子便鼓了起來,隨著他吃著力的吹著,手中的散糖便慢慢變大。

他三根指頭又在慢慢變大的散糖上,不斷的拽捏揉拉,很快的功夫,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雞、鴨豬狗,或小人兒便捏成了。

孩子們嚥下口水,用手中緊攥著的二分、五分、一毛的錢,換來自已喜歡的小動物,但並捨不得吃,只是用舌尖舔一下,便興高采烈,一蹦一跳的和其他小朋友們諞去了。

黑豬看見可高興了,走過去也不問,丟下五毛錢,拿起一個公雞來就走。

黑豬拿起來也捨不得吃,也是舔一下,雙喜他們都笑話他,多大的人了,還吃糖人玩兒。

黑豬一邊舔著糖人,一邊說著道著,就走到一個耍猴的附近。

看耍猴的人在外圍了一個圈兒,圈裡的耍猴人滿頭大汗,喊著只有猴子能聽懂的特殊號令。

隨著猴子們一個個精彩節目的表演,看客們一個個半張著嘴,脖子伸的老長,就和一隻只被人捉住脖子的鵝一樣,一聲聲的叫著好。

黑豬也想進去看看,可人實在太多。黑豬可沒那耐心慢慢擠,一邊雙把人往外手扒拉著,一邊扯著嗓門嚷嚷:

“起開,起開,都給你爹起開……”

那些人正看的津津有味,覺得有人扒拉自已,紛紛不滿的回過頭來看望,有認識黑豬的,只聽“啊也”一聲,趕緊轉身就避。

有不認識黑豬的,扭過頭來就想開罵:

“你媽了個……”

可一見到黑豬那兇猛殘暴的黑臉時,趕緊就把下面的“逼的”憋回去,不僅靠邊站,有的還轉身跑了。

有那跑的慢了,被黑豬一個逼豆打翻在地,唾了一臉,又被後來的六根踏上一腳,並被罵到:

“滾蛋把你快”

黑豬進到圈的內圍,看見果然有四五隻猴子,脖子上套著個套圈,圈子上又拴了繩子,繩子的一頭,在耍猴人手裡攥著。

黑豬進去後又大喊到:

“小猴子,真有意思,來給你爹蹦蹦,翻個跟頭”

他這一喊不要緊,小猴子聞聲看過來後,一個個“哇”的一聲,躲在耍猴人懷裡,“嘰嘰嘰”的叫著,任憑耍猴人怎樣打罵呵斥,如何威逼利誘,那幾只猴兒只是“嘰嘰嘰”的叫個不停,拼命往耍猴人懷裡躲,不敢出來半分。

“真你媽的沒意思”

黑豬一看,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轉身走了出來,但還是掏出五毛錢來,扔給了耍猴人。

黑豬出來後,掏出大前門來,給雙喜等人發了一排。抽了一口,一邊吐煙,一邊左右看看,想尋找個有趣地方耍耍,卻被利平笑話到:

“黑貨,黑貨?你不是不吃帶嘴兒的煙嗎,嫌帶嘴兒的勁兒小,今天怎麼吃了?”

“嗐,還能這樣說,說那話的時候沒錢,這不是剛開工資嘛”

黑豬也笑著說

“我看你是不花完不死心呀,後半個月沒錢了可別朝我借,借了你也不還,我可沒有,先和你說好。”

“嘿嘿,我裝著錢從不讓它過夜,花完就要朝你借,借了還不還……”

“不借、不借……”

倆人正開玩笑的打著嘴官司,利平卻拉了拉倆人,使了個眼色,手一指——

倆人順著利平手指望去,之間一雙纖細的手,以讓你看不清的速度、摸不透的手法,從別人口袋裡掏出一把錢來,迅速裝進自已口袋,一轉身,就準備離開。

“嘿,小石寶”

雙喜叫了一聲

那小偷一聽,猛一回頭,看見了黑豬等人,笑嘻嘻,而又小心翼翼的跑了過來。

“黑哥、雙兒哥……”

邊和黑豬等人打著招呼,邊回頭看了一眼,見沒人張望過來,便把口袋裡的剛剛所得,分出一半來,分給黑豬。

“給,老哥們買杯水喝”

黑豬卻一擺手,擋開了石寶手裡的錢

“去去去,誰要你的賊錢”

石寶見黑豬如此態度,略一思索,扭頭跑了。

“嘿,嚇跑了”

土狗利平看著石寶手中的錢,惋惜的說道。

“別管求他,咱去吃涼粉兒去,今天我有錢,我請客,走。”

說著,四人就要去吃涼粉,走在最後的六根就覺得有人在背後拉扯他。

六根扭頭一看,見又是石寶,立馬火大,正想開罵時,石寶說話了:

“幾位老哥,天這麼熱,喝口茶水去吧”

說著手一指,幾人順手望去,只見不遠處有個涼茶棚,一個老頭在裡面賣水。

這大紅晌午的,石寶不提還罷,一提,一看見水,就感覺確實渴了。

石寶頭前帶路,黑豬,雙喜等人跟著,走到茶棚裡坐下。石寶問賣水的老漢:

“老漢,多錢,水”

老頭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回答到:

“白水貳分,茶葉水四分,甜水五分”

“幾位哥哥 茶的、甜的、白的?”

石寶小心翼翼,察言觀色的問

“我茶的”

“我白的”

“我甜的”

頃刻間,一杯杯罐頭瓶子盛著的水就端了上來。

黑豬不見水還好,一見水就覺得渴的要命,接過來就喝,誰知水太燙

“滋”“呸”“費”“絲”

黑豬倒吸著涼氣

“燒死爺爺了”

“還是沒燒死,燒死還會說話呢?”

雙喜故意撩他,其他人也起鬨的笑著

“笑個屁”

黑豬瞪了石寶一眼,石寶卻起身說了句:

“老哥們等等”

站起來又跑了。

“這個孫子真是當賊的料,跑的真他媽的快”

六根穩穩的吸了口水,說道。

利平卻無心聽他們說話,眼睛一直瞄著過路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們。

不大一會,石寶抱著顆大西瓜,又來到茶棚。將西瓜放到桌上,黑豬拿出隨身攜帶的軍刺,一刀插進去,用力往下一拉,分成兩半後,六根又用他的匕首,分了五六塊兒。

石寶先看著幾位老哥一人拿起一塊,自已才拿了塊兒小的,但也沒吃,轉身給了賣水的老漢。

黑豬等幾人都用讚賞的目光看著石寶:這孫子,真會辦事。

看見了幾人吃上了西瓜,石寶才又掏出幾盒大前門來,一人面前擺了一盒,又拆開一盒一支一支的發著,掏出火柴來,先給黑豬點上,黑豬低下頭邊點菸邊問:

“好買賣嘛,一上午弄了多錢?”

石寶見黑豬問他,才又說到:

“哪裡哪裡,以後有什麼事,還要老哥們幫忙,照顧哩”

幾人很享受被人巴結,或者說好聽些,被人尊敬的感覺。

“那不算球事,在咱東城……,是吧……”

黑豬猛抽口煙,噴向天空,用徵詢的目光,希望得到肯定的表情看著雙喜、利平等人,眾人皆附和到:

“那是那是……”

“當然,當然”

“在東城,哈哈哈……”

黑豬本來要說,在咱東城,誰敢惹我,我是誰?

可眼前突然出現百勝那烏溜溜的黑眼睛與明晃晃的小朴刀,出現百勝那往上一撇的嘴角和披在身上的黑呢子大衣來。

黑豬話沒再說下去,臉色卻陰沉下去。

石寶坐了一會兒,弄買賣去了。

幾人喝著茶水,吃著西瓜,羨慕著石寶。

雙喜眼神朝下瞟著,打量著眼前的一堆東西:

“這孫子,來錢就是快,就咱這些東西,煙了,瓜子了,西瓜了,少說也得七八塊錢。”

利平也發著牢騷:

“他爹我在旅館,辛辛苦苦一個月才拿三十塊錢,唉!”

六根更急了:

“我種地,早上踏著露水,晌午流著汗水,晚上肚飢了還得流著口水。辛辛苦苦一年還掙不上二百塊錢呢,你們還急,急個雞你急。”

六根自已急了,他還說別人急,唉。

其實他哪裡上過地,都是他幾個哥哥在地裡動彈,他一天遊手好閒的,不給家裡闖禍,他爹就謝天謝地了。

這時,石寶又來了,先喘了幾口氣,嘿嘿笑著說到:

“幾位老哥,喝好了沒,

沒喝好?我再要”

說著,就又要叫賣水的老漢

雙喜又誇他:

“你這小子,真是有眼色,會來事兒,以後有什麼事,找哥哥們”

石寶趕緊說到:

“嗯,就是怕遇到麻煩……”

石寶話還沒說完,黑豬就打岔道:

“麻煩,你有什麼麻煩,來“身上”了,你一天麻煩麻煩的?

(身上:天州土話,女子來月經的意思)

“哈哈哈哈……”

一片鬨笑,鬨笑過後,見多識廣的土狗利平說到:

“嘿呀,這你也不懂,他說的麻煩,是怕有其他地方的賊兒,來搶他買賣”

石寶也趕緊說到:

“就是就是,萬一有事了,還得仰仗幾位老哥威名”

“這還不簡單,你認老黑乾哥哥,反正他也弟兄一個。以後你就以他兄弟自稱,別的地方不敢說,在東城,誰敢動你”

雙喜說到

石寶一聽,喜不自禁,就要給黑豬磕頭,卻被雙喜攔住,說到:

“這是幹什麼,磕頭就免了,你黑哥掙的不多 ,以後逢年過節,你到家裡買些吃喝禮品去看望看望,就行了,磕頭就免了吧。

你說呢,黑豬?”

黑豬一聽,也高興,因為在座的幾位,還真是隻有他是兄弟一個,孤獨一枝。當下就說:

“沒問題,兄弟,以後你就報我的名號,看誰敢動你,在咱東城……”

黑豬又不自覺的說了出來,卻又很自覺的住了嘴。

心中一片壓抑,眼光空洞,無神的飄向前方不遠處。

正前方的不遠處,有個賣油炸羊肉串的,一陣陣夾裹著肉香的味道傳過來,黑豬又有些餓了。

剛想喝著石寶去買些來吃,但話到嘴邊又憋住了。

原來,在石寶沒認他當哥哥時,他對石寶呼來喝去覺得沒啥,石寶要敢不聽話,他一拳搗上去,給他個黑眼窩嚐嚐。

可拜了他後的這短短几分鐘內,他對石寶的態度竟然變了,變的說句命令的話都不好意思了。

你說怪不怪

但羊肉串也得吃,黑豬就盤算著,自已兜裡還有多少“圪渣子”(錢)。

自已開了多少錢,買了盒好煙花了多少,買糖人花了多少,還剩多少。

他數學可能和耀武一個老師,算了半天,也沒算清。

那年頭,羊肉串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這樣說吧,能吃起羊肉串的,不是高富帥,就是g 、j 、賊。

就在黑豬聚精會神算也算不清時,在外交際廣泛,認識人多的利平忽然自已嘟囔了一句:

“黃阿蛋小舅子”

“誰?”

黑豬猛的一聲厲問

你說這黑豬平時粗心大意,大大咧咧的,你正經和他說話他聽不見,這句別人自已嘟囔了一句,他卻聽見了,而且還是在自已想心思的時候。

“哪個?”

還沒趕上利平回答,黑豬就急迫的追問到。

“黃阿蛋小舅子呀,就那個,光著脊背,肩膀上搭著背心的那個”

利平不知所以的看了看雙喜,又對著黑豬問到:

“怎麼了?”

“哼哼 ,嘿”

黑豬聞言大喜,沒搭利平的茬,自顧自思想著:

你常百勝,不就是揍了個呂一青和王耀武嗎,你就燒毛成那樣。

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怎樣幹黃阿蛋他小舅孩的,遇不到黃阿蛋,就削他小舅孩,反正和揍了黃阿蛋是一樣的。

想到這,黑豬想都沒想,掏出軍刺來,三步兩步猛衝過去,一把抓住那人肩膀,沒任何理由,沒半句廢話,就是要捅他。

雙喜等人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就見黃阿蛋小舅子,剛一臉詫異的轉過頭來,“噗嗤”一聲,那軍刺已經別到了他肚子裡。

小舅孩也是個狠角色,反應也快,正好右手拿著幾串沒吃的羊肉串,掄圓胳膊,連肉帶串朝黑豬腦袋扎去。

黑豬急往後一躲,但沒躲利索,“滋”的一聲,那幾串已經分散的,串肉的鋼條就從黑豬左臉穿進,穿進他口腔,又穿過他舌頭後,從右臉才穿出來。

紮了好幾個血窟窿,“滋滋”的往外冒著血。那血順著鋼條,流到了被擠壓到鋼條邊上的羊肉上。

黑豬雖然魯莽暴虐,但也知道疼。他往後退了一步,左手拔出羊肉串鋼條,也不顧腮幫子上的血流如注,卻把那串上的肉,和著自已的血,一邊哼哼的冷笑著,一邊呲牙咧嘴的吃了。

眾人大駭,黃阿蛋小舅子連驚帶嚇,低頭看著肚子上“突突”往外冒的血,抬眼看見黑豬面目猙獰,卻笑嘻嘻走過來的臉,目瞪口呆的癱軟在地上,暈了過去。

這一幕,就連雙喜、利平、六根等經歷過無數“大場面”的老痞子都一時動容,愣在了那裡。

還好雙喜反應快,回過神來,猛衝上去,一把抱住了黑豬的腰,緊接著利平“六根、石寶齊上陣,才把受傷的黑豬給按住。

趁此機會,黃阿蛋小舅子被同行人趕緊送到發展醫院搶救去了,也多虧送醫及時,保住了條命。

黑豬也傷的不輕,雙喜揹著,利平六根等人招呼著,也急急往醫院趕去,但沒去發展,怕去了發展醫院碰到再打起來,就去了天州市人民醫院。

可他們幾人渾身加起來沒裝多少錢,又怕黃阿蛋知道後到醫院報復,加上黑豬的傷暫時也並不致命,幾人一合計,只是簡單的上了些消炎藥和止疼藥,就先回來了, 等商量商量,再想辦法不遲。

單說這黃阿蛋得知內弟被人捅了,即讓人去了解事情的起始未末的原因。

得到的答案竟是並無冤仇,內地被捅,只是因為自已名氣太大,東城一個“小毛孩子”想出風頭。

(黃阿蛋與有德是一茬人,所以視黑豬為小毛孩子)

“媽的蛋,這就是衝我老黃來的,捅我小舅子就是捅我,不報此仇,以後怎樣在天州見人?

黃阿蛋狠狠的想,當晚,他就呼朋喚友,糾集了一百多人,分別乘了四輛卡車,挾“天州第一”“南霸天”威名,向東城黑豬家殺去。

要知道黑豬接下來生死如何,咱們下回再說。

黑豬閉上眼睛,不讓自已的眼淚陪著自已傷心,眼前浮現出他與百勝從小到大,從不用刻意想起,但卻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幕,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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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禮

禮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