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竄

弧月藏在巍峨高塔後，彷彿是巨大的黃金船依偎在高塔上。

深夜的月光如同金沙，透過雲層，灑落人間。

唧唧。

一隻老鼠仰著頭望向高空，忽然一道黑影飛馳而過，擋住了月亮的一角。

那黑影俯空而下，落下的影子越來越大，彷彿龐然大物墜落。

那老鼠被陰影整個籠罩，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恐慌，發出焦急的喊叫，嚇得鑽進了牆角的洞窟，倉皇逃竄。

“原來是隻老鼠。”

梅卡·安德斯保持著蝙蝠的形態，懸掛在天花板上。

它漆黑的眼眸盯著那竄進黑暗中的老鼠，隨後扇動翅膀，找了個方向，從一旁的窗戶飛過。

窗戶的玻璃上，有黑色的人影來回走動，彷彿剪紙有了生命，長出了雙腳。

“咦，有人？”

梅卡·安德斯察覺到窗戶上的人影，它思索了下，又飛了回來。

雙翅停止扇動，安靜地懸掛在走廊外的牆頭上。

“該行動了，奎里納斯·奇洛。”

沙啞的聲音從窗戶內傳出，像是飢渴許久的沙漠旅人，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

窗戶上的人影停下腳步，他發出略帶尖銳的聲音，低聲說道：

“主人，斯內普還盯著我呢。”

“他已經走了。”沙啞的聲音回道，“我能感覺到。”

窗戶上的影子只有一個，卻始終有兩個聲音在交談著。

人影站在那兒，腳下一動不動，但總是轉動他的頭。

“主人，你的身體還沒恢復過來。”尖銳的聲音說道，“你知道的，斯內普那傢伙的本事比我大多了，他要戲弄我，那簡直像是貓戲老鼠。”

沙啞的聲音回應：“奇洛，我比你更瞭解斯內普。去吧，趁著沒人打擾的時候，找到那塊石頭。”

“可是。”尖銳的聲音猶豫了下。

沙啞的聲音一下陰冷下來：“你在違抗我的命令嗎？奇洛。”

窗戶上的人影的脖頸不正常的轉動著，像是失衡的木偶，他的頭顱幾乎轉動了一百八十度，像是要將正臉轉到後背上。

尖銳的聲音一下慘叫了起來，彷彿受虐的貓一樣，但叫聲又很快被自已的兩隻手死死捂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知道錯了，主人，我現在就去。”尖銳的聲音哀求道，“我現在就去。”

窗戶的人影頭顱一下回正，他掰了掰脖頸，像是在按摩，又像是在把骨頭矯正。

尖銳的聲音的嗚嗚聲一下止住，似乎不再發出慘叫了。

沙啞的聲音嗯了一聲：“去吧，我會看著你的。”

尖銳的聲音深吸了口氣：“那頭三頭犬……”

“想辦法繞過去。”沙啞的聲音有些不耐。

尖銳的聲音一下畢恭畢敬：“我知道了，主人。”

窗戶上的影子走到了角落裡，只聽見咔吧的聲響，他開啟了門，走了出去。

屋內的聲音一下消失了。

但腳步聲變得清晰了起來，一個人影沿著走廊離開，身影變得越來越小。

蝙蝠細小的眼睛裡，倒映著逐漸變成黑點的身影。

“原來是奇洛教授。”

梅卡·安德斯怦怦亂跳的心臟終於平息了下來。

第一次施展阿尼馬格斯有些不自信，窗戶裡不正常的影子，還因為窺視物件是自已無法對抗的存在，讓他有些緊張。

“他現在似乎要去三頭犬那兒，要跟著去嗎？”

梅卡·安德斯稍一思索，就展開了雙翅。

他內心咬了咬牙：

“去了。”

“霍格沃茨這麼大，如果讓我自已找，恐怕找到猴年馬月，都不一定能找到。”

“而且我不是還沒被發現嗎？如果一直瞻前顧後，那談什麼成為一個傑出的巫師？”

黑色的蝙蝠扇動翅膀，像是一道黑影躥入了天空，朝著遠去的身影追去。

……

叩叩叩。

清靜的夜晚，皮靴的聲音哪怕再壓低，也像是山洞中掉入坑中的水滴那樣清脆。

一身深灰色長袍的人影站在縱橫交錯，彷彿延伸到高空的樓梯前，望著眼前彷彿迷宮一般的空間，正要拾階而上。

“鄧布利多好巧的心思。”

人影明明沒有開口，但沙啞的聲音卻傳了出來：“這處樓梯的轉向改的千變萬化，和前幾日又有些不同。”

他說道：“別走這條樓梯，走右邊第三條樓梯。”

人影朝著遠處的那條樓梯看去，牆上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龐。

奇洛教授臉色在火光下陰晴不定。

他沒有反駁，而是照著沙啞聲音說的照做，走上了那條樓梯。

咔嚓嚓。

像是齒輪咬合轉動，一條條樓梯突然脫離了原本的軌跡，以一種眼花繚亂的姿態重新分佈。

等聲音停止，奇洛教授腳下的樓梯已經延伸到空中一處歇腳的臺子，而臺子又連線著三條新的樓梯。

“左邊那條。”

樓梯再次轉動。

“右邊。”

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還是右邊。”

“左邊。”

“直走。”

數不清走了多少條樓梯，奇洛教授終於被樓梯旋轉著送到了一條漆黑的甬道前。

“我已經聞到三頭犬的氣味了。”

奇洛教授臉色陰沉地說道，絲毫不見平日裡的結結巴巴。

沙啞的聲音“嗯”了一聲，“往裡頭吧。”

奇洛教授於是走進了黑暗中。

一隻黑色蝙蝠晃悠悠從奇洛教授的來路飛了過來。

梅卡·安德斯聽著那清脆的腳步聲從甬道中傳來，正要跟上，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脅。

一股不明顯的氣味瀰漫出來。

像是叢林中遇到了兇惡的野獸的領地，梅卡·安德斯一下汗毛豎起，心跳加快。

“這就是地獄三頭犬嗎？”

梅卡·安德斯稍微停留了下，平復自已的心情。

隨後以儘可能慢的速度跟了上去，雙翅在扇動，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

奇洛教授走了一圈後，在一扇陳舊的大門前停了下來，門鎖已經生鏽，上面是一個銅質的把手。

“主人。”

奇洛教授沉聲說道：“這裡的其他路已經被封死，應該是鄧布利多做的，只有這扇門能進。”

沙啞的聲音冷笑了聲：“鄧布利多還是老當益壯啊，這麼老了，精力還這麼充沛。”

他沉靜了下，吩咐道：“三頭犬雖然厲害，但它天生嗜睡，可以趁它睡著的時候，尋找裡頭的通道。”

沙啞的聲音深深吸了口氣，發出享受的聲音：“我能感覺到，那塊石頭就在這附近。”

“去吧，找到那塊石頭吧，我的僕人。”

“是。”

奇洛教授從懷裡摸出魔杖，對著那扇門的門鎖，一道白光一閃而逝，咔吧一聲，鎖孔內發出清脆的聲音，門一下開啟了。

他推開門，走進了門內。

一道黑影緩緩飛過，倒掛在了天花板上。

“威脅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梅卡聽著腳步稍微遠了些，撲稜一下從門縫中鑽了進去。

門內是廢棄的教室，很空曠，角落裡還擺放著生鏽的桌椅。

但空間彷彿被拉伸了一般，教室竟然一眼看不到盡頭，那兒已經深藏在黑暗中。

“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樣，我還以為是個很小的空間，一進去就能見到三頭犬巨大的頭顱。”

梅卡·安德斯朝著裡頭飛去，剛看到奇洛教授的身影，就見到他面色慌張地逃竄過來。

“吼！！”

巨大的獸吼震耳欲聾，彷彿要將天花板震落！

銅鐘般碩大的眼睛，在黑暗中顯露了出來，嗜血癲狂。

梅卡不假思索，轉身就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