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有識得?”樊忠祥循聲望去,眼中帶著些騏驥。

隨即又覺得這有點可笑,真真是病急亂投醫,一個鄉下婦人而已,鄰水縣就這麼大,如果有這樣的能人,他又怎麼會不知。

錦衣男子也望向江清,眼中沒什麼情緒,然而心底卻期待著她的回答。

“識得。”江清平淡的回答。

“可能處理好這野物?”樊忠祥眼中閃出亮光,死馬當成活馬醫吧,萬一真有這隱世的高人呢。

“能。”錦衣男子的心也隨著江清的回答,雀躍起來。

這個女子果然不一樣,他沒有看錯。

“此人在何處,煩請姑娘速速帶路!\"樊忠祥和錦衣男子對視一眼,焦急的催促。

江清看了一眼錦衣男子,又看向樊忠祥笑著說:\"就在此處。\"

樊忠祥聞言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突然腦子裡有什麼閃過,不可置信的指著江清:\"你是說,你是說……你,你,你!\"

\"正是。\"江清語氣堅定。

\"都什麼時候了,火燒眉毛了呀!姑娘你莫要再尋老朽開心了,你這,你這簡直是胡鬧!哎呀!\"樊忠祥氣惱地狠狠的甩了下袖子,拉著錦衣男子就要走。

\"我孃親沒有說謊!孃親做飯可好吃了!\"葉錦書不滿的嘟囔。

\"孃親,好次!\"葉錦心撅著小嘴一臉的不開心。

江清被兩個小傢伙可愛的模樣逗的心情愉悅,溫柔的揉揉兩人的小腦袋。

\"你當真能把那野豬處理好?\"錦衣男子抽回袖子,定定的看向江清。

\"你現在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何不讓我試試看呢。\"江清淡淡道。

\"在下醉雲樓的少東家顏安,你若能幫我渡過此次難關,顏某必有重謝。\"錦衣男子鄭重其事的向江清行了個禮。

\"請顏東家帶路。\"江清把東西收拾好放進揹簍裡,兩隻手緊緊牽著孩子們示意顏安帶路。

顏安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走在前面帶路。

在路過樊忠祥的時候,樊忠祥上前想說什麼,顏安輕輕用摺扇點了一下他的胳膊。

樊忠祥張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嘆口氣搖搖頭跟在顏安身邊往前走。

另一邊,蓬頭垢面的女人在周圍眾人的幫助下拿回被搶的銀兩,又等官兵來帶走賊人後才想起來找恩人。

她巴拉巴拉自已的頭髮四下張望,哪還有恩人的影子。

但是剛剛混亂中,她好像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焦急的在找人。

她又四下張望一遍,好吧,也沒有。

算了,還是趕緊揣好銀子回家吧。

這邊樊忠祥低著頭跟在顏安身後,看不出表情。

雖然他面上不顯,心裡其實急的像貓在抓撓。

看著氣定神閒的少東家讓他更是焦躁,但是眼下他又想不出別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一向謹慎的少東家今天這是抽了什麼風,從之前在酒樓看到這個婦人開始,就對她格外關注,現在又這麼相信這個婦人。

他都懷疑他家少東家,是不是藉口給老夫人買禮物一事,故意跟蹤此婦人到此。

樊忠祥尋思間回頭撇了一眼江清,此時的江清和兩個小傢伙正言笑晏晏,陽光落在她身上閃著溫柔的光芒。

“哼!絕對是這樣,不然哪會這麼巧又遇上了。”樊忠祥在心裡腹誹,不小心冷哼出聲來。

“樊叔,是有何事?”顏安突聞樊忠祥冷哼一聲,不解的看向他。

“咳,哼!無事無事,我就是嗓子不舒服,清清嗓子。”樊忠祥連忙訕笑著解釋,怎麼就一不小心哼出來呢!

他心裡很清楚,少東家脾氣再好,那也是當家做主的東家,哪輪的到他來置喙,他只敢在心裡抱怨幾句罷了。

“樊叔操心酒樓,也要擔心自已的身子,回去就差人請回春堂的李大夫來瞧瞧才放心。”顏安擔憂的看向樊忠祥。

樊忠祥看著顏安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心,心下不由內疚起來。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怎麼能腹誹他呢。

樊忠祥之前是顏府的管家,從小看著顏安長大,顏安也一直尊稱他一聲“樊叔”。

他也在顏安成年接管醉雲樓後,主動請纓來協助顏安。

顏安是顏府的嫡長子,顏老爺和夫人恩愛有加,顏安原本應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是他的母親鍾夫人出了月子後突然大病一場,沒多久就去了。

顏府的新主母接二連三的生了幾個兒子後,他這個嫡長子也就名存實亡了,更談不上什麼被寵愛。

鍾夫人對下人一直寬容溫和,樊忠祥有次失手打碎了老爺重金買的稀有牡丹花,惹得老爺大怒,是鍾夫人說情才免去了他的皮肉之苦。

樊忠祥一直感恩此事,銘記於心。

鍾夫人逝去後,樊老爺也一個人度過了挺長時間,對顏安也是關愛有加。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難過慢慢淡去,顏府又迎來了新夫人。

顏老爺和新夫人同樣恩愛有加。

自從新夫人產子後,大家對顏安也漸漸不同了,好在還有老夫人自始至終的疼愛,不然這嫡長子的身份估計早就沒有了。

樊忠祥心疼年幼喪母的少爺,感恩鍾夫人的寬容,一直默默的看護著他,支援著他。

現如今,如果少東家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姑娘……樊忠祥回頭看了一眼江清,正對上江清那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心下一驚匆忙回頭,那眼神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一般。

“不行!絕對不行!”樊忠祥手跟著嘴不停的擺動著,這婦人那眼神太滲人,絕對不是一般婦人,少東家年少單純,絕對不行!

“什麼不行?”顏安被樊忠祥的一驚一乍搞迷糊了。

江清看著前面樊掌櫃鬼鬼祟祟的眼神,兩人又在那嘀嘀咕咕的樣子也開始猶豫了。

莫非……兩人一會要卸磨殺驢?想賴賬?

驢?好像哪裡不太對。

哼,還好自已發現的及時,一會要先談好價格,再開始幹活。到時候敢賴賬,就看你們的腦袋硬不硬!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陰森森的眼神,樊忠祥朝後偷瞄一眼,頓感脊背發涼。

江清看到樊忠祥那做賊心虛的樣子,更加確定了。

顏安也感覺到了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氛,轉過頭對著江清三人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道:“前面轉彎就到了。”

江清看著顏安俊逸的臉龐淡淡微笑著點點頭:“不急,來得及。”待顏安轉頭後,垂下睫毛掩住眸子冷笑,哼!還想用美人計迷惑我。

妄想!

無辜的顏安,就這樣被兩人莫名其妙的腹誹著,毫不知情。