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烏鴉的幾個點有聲,那這片垃圾場一定是烏鴉集散地,永恆發聲機。

哭?實在無語極了,池招娣掃了一眼他:“你雖然沒錢,但是你真有……”

“真有意思!”

咣噹一拳結實地捶在了胸口,男人悶哼一聲,差點沒站住。

將絲巾塞進口袋,附近公司的會計冒著太陽從遠處奔來,他淡漠地掃了一眼:“人我先帶走了,錢就交給你們倆對接了。”

【瘋癲寶入賬50000元。】

滴的一聲提醒喚回了池招娣的思緒。

扭過頭,男人骨節修長的雙手正緊緊捏著方向盤,像是霜打的茄子,沒什麼笑意,要哭了一樣。

她眉頭肉眼可查的輕輕皺下,“誰掐他大腿了?”

關寺將她放回了倆人一起住的家後就回了公司,偌大的別墅裡只剩下了她一人。

除了傢俱上有了塵土外,裝潢完好,一切還是過去的樣子。

【系統】:……這麼傷感幹嘛?以後回家你的房子可比這大多了。

池招娣一時語塞,慢悠悠地說道:“氛圍到了嘛,沒控制住。”

況且能提供住房的總裁已經不流行了,現在他們最多也就提供個精子。

關寺還算可以。

將全身的疲憊洗去,她切了些水果,陷在沙發之中,沉沉睡去。

當晚,響徹房間的呼嚕聲不斷響起,電子鎖被開啟的聲音都隱沒其中。

關寺的眉頭微不可察皺起來:

“離婚協議都簽了,還住在我的房間裡,真是恬不知恥。”

男人伸出修長的腿踹了一下床上的人,床上的人撓了撓屁股,嘴裡鼓囊鼓囊哼唧著,沒有挪走的意思。

彷彿對床上的人投降,關寺嘆了口氣。

褪去浴袍上了床。

“這樣的女人,哪裡比得上高貴血統的陸純,半根頭髮絲都比不過,早點離婚對我們倆人都好。”

啪!

臀部遭受一記有力的重拳後,身體多了個重量,沒忍住疼痛,寂靜的房間傳來他低聲的悶哼。

“我去!”

關寺將身上的重量挪開,“這死女人到底是要做什麼?容忍不了一點,開燈後收拾東西叫這女人趕緊滾出去。”

沒有叫醒她是關寺念及過去的情誼,不忍心讓她一個弱女子大半夜在郊區徒步回市區。

病房裡被打成孫子也就算了,回被窩還要做人體沙袋。

關寺揪住女人的睡衣領口,伸手就要落下。

“霧草,哪兒來的流氓,看我斷子絕孫腳!”

被尿憋醒的女人看到關寺眼珠子瞪大,伸出腳就是猛踹。

隔天。

“很遺憾的告訴您,您的生育問題受到了較為嚴重的影響…”

兩名醫護抬著擔架上的人,頂著雞窩頭的男人正面朝上,面如死灰。

關寺:“打電話給律師,讓他按照刑事案件來處理這案件,醫生,快幫我打給律師!!”

正當他要摸到電話,一張小臉忽然湊過來,陰惻惻地咧嘴笑著:“哎嘿嘿,想什麼呢,咱還在冷靜期呢,老公~”

“這隻算是婚內的小調情~”

聽得這話,男人絕望般闔上雙眸,眼淚緩緩順著臉頰滑落。

關寺:我恨。

關寺:冷靜期難倒英雄漢。

*

會議室,參會的十多人對設計用料偷跑事件褒貶不一,但總歸來說,熬夜加班是在所難免了,五男六女火速作出了方案,用簡報和影片的方式講解給坐在中心位置的男人。

可演示過三組後,他陰沉的臉色依舊沒有半分緩和。

第一組男女拉上小手:素素跳天台兩位。

骨節分明的手翻回了第二份檔案,男人手中的鋼筆重重落下,墨水暈染覆蓋了其中一人的名字,審視的目光下一秒便投過去。

第二組兩個男人背後不停滲出冷汗:凌遲處死一位,僥倖存活一位。

剩下三組的男女正收拾著外貌,整理著最後的‘遺容儀表’祈禱能埋葬到一個稍微好點的地方。

而陸景琛雙手交握靠著椅背,眼神凌冽。

房間裡的溫度都隨著他帶著利刃的目光而冰冷下來,空氣抽離,低氣壓到讓每個人都難以呼吸。

“滴滴!”

桌上的手機振動了下,瞟了眼內容,他蹙起的眉頭緩和了下,揉了揉眉心,吩咐:“就到這裡,剩下的交給副總來過目。”

因為陸景琛的離場,室內原本捲起的烏雲密佈風暴逐漸散開,剩下的三組人都鬆了口氣,臉上的塵土被掃乾淨,重新煥發光彩。

“那我們繼續。”

其它三組:因亂葬崗今日未營業,故而溜之大吉。

室內會議繼續間,陸景琛到了辦公室,“結果能夠百分百確認嗎?”

聽得對方的話,陸景琛的眉心微微動了動,將手腕的表摘下放在桌上,聲音低沉:“就到這裡。”

“這份新方案是根據我們最新設定的系統來安排的,接下來就展示給副總—”

話都沒說完,字就被卡在了喉嚨半天發不出一個字。

肩膀被人拍了拍,第四組演講的男人回頭,瞅見那張臉,他冷不丁沉沉吐了一口氣喊道:“陸總。”

在得到對方點頭之後,他很快整理好的表情繼續手上的演講。

“完了。”

直接從亂葬崗到了閻王殿,剩下的三組大概是認命了,垂下頭,等待著閻王爺的寵幸。

*

在公司西裝革履,威嚴不容僭越的男人,在家裡則是鄰家哥哥,耐心溫柔的模樣。

陸純一如既往圍上剛回家的哥哥,嘰嘰喳喳道:“哥,我今天參加了典禮開幕,主辦方姓方的那位小姐人挺好,送了好多首飾,說是她自已設計的。”

方氏在陸家這樣的商業生意涉及廣泛的財團面前,雖然是個不出名的小集團,但在項鍊手鍊設計上,排在前五,珠寶設計叫得上名。

男人瞥了一眼她手腕上鍛造精緻,鑲嵌紫色珊瑚珠的銀飾,將衣服交給傭人,公司裡的疲憊連同眼底的複雜情緒,在與她四目相交瞬間收斂乾淨,“喜歡嗎?”

陸純嘟了嘟嘴,手緩緩撥弄著手鐲:“還算喜歡吧,給了挺多的。”

揉了揉她的頭,陸景琛溫柔道:“家裡公司有很多,喜歡的話明天讓助理往家裡寄一些。”

“謝謝哥~”

陸純甜甜的笑了下,埋頭卻看到陸景琛手腕上空了下來,她若有所思道:“哥,今天怎麼沒戴我送你的手錶啊,是覺得過時了嗎?”

陸純說完,陸景琛移開視線,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已的手腕,“哦,今天開會後接了個電話放在辦公室了,一時間忙忘了,明天就戴回來。”

“沒事,哥要是不喜歡,我再買個新的給哥就是了。”甜甜撒嬌的聲音響起。

“怎麼會不喜歡呢!你哥就是個工作狂魔,回頭讓爺爺說說他,總是不回家,這回你過生日還這樣不回去一大家子吃飯,你爺爺說他就永遠不用回去吃飯了。”

陸景琛原本看著自已手腕的視線,轉向了走來朝衣衫華貴、姿態優雅的女人,朝溫和的她笑了下:“媽,這次會回去的。”

瞧見自已媽媽端來了水果到桌上,陸純歡喜雀躍地小跳到桌邊,捏了個櫻桃抱上女人,晃動著她的手臂:“媽,能不能不相親了,我有自已感興趣的物件了。”

“哦?對誰感興趣?跟媽媽講一講,是誰家的混小子把我們純純的心騙走了?”女人嫻靜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含笑瞟了一眼滿臉羞怯的孩子。

“暫…暫時還不能說。”陸純不好意思極了。

婦人打趣地撞了撞陸景和的肩膀,“你看這丫頭,對著她媽媽和哥哥還不好意思上了,真是長大了。”

陸景琛視線沉沉落下,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女孩兒,眸中意味深沉說不出意味。

“我以後會告訴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