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殺人的江湖

回到房間，周行在門外就聽見屋子裡有人，根據心跳和呼吸就知道是沈不異和方問。

“大晚上的你幹什麼去了？”沈不異皺著眉問道。

“哦，去收服福威鏢局去了。”周行無所謂的答道。

“噗。”一旁喝著茶看熱鬧的方問，聽到周行的話把茶水吐了沈不異一臉。

沈不異的臉更黑了，“說什麼渾話？”

“真的，我這次下山，一是看望你們，同時帶回師叔祖的訊息。

二也是因為華山畢竟不是神話裡的道場，所以容不下我和師叔祖同時存在，所以我下山也是為了尋找另一座師叔祖早年找到的道場。”周行無奈的說道。

“......”沈不異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你的武功到底到達什麼樣的層次了？”

“按照江湖劃分，大概屬於最頂級那一層吧。”周行實話實說。

先天不出，精氣神任意一道走到化境就是江湖最頂級的高手，周行神化劍意，就是神的一道走到化境，自然是最頂級那一層。

“你真的能收服福威鏢局，要知道江湖上很多事情雖然依靠武功，但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武功說了算的？”沈不異不知道最頂級的那一層到底多厲害，但想來也不能以一敵萬的。

“福威鏢局將會有滅門之禍，是收服福威鏢局最好的時機，所以試一試沒什麼壞處的。”周行不知道沈不異的想法，要是知道就會跟他說，你想簡單了。

“福威鏢局縱橫十省，鏢師上千，僅僅在福建福州城就有近百鏢師。加上各種僕擁，數萬人的生計系在福威鏢局的生死存亡之上，你可知道這是多麼大的因果？”沈不異問道。

福威鏢局可怕的不是鏢師，而是關係著數萬人的生計，朝廷也希望福威鏢局能平穩的。

二十多年來，沈不異隱隱發現，華山內亂好像有朝廷的影子插手其中。

“不是我要動手，是福威鏢局氣數已盡，我不過是撥弄一下天意，擷取好處而已。”周行想了想說道。

“福威鏢局當真無可救藥？”沈不異不死心的問道。

周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到底何意？”沈不異問道

“沒救是因為林震南不行，有救是我出手就能救。”周行說道。

“為什麼？”沈不異問道。

“林震南露怯了。當年林遠圖在世的時候福威鏢局憑的是林遠圖一身精湛的武藝，所以十省綠林道沒有敢劫掠福威鏢局的貨物。

林仲雄雖然沒有林遠圖的武功，但是當年福威鏢局的佈局已經完成，加上很少出手，讓綠林道摸不清。

所以倒是堅持了這許多年。

可林震南不該因為想要開啟川蜀的鏢路多次給川蜀的武林門派送禮。

這樣一來不就是告訴川蜀的綠林道自已怕了嗎？

而青城派剛好祖上和林遠圖有仇，也覬覦福威鏢局的《辟邪劍譜》，所以時機成熟就要動手了。

青城派一動必然瞞不過華山和嵩山，所以都想當黃雀。

福威鏢局必滅。

但我的武功可以保護福威鏢局，即便三派一起動手我也能應付。”周行解釋道。

“哎，我們雖然是習武之人，但也算半個修道之人，如此巨大的因果，又該有多少的麻煩你應該知道？既然你的武學已經到了那個地步，不妨慢下來，你還年輕，六慾紅塵是修行毒藥，若是天命該福威鏢局滅亡，又何必逆天而行呢？”沈不異有些擔憂。

“我想當年嶽肅、蔡子峰兩位前輩，未必沒有獨享華山氣運的意思，因此才有了劍氣之爭。

我與師叔祖的武學都遠超嶽肅、蔡子峰兩位前輩，所以必須有一個人下山。

好在師叔祖當年發現了另外一個道場，但我發現，師叔祖當年發現的道場也未必適合我，只能藉助世俗的力量，在世俗界改造一座適合我修行的道場。”周行沒有正面回答哦沈不異，反而說起華山的劍氣之爭。

“那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吧，老了真的老了。”沈不異無奈的搖搖頭，帶著方問離開了周行的房間。

周行知道沈不異什麼意思，沈不異也知道周行的意思，但自已有進無退。

江湖宗門內鬥，從未有華山這麼嚴重的。皆因華山派是道門分支。

劍氣之爭不是武學之爭，而是大道之爭，大道之爭阻道者殺。

雖然周行說的輕巧，但提起了嶽肅和蔡子峰，便是在說自已和風清揚與二者的情況差不多。

但二人還能控制自已，所以周行主動退了半步，但退這半步已經是周行的極限了。

周行也知道了師傅的擔心，福威鏢局之所以能在林遠圖死後，還昌盛這麼久，不只是江湖的原因。

林震南武功不行，又和各大門派沒有關係也是原因。

江湖數百年之事皆有少林武當公斷，一佛一道互相牽制又互相平衡。

當五嶽劍盟中華山派崛起，作為道門分支，便打破了這種佛道平衡的局面。

所以華山完了。

一部《葵花寶典》，把“拳出少林，劍出華山”的華山弄得近乎滅派。

太監修煉的功法，天人化生的道家理念，又經過南少林之手讓嶽肅，蔡子峰各記住一半。

說不是朝廷聯合佛門算計道門，都說不過去。

但福威鏢局背後沒有佛道勢力，雖然林遠圖是南少林出身，但破戒還俗了，更是在十省綠林大開殺戒。

十省綠林道的怒火，南少林都不敢認。

沒有背後武林勢力的福威鏢局對朝廷就是一塊隨時可以吃掉的肥肉。

所以福威鏢局這麼大的勢力在林遠圖死後還能延續。

一旦周行這種武林人士而且是頂級高手掌握福威鏢局，掌控數萬人的生計，如果十省綠林道稍一配合，那就是數百年沒有出現過的武林盟主。

綠林道說的好聽叫綠林道，不好聽就是黑道。

江湖現在正邪勢力基本平衡，正道武當，少林，五嶽劍派。邪道日月神教。

這種情況下江湖勢力對朝廷不過是疥癬之疾 ，也樂得江湖自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行會打破這種平衡，會被直接認定為邪道勢力。

那周行的敵人就從青城等派，變成了朝廷。

朝廷才是最大的勢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況這也不是簡單的書中世界，笑傲江湖只是這個大世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別說周行自已，加上風清揚一起也不是個。

先秦有諸子創百家，百家最盛有十二家，成為顯學。

經過幾千年的時間，雖然佛道儒三家最盛，但其餘九家也不是吃素的。

所謂朝廷，皇室執掌大義，儒家兵家法家為用，陰陽家墨家醫家暗中守護，別說兩個武林絕頂，非天時一百位武林絕頂也動搖不了朝廷根基。

你以為皇宮裡的太監都是切了下面的閹人啊，那是觀五德流轉而品氣運起落的陰陽家傳承。

不然一個太監能創出《葵花寶典》這樣，一個練了成為明面天才第一的的魔教教主，一個得了殘篇就開創《辟邪劍法》打遍十省無敵手，成立天下第一鏢局。

而華山劍派只是道家一個全真道分支中的分支，少林也只是佛家十大名寺中的一個而已。

至於周行有沒有這種打算並不重要，只要有可能，有能力對朝廷來講就是隱患。

但周行不怕啊，自已不足四十入絕頂，修行道家功法本就長壽，總不能此後百年都因為懼怕而毫無作為吧。

更何況作為穿越之人，自已也不是沒有金手指，雖然比不上傳說中的系統，但就這已經足夠了。

綠林道的名聲在朝堂那裡並不好，不比江湖門派，家大業大，師徒傳承。

綠林道在某種情況下搖身一變，裹挾民眾就是起義叛軍。

然後四方影從，便是亂國之相。

但周行信奉的是力量，是咫尺之間人盡敵國，天下當為我妥協，而非我為天下妥協。

六慾紅塵人情壓人，周行已經為了風清揚的授藝之恩妥協了，又為沈不異當年的恩情自居其下，並且耐心應對。

但就像周行的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其他的不想妥協了。

大概過了七天，周行的鬢角竟然出現了一絲白髮。

這是能量補充不足，氣血開始強行收斂無用的損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就是等到鬚髮全白的時候，便會脫落，然後變成一個水煮蛋。

變禿了，但沒有變強。

周行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好在這個時候林平之來了。

“周大哥，我父親請你去鏢局。”林平之的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光明，溫和已經消失不見，而是顯得憂心忡忡。

“好。”周行說了一句，和沈不異二人打過招呼便和林平之一起離開了。

“周大哥，我殺人了。”走在路上，林平之對周行說道。

“殺了就殺了，反正對方不是什麼好人。”周行無所謂的說道。

知道是劇情開始了，周行也殺過人，最開始是為了口吃的。

然後被沈不異收為徒弟，習武三年後，去華山的路上也殺過，殺得是劫路的盜匪和殺人的黑店。

幻境裡兩千年，更是殺生無數，而且是用爪子用牙齒撕開血管脖子殺死的。

“你怎麼知道？”林平之問道。

“因為我們是好人，所以殺得就是壞人。”周行說道。

“可那畢竟是殺了人啊？”林平之還是不甘心。

“這裡是江湖，江湖本來就要殺人，你不殺人，人就殺你，作為江湖人，不是你自已承不承認自已是不是江湖人，而是你拿起刀劍習練武功的那一刻，你就是江湖人了。你爹不明白，所以你們福威鏢局要完了。”周行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